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日头从窗格照进来,落在一张稚嫩的小脸上。
如意皱皱眉头嘟嘟嘴,像是被打扰了好梦,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又要打针了吗?
看清周遭陌生的环境后,小如意愣住了。
这里不是熟悉的病房,黄泥巴墙,破了大洞的纸糊窗户,墙角蛛丝反着银亮的光,就连身下柔软的床垫也变成了破草席。
最奇怪的是自己的衣服,又破又烂,像块脏抹布裹在身上。
这是哪里?
如意小小的脑瓜充满疑惑。
昨天不是在做手术吗?手术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挣扎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捆住了,嘴里也塞着东西,非常不舒服。
如意动动嘴,好不容易才把东西吐出来,是块脏兮兮的布,她嫌弃得整张小脸都皱了。又扭动小身子,试图把绳子挣脱开,但是没有成功,只好乖乖坐着。
“有人吗?”
如意喊了几声,紧接着听到一阵滋滋叭叭的杂音,像幼儿园里那个老旧的广播。
【声音激活,确认宿主身份无误,如意,女,五岁,绑定宫廷生存系统成功。】
如意疑惑地看看四周,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机械的女声结束后,另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听起来那人心情似乎很不好。
【开什么玩笑?给这么点大的小屁孩配置这种开局就挂的宫廷系统,这不明摆着不让人过么?要不是被吊销执照要重攒积分,我才不接这种浪费时间的单子呢!】
“你是谁啊?”如意奶声奶气地问。
系统086没好气地说:【你管我是谁?听好了!你的任务就是活下去,明白吗?死了咱俩就散伙!至于其他的等你能活到明天再说吧!】
如意莫名其妙被凶一顿,沮丧地低着头,等了好半天也没再听见什么动静,心想那个哥哥可能被她气走了,但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哐当!”
角落里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如意的注意,循着声音看过去,一只皮毛雪白的小耗子打翻了破碗,抬起两只小爪子不知所措地站着。
如意的大眼睛瞪得溜圆,一脸惊喜,“小老鼠!”
在她生病之前,家里养了几只仓鼠,如意可喜欢它们了,要不是手脚被捆住,她这会儿已经蹦起来去抓老鼠玩了。
小白鼠抽抽鼻子,不知是闻到她的气味还是听到了她的叫唤,沿着墙角跑过来,凑到如意身边左闻闻右闻闻。
下一刻,小白鼠下嘴了。
鼠牙不可小觑,没几下就把捆住如意手腕的绳子咬开了,接着又去咬脚上的。
如意挣脱束缚,高兴地抱起小白鼠,想拿点吃的奖励它。可惜翻遍衣服都没有找到食物,只好摸摸它的头,许诺等回家了就把自己的零食分一半给它。
叽叽咕咕说完话,如意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能站起来了,刚刚还跑了跳了。这个发现让如意很高兴,她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两年多,每天都感觉好累,现在能跑能跳,肯定是因为病已经好了!
如意欣喜若狂,想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妈妈,迫不及待地去推门。
门推不动,好像被锁住了,她有些犯难,这可怎么办呢?
小白鼠从她怀里跳出去,顺着窗下堆放的木柴一溜烟爬到窗户边停下,侧过身子,似乎在等如意。
如意眼睛一亮,果然也有样学样地爬上了木柴堆,轻轻推开窗子,向外张望。
外面是个院子,晾了些衣服,左右都是有屋檐的矮房子,像在乡下奶奶家,只是静悄悄的。
小白鼠跳下窗台,立起身看她,似乎在催促。
如意只向下看了一眼就害怕了,好高啊,她可不敢跳下去,想了想还是叫人保险一点。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连续叫了几声,终于有个哥哥过来了,一看见叫的人是她,先吓了一跳。
“你怎么出来了?!”
那哥哥穿一身深蓝色长袍,底下则是白色裤子,头上还戴一顶方形小帽,跟长袍一个颜色。
刚才跟我说话的是这个哥哥吗?听声音好像不像。
如意缩在窗户里面,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想找爸爸妈妈。”
小道童:“”
看这样也不像发烧啊,怎么还傻了呢?
肖家说了这孩子是个逃生子,打小母死父不详的,所以才选作了祭品,现如今五岁,也该晓得事了,这会儿怎么突然闹起来要找爹娘?
疑心是如意在作怪,小道童不敢大意,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便对她说:“在这儿等着,不许上窗台,不然摔断腿疼死你!”
如意最怕疼了,忙用力点头,“我听话,我不动!”
小道童便离开了,没一会儿又回来。这次带了个穿着一样衣服的女道童,手里还捧着一叠衣服。
走到窗前,女道童奇怪地打量一脸乖巧的如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见状小道童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师姐?”
“多嘴!”女道童斥责一声,又吩咐道:“开门。”
进门的功夫,如意已经从柴火堆上下来了,乖巧地站在柴房中间看着她。
女道童收回探究的目光,把手里的衣服一抖搂展开,面无表情地说:“换上。”
那是件大红色的汉服小裙子,前后绣满了奇怪的图案。虽然如意不怎么喜欢,但比她现在穿的这一身扎人的烂衣服可漂亮太多了,于是她迫不及待地举起双手。
女道童等了半天,发现如意一动不动,只是对着她举起手,还用力往上踮了踮脚,催促地“嗯嗯”了两声。
什么意思?该不会是
“你想让我帮你换?”女道童难以置信地指了下自己。
如意点点头。
“自己穿!多大的人了?”女道童厉声拒绝,把衣服甩她身上,
如意有点委屈。
这事确实也不怪她,作为医院里的常客,成天不是躺着就是被抱着,谁也不会想起来要教她穿,更何况还是这种衣服。
没办法,只能自己穿了。
如意脱下旧衣服,把那件红色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光袖子就找了半天,不是穿反了就是穿倒了,折腾得女道童彻底没了脾气。只得投降,上前给她整理好衣服,又在头顶扎了两个揪揪,系上红色丝带。
换了新衣裳,如意高兴得转了好几个圈,裙摆跟着她的动作转成个大圆,把女道童都看麻了。
跟师傅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看见有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高兴。
来了人催,如意被带到一大块空地上。那里已经搭起祭台,其实就是一堆易燃的柴禾上铺了张草席,正中立着一根大旗杆,上挂招魂幡。天师手执拂尘立在旗杆旁边,城里城外的百姓围成一个大圈,看向走来的如意。
头一次被这么多陌生人盯着,如意有些害羞,躲在女道童的后面,揪着她的衣角,只露出小半张脸。
女道童:“”
走到祭台下,天师居高临下看了如意一眼,一甩拂尘,男女道童行礼后分列左右,独留如意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天师向她伸手,如意便抓住他一根手指,费力地跟着走上台阶站定。
一个乡长模样的男人捧着托盘上前几步,朝天师说:“这是我等乡民凑的银两,还有这孩子的八字。”
天师点了头,小道童这才上前接过。
乡民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趁仪式还没开始,小声八卦了起来。
“这女娃长得倒是水灵,可惜了,给我们家当童养媳多好。”
“肖家倒是真明大义,连自家亲骨肉都舍得拿出来祭天。”
“你知道什么呀?这女娃是逃生子,据说肖老爷妹子生她当天就难产走了,晦气得紧。”
“依你这么说”
“嘘,能求到雨就行了,别多事!”
接近中午,日头很毒,没有一点风。如意被晒得有些难受,但还是坚持站得笔直,配合旁边那个穿黄袍跳来跳去的大叔表演节目。
不过那个大叔舞跳得真奇怪啊,如意心想,歌唱得也不好听,还不如自己来唱一首《小星星》呢!但是大家好像都很喜欢看,看得好认真啊!
天师一摇法铃,收势,大喝一声:“献祭品!”
两个道童过来,把如意抱上了祭台,如意有些怕高,便跪坐在上面,看起来和天师一般高了。女道童又拿绳子来捆她,如意扭着身子往后缩,不肯,女道童想了下,小声说:“听话,不然这裙子就不给你穿了。”
如意只好让她绑了。
天师拿起一张符纸,也不知怎么变的,唰地一下就烧起来了,乡民们发出“喔唷”一声惊叹,不由得靠近了些,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符纸一抛,也没有风催动它,却轻轻地飘到了祭台上,在如意越睁越大的眼睛里慢慢靠近她脚边。
如意吓得手脚并用往后挪。一团雪白的东西从她衣服里掉了出来,直奔那即将落下的符纸而去,一口叼住。
众目睽睽之下,雪白的老鼠咬着符纸未燃烧的一头,爬下祭台,一路冲到天师的脚边才吐出来。
那地是砖石,符纸烧完,火很快就灭了。
四周一片死寂。
小道童咳了一声,天师立即拿起另一张符纸准备施法,还没点燃就听一声奶凶奶凶的呵斥:“不许再玩儿火啦!”
天师:“”
如意认真又严肃地说:“玩火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要是烧到我怎么办?爸爸妈妈就没有宝宝了!”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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