输掉了第一场初赛并没有给大家带来太多失望的情绪,因为赫奇帕奇接下来还要再同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比赛。不过,那就差不多是下周和下下周的事儿了。
队长埃舒很发愁,他马不停蹄地加紧了训练。因为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赫奇帕奇要比其它三个学院落后不是一星半点。母庸质疑的,斯莱特林一直很强,格兰芬多更是如虎添翼,而去年还表现平平的拉文克劳也出现了厉害人物,不容小觑。倘若赫奇帕奇不能打赢拉文克劳或是格兰芬多就进不了决赛圈了——去年赫奇帕奇也没能拿到魁地奇杯,排名第三,斯莱特林一如既往是第一。而今年的形势,格兰芬多完全有可能撼动斯莱特林保持这么久的连冠,而拉文克劳能不能与之相争也是一个未知数。
埃舒满面愁容,心事重重地在休息室走来走去,无论塞丽玛尔怎么劝他,他依然无法完全舒展开蹙起的眉头,他的抬头纹更多了,像本子上的一条条横线,茱莉一看见他就不忍不住想象,级长的额头可不可以写字。
现在球队在休息室召开了会议,大家都在静静地旁听。埃舒呕心沥血地制定了针对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战略,在魁地奇沙盒上演示了半天。茱莉在不远处认真地观望着,尽管这不是她要操心的事儿。
“今年的新人都很棘手……格兰芬多有波特,拉文克劳有帕特尔……”埃舒说道,脸上的忧郁又加深了一分。
“可埃弗里居然不挑新人?”追球手尤娜·普里克特对这事一直持怀疑态度,“还有,他居然阻止帕金森他们,而不是鼓励他们这么干……”
“他是今年新上任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听说由于他太严格,队里很多人都不服他管……正因他要求非常严格,所以如果新人的技术入不了他的法眼,他就宁愿不换人。”埃舒说道,看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复习的埃姆里斯,“如果能开特例的话……我真希望现在就能把诺曼拉进来。不过我们有了卢卡,他得到了洛茛的真传,这是让我很欣慰的事儿……”
“可惜我们没能拿到魁地奇杯让洛茛不留遗憾地离开霍格沃茨……”塞丽玛尔低低叹息,“科尔比明年也要毕业了!”
找球手科尔比·泰兰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拍了拍塞丽玛尔的肩安慰道,“没关系,不管拿的拿不到奖杯,这段共同拼搏的时光都是一段最珍贵的回忆,不需要用奖杯证明。”
“快别说这种煽情的话了!”尤娜眼睛红了,赶忙擦着眼泪,“我真舍不得你和拉玛尔!”
“别哭哭啼啼的,尤娜,”拉玛尔温和地说,“在离别之前,别辜负了现在。”
“说得好,我们全力以赴!”
大家给这支球队鼓掌作为激励。茱莉使劲拍手,希望他们能成功赢得那个金光闪闪的魁地奇奖杯。
除了魁地奇以外,茱莉在学校又有了新的关注的事儿。学校的合唱团在招人,但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到底要不要报名。她很担忧阿兰,阿兰总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他绝对是去看那面灵异的镜子,而且茱莉越来越觉得,那镜子能把人逼疯。
她不得不尝试着去劝说阿兰,但阿兰根本不听,他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不一会儿就大哭大喊,发起了脾气,“怎么,你要阻止我和奶奶见面吗?”
茱莉希望埃姆里斯能给她出个主意,但埃姆里斯总会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明显不想谈镜子的事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躲着茱莉,一个人埋头到图书馆,一泡就是一整天。
阿兰搅合得茱莉心力交瘁,埃姆里斯扰弄得茱莉心神不宁,而雷古勒斯——折腾得茱莉心烦意乱,他故意不还给茱莉校服,每次在茱莉叫住他的时候爱答不理地快步走开。茱莉领教到他有多么记仇了,显而易见,他对上次的事儿耿耿于怀,用行动逼着茱莉和他道歉——茱莉只想要回她的衣服,她已经收到了一次警告,因为她不穿学生校服而是麻瓜的休闲大衣,这是不符合校规的。
茱莉希望雷古勒斯能把衣服还给她。想想看吧,一件獾徽章的袍子对他有什么用?但他就是不给,而且每次都在茱莉恼火地瞪着他的背影时暗暗发笑——似乎他很喜欢看茱莉气的干瞪眼的样子。
既然雷古勒斯不给,茱莉只能去借,问学姐们有没有剩余的小号校服。塞丽玛尔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来一件小的可怜的袍子,茱莉把它套在身上,然而她的手臂要比衣袖长一截。有总比没有好,她不得不穿着这件破旧短小的校服来应付检查。
校服的事情解决了,茱莉对雷古勒斯的气可没有完。有一回她和雷古勒斯在走廊狭路相逢,雷古勒斯停住了步子,看着她欲言又止,但茱莉假装低头看书匆匆走掉了。
但是不管再怎么生气,约定的星期四也还是来临了。星期三的晚上,茱莉愤懑地把那件缩水的校服挂在自己床头,提醒自己不要轻易原谅雷古勒斯跑去和他会面。
星期四的早上,茱莉孤身来到礼堂吃饭,同时生着三个人的气。埃姆里斯推脱说他不饿,阿兰又不知去哪儿了——肯定是那面镜子。她一想到这儿,更加愁眉不展,连踩到了别人的脚都浑然不觉。
她没有感觉,但受害人可痛的倒吸一口气,连连喊疼。茱莉慌忙挪开脚,只见詹姆捂着脚龇牙咧嘴,埋怨着茱莉,“本来想吓你一下的……你可倒好,踩死我了!你这是谋害,懂吗?把最强追球手的脚踩废,你们就赢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得了吧,詹姆,她的心眼比一只小狗多不了多少,”西里斯悠然地渡步过来,眨着灰眼睛窃笑着,“希思,你怎么这么沉闷,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吗?”
“拜托,西里,你关心一下我——”
“可怜的詹姆!快,在大家都吃饭的时候把鞋子脱掉,脱掉你恶臭的袜子,让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
“喂!不许在女孩子面前讲这些——”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来,茱莉再次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很想去吃饭,见他们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于是茱莉抬腿就走。詹姆拦住了她,“别走!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苦着脸呢!”
茱莉只好折了回来,然后对一脸好奇的他们说,“说来话长……那要从一次惊险的夜游开始说起……那天晚上,天气很冷……”
“你可以简明扼要的说重点。”詹姆一听这个亢长的开头,马上不耐烦了。
“第一,我们遇到了一个很离奇的镜子。第二,雷古勒斯不还给我的校服,我只能穿这个,”茱莉说着展示给他们看那短了一截的袖子,“这就是我烦恼的原因。”
“离奇的镜子?”
“我弟弟?”
显然,他们关注的重点不一样。茱莉摇头叹息,“校服勉强解决了,但对那镜子我无计可施。”
“你说的是‘厄里斯魔镜’吧?”詹姆若有所思,“那是映射自身强烈愿望的镜子,你看到什么了?”
“我所有的家人和朋友。”茱莉很诧异。她早就隐隐有所感觉,没想到真的是这样……阿兰一直思念奶奶,所以,他看到镜子呈现的景象是他的奶奶。
“噢……你很想他们吗?”西里斯问道,“无法自拔的——”
“不,不是我,是我的朋友阿兰无法自拔。他几乎离不开那面镜子了。如果可能,他宁愿什么都不做也要待在那。”
“我们很早就发现厄里斯魔镜了。”詹姆接着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有人和我说过,那是一个毫无作用的,能把人变疯的东西,比任何摄人心智的魔法都要可怕……你想要什么东西镜子里都有。你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或者未来可能发生的,你就一天天坐在那,沉迷看见镜子里你渴求的一切,只是虚耗时间,一事无成。”
茱莉的心狂乱地跳了起来。
那是一件害人的东西!如果阿兰一直留在镜子边,他可能真的会被魔镜吸入——和那个虚幻的影像一起坠入深渊。
她感觉胃扭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她只是想想,就吃不下去饭。
“别让他再去看镜子,如果想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只有静下心去看真正的自己。无论镜子里的是什么,要知道,那都是不存在的,或者已经消失了的。”
茱莉点点头。掠夺者走开了,回到了自己的长桌。
阿兰的奶奶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这是一个谁也无法改变的残酷的现实。如果阿兰的奶奶真的有鬼魂,也不愿意看到阿兰坐在镜子前拥抱虚假的温暖啊!
茱莉猛然转过身跑了出去,她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茱莉马不停蹄,一直冲上五楼。她找到了那个房间,一开门,阿兰果然在。他对茱莉的到来毫无反应,只是痴痴地望着那面镜子。
“阿兰?阿兰?”
茱莉试探地叫着他,但阿兰根本不理她,只是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奶奶,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接我走呀?”
茱莉手心里都是黏糊糊的汗。她冲上前挡住了那面镜子。阿兰如梦初醒,对茱莉怒吼,“你滚开!我看不见奶奶了!”
茱莉一动不动,把镜子挡的严实合缝,“它根本不是你的奶奶!它是假的,你的奶奶不在这里,她已经——”
“你说奶奶是假的?”阿兰怒气冲冲,想要推开茱莉,“让开!奶奶就在这儿!她在看着我!对我笑!你说奶奶是假的?”
茱莉紧紧抓住镜子,她长呼一口气,温柔地对阿兰说道,“那只是镜子的假像,阿兰。”
“不,我不相信!奶奶在和我说话,她怎么可能是假象?”他更激动了,哆哆嗦嗦地抱住自己的头哭喊,那副大眼镜疯狂地上下颤动,“你滚!我不要听你说话!”
“这些话你非听不可!”茱莉暴怒起来,她死死拽住阿兰想要攻击自己的手,瞪视着他,“那是假的,阿兰!奶奶不会再回来了!幻像不会给你爱,你无法从镜子里得到温暖!‘它只会损耗你的精神,折磨你的感情,迷惑你的心智’!你会被它吞噬,再也没办法正常的生活……”
阿兰甩开了茱莉的手,自嘲般地冷笑着,“你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你怎么会了解我的感受呢?我们不是朋友!谁也不会把我当成朋友!你也不会爱我,只有奶奶会爱我!”
“我当然懂——那种不被爱的感受!我当然懂!那种渴望爱的心情!孤单,寂寞,自己一个人来回游荡,抱着布娃娃的朋友忍受漫长的等待!”茱莉歇斯底里地大叫,“我完全懂——想要朋友也好,想要爱也好,我完全都明白!”
“不!我不相信你说的话!”阿兰仍然固执,他低低地抽泣着,“但你现在得到了所有,而我永远不会得到!因为,我是怪胎!”
“谁说你是怪胎?”
“所有人——所有人!你们只是没见过我的真面目才和我一起玩,如果你看见我的模样,你一定不会再装什么好人,信誓旦旦地和我讲这些话!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是救人于水火的圣母吗?你不觉得你的装模作样非常恶心吗!”
他大口喘着气,像受了什么严重的刺激,一下子瘫倒在地,胸口快速地起伏。
“你怎么了?”茱莉慌忙上前,阿兰打掉了她的手,疯狂地踢腾双腿,想把茱莉驱赶走,“滚开!滚开!我是怪胎,对不对?你一定会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我要觉得你是怪胎?”茱莉心乱如麻,阿兰像个受伤的‘小孩’大哭起来,“你滚,我不要再看见你在这!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是你给我气死的!”
“你别哭了,好不好?”茱莉努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她慢慢靠近阿兰,像靠近一只困在笼子里因无助而发狂的野兽。
“不用你管!你滚!你肯定会——肯定会像他们一样觉得我是怪胎!”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茱莉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问。
阿兰渐渐不再闹腾了,他痛苦的抽噎着,把头环在臂弯里,“他们骂我是小怪物,说我是我妈和吸血鬼生下来的。我很丑,我是怪胎。”
“但你不是,对吗?”茱莉轻轻拉开他的手臂,他猛烈地抖动起来,发泄般地大吼大叫,“滚开!别再装好人了,你很恶心,你很恶心——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你高高在上的怜悯我,把我当成你表现自己同情心的工具——你不会真正体会我的痛苦,你——”
他突然停住了,讶异地睁大了紫红色的眼睛呆望着眼前的女孩。
茱莉手里攥着他的眼镜,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稀松平常地看着他。
“我原以为,是什么样一张凶神恶煞的巨怪脸。好失望来的。”
阿兰愣住了,哑声道,“你只想说这个?”
“不然你想让我说什么?”茱莉不耐烦地把头歪到一边去,突然把眼镜掰断了。
“你干什么?”阿兰恼羞成怒地去夺她手里的眼镜,然而茱莉已经彻底摧毁了它。
“你为什么一直以来什么都看不清,就是因为这副附有遮蔽魔法的眼镜!”茱莉肯定地回答,把眼镜的碎片扔到尘埃里。
“你……”
“你不是怪物!为什么要听他们胡说八道?”
“你凭什么毁了我的眼镜?就算你不把我当成怪物,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我?他们会嘲笑我,说我是吸血鬼!”
“如果有人敢嘲笑你,我就保护你,我们一起揍他!奥利凡德先生的眼睛是银色,霍琦夫人的眼睛是金色,都是很美丽的颜色!你有世界上独一无二,最美丽的眼睛!你不必以它为羞耻!”茱莉叫道,捧住了他的脸,“从此以后,你不需要眼镜,也不需要镜子。你是我的家人,我会爱你,我的一切都会分给你一半。直至我死的时候,我也会想方设法陪伴你,让你不再孤独。”
阿兰怔怔地望着那对坚定的蓝绿色眼睛,过了很久很久,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不可控制地流了出来。
“别哭天抹泪的了,”茱莉把他拽了起来,没好气地说,“我们要迟到了!偏偏又是魔药课,我可不想再去打扫卫生了!”
阿兰破涕为笑,他忙不迭地擦着眼泪,笑着点头,他们手拉手冲出了这间落满了灰尘,不被需要的小屋子,如同舍弃了一段充满了悲伤、迷茫和孤独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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