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多年不打架都手生了,南熄想。
眼前这只丧尸只是趔趄了一下,依旧不依不饶地张开嘴想要咬他,南熄只能手肘撑着不让丧尸的牙齿碰到任何一寸他的皮肤,虽然这只丧尸的身材并不高大,但是丧尸的力气一般都比普通人大,差点把南熄掀翻在地。
这边夏燃也试图把另一只丧尸绊倒在地,他的打架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当年南熄误打误撞加入进来的那场架实际上是他主动约架那群校霸的,就因为前一天晚上他看到这群人在欺负他们班女生。
但是打丧尸和打架经验是否丰富毫无关系,因为他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还会顾忌疼痛流血,丧尸们就只会猪突猛进了,纯暴力行为。
一个不注意夏燃就被丧尸扑倒了,丧尸张开血盆大口,口水都滴落下来流到了夏燃脸上,他有些惊恐的想万一口水也能转播病毒呢。他拼死地掐住丧尸的脖子,不让尖利的牙齿划伤他的脖颈。还好冬天穿得厚,不然他胳膊就要被咬穿了。
突然身后闪过一个人影,那□□打脚踢把伏在夏燃身上的丧尸拉开,夏燃趁机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把这只丧尸踢到几米开外。
夏燃回头看了眼是谁救了他,白朵朵正喘着气揉着手腕。夏燃顿时对这个女孩另眼相看,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柔弱被风一吹就倒的小姑娘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表示敬意,然后朝前面指了指示意她先跑过去,但他没时间多说话,用袖口擦掉了脸上丧尸的口水,转头就帮南熄对付另一只丧尸去了。
两个大男人对付一只丧尸还是不难的,但是两人都不敢用尽全力去打丧尸的脑子,他们在丧尸片里都看到过,唯一能让丧尸完全失去行动力的方法是击穿丧尸的头部,但在这之前丧尸毕竟是人类,未来说不定有机会还能变回人类。
夏燃只是奋力推开了丧尸,赶紧胡乱地拉起南熄的手就往布茨方向跑,南熄感觉自己的手背被夏燃的指甲抠的生疼。
y国的商店总是在晚上七八点就关了门,l城是世界大都市,所以相较于其他城市还好一些,但也会在九点钟都关了商店,只有各种类型的酒吧成为最后的不眠之地。
眼前的布茨也是早早关了门,自动感应门根本没有开,第一个进去的人是直接用汽车撞进去的,把玻璃门撞得稀碎,车前座卡在撞开的窟窿里,上面还有一小块缝隙,正好让一个成年人从里面钻过去。虽然丧尸也有可能闻着味道钻进来,不过至少比感应门自动打开安全。
布茨里面灯火通明,夏燃粗略地扫了一遍,大概有十多个人在抢着物资,三人先后钻了进去,才发现都没地方落脚,地上已经一片狼藉,货架上的物品都被人推翻在地。
一个站在门口冰箱前一连拿了五六个三明治扔进背包的y国女人警觉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确定不是他们不是丧尸之后又埋头拿其他吃的。
三人看着这乱作一团的场面,谁都没有先迈出脚步,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看了一会。
所有人类发明出来的因果秩序和几千年发展下来的道德感都在此刻轰然崩塌在了生存面前,偷窃抢劫变得如此合理,好像跟吃喝拉撒一样稀疏平常。
“我们……”夏燃试探着打破沉默,“也去拿必需品吧?”
“……嗯。”南熄应了一声,率先上去捡起一只地上的白色背包,上面全是被人踩过的脚印,乱七八糟的,但是也没有办法,视线内的其他背包都已经被一抢而空。
夏燃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身上总共也就手机、耳机、一张y国的储蓄卡和家里的钥匙。他看着南熄两手空空的样子,估摸着他也没带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白朵朵背了一个双肩包,虽然双肩包看起来不大,但是鼓鼓的,应该是放满了东西。
夏燃不好问女孩子带了些什么东西,于是从地上捡起了个买菜用的编织袋准备自己搜刮。他先来到了最后面的医药专区,轻车熟路地去第三排货架上拿退烧药,上个月他突然上课发起烧就是跑到这家布茨买了退烧药自己扛过去的。但是货架上空无一物,药物已经全部被别人拿走了。
夏燃站在货架前面干生气,突然一斜眼看到货架的角落里似乎有一盒什么东西。他赶紧跪下,用手扒拉着好不容易将那盒玩意拿出来,是盒消炎药,还没等夏燃开始狂笑,手里最后一包消炎药就被人抽走了,一个剃了平头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冲他输了个中指,嘴里在嘟囔些什么,听起来像是f国的语言。
夏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听起来肯定不是好话。
“他说,滚开华国人,你们不配用药。”南熄不知何时站到了夏燃前面,神色平淡地问,“要揍他吗?”
“当然。”夏燃气得咬牙切齿,“打到他给华国人磕头认祖宗。”
那欠揍的青年还在那不知危机地勾手指挑衅夏燃,好像自信地认为对面并不敢对他有反抗的行为,但下一秒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仰头躺在地上看着商店明晃晃的大灯,鼻子里的鼻血不断喷涌而出。
他旁边的金发女孩惊呼了一声“ben”扑了上去,慌忙地拆开手里的棉签帮他止血,看起来像是那混球的女朋友。
夏燃在那青年旁边蹲下身,盯着他被揍得鼻青脸肿仍然不服输的样子,嘲笑地用y国语说,“下次见到华国人记得叫爷爷。”
然后似乎是怕他没听懂,转头问南熄,“爷爷的f国语怎么说?”
“grand-papa”
“欸好孙子。”夏燃笑着应答,本来想跟南熄开个玩笑,但对方依旧一脸严肃跟个雕塑一样。
夏燃觉得自己有点飘了都敢跟南熄开玩笑了,以至于现在没办法收场,他自讨没趣讪讪地站起身,“跟y国语差不多,那他应该听懂了。”
“小心。”南熄沉着脸提醒了一句。
夏燃回头一看,好家伙这混蛋竟然抓起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棒球棍,准备朝夏燃的腰直接劈过来,但是因为刚刚被揍没什么力气,球杆直接脱手滚着圈到了夏燃的脚边。
夏燃捡起不劳而获的球棍,近战武器加一,他忍不住朝那个平头小子绽放出笑容,灿烂到都露出了尖锐的虎牙,“感谢国际友人的见面礼。”
这下这个青年暂时也不敢造次了,像条败犬一样小心翼翼滚回到角落里和他女朋友一起缩着。
其他人似乎对这边的纷争熟视无睹,或者是冷眼观战地看了一会又继续装物资。此时又三三两两钻进来了几批人,有丧尸似乎闻着人类的味道在唯一的入口处转悠扒拉,所以并没有人选择出去,本来面积就不大的布茨变得济济一堂。
夏燃抓紧时间往编织袋里塞急用物品,最后整间商铺的商品似乎都被这些人分割完了,有块被踩烂了的速食汉堡软趴趴地粘在地上,浪费食物罪大恶极,夏燃惋惜地摇头。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电量所剩无几,快到凌晨两点了,平常这个点他应该还在和国内刚起床的朋友们联机打游戏,彼此骂着菜鸡不会玩别玩,但此刻却身心都异常落魄,还只能跟着二三十个完全陌生的人待在一个空间。
长时间保持着失魂丧魄的状态并且一直在落荒而逃让他这个一直都精力充沛的人也败下阵来,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躺在他舒适柔软的大床上睡死过去,醒不醒来随便吧。
但他想起还没有给顾行舟和蒋茗打电话确认是否平安,也还没有通知家里人让他们不要担心,心中涌入一丝无力感。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收银台后面找到淘了个充电器正在给手机充电的南熄和已经靠墙窝成一团闭眼休息了的白朵朵,他轻声在白朵朵身边坐下,女孩却一下子惊醒。
“我已经联系过茗茗了。”白朵朵睡眼惺忪,她的双麻花辫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头发蓬乱的很,毛茸茸地像一只小动物,“她说她在路上碰到她某一门课的同学,就一起逃去华国城的好运来超市了,没有受什么伤。”
“那就好。”夏燃放下了半颗心,“你继续睡吧,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外面烟火大会已经进入了尾声,最后噼里啪啦炸裂的声音盖过了人群的尖叫声占据了他的耳膜。
他透过玻璃门看了一眼纪念柱,并没有看到那群着装诡异的人。
街上到处都是抓着人一顿狂咬的活死人和狼狈逃窜的普通人,马路上是震耳欲聋的汽车喇叭声,一簇簇火光晃动在漆黑如墨的夜,肆意燃烧。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奇怪了,不应该突然间发生这些事情,至少不应该像电影里一样下一秒就变成荒芜世界。他完全没习惯出乎意料的身份转变,他甚至怀念起昨天半夜玩命复习的时候,也比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要强。
在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的吞噬之中,人类变得如此渺小,就像漂浮在狂风暴雨的海浪中的一叶扁舟,孤立无援,任由海浪无情击打。
地下是古希腊的女巫藏身的猩红色炼狱场,透着诡谲之感和无尽的死亡气息,天上是璀璨夺目的盛大烟火,像是灾厄之神在庆祝这被潘多拉打开的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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