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躺在车上盖着白布,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车子快速地走着,她不敢相信,身下躺着的是……
尸体!!!
车子行了许久,终于停在一处满是焦油味的地方,车夫揭开白布,看见呆若木鸡的秦岚吓得退后几步,车夫缓了缓神,上前查看,只见秦岚浑身发抖,车夫将她扶起来,却发现她已经连站都不能站,直接瘫倒在地上。
哎,这姑娘也活不久咯。
车夫将一车尸体倒下,在周围铺满杂草,预备焚尸。
秦岚见状欲逃,身体也恢复了些力气,可她还是站不起来,只惊慌地看着车夫向后挪动。
车夫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忍心。他将秦岚移到不远处,才将火把扔在那一堆尸体上。
尸体咯咯作响,一股焦油味袭来,秦岚当场吐了起来。
车夫看着她,内心五味陈杂,恐怕又是一个官家妙龄少女啊,只可惜活不久了,这一车尸体可都是瘟疫死的。
他照例在五更运送尸体出城焚烧处理,偏偏今日好巧不巧遇到这事儿,差点命绝城门,如今又摊上这么个祸害,还是保命要紧,一会儿那些人追上来,他跑都跑不掉。
尸体还未焚烧完,他便推起车要走,这是秦岚却拽住他的裤脚,嘴里微弱地挤出两个字:
“救我……”
救我,救我……
车夫看着秦岚,又叹了口气。
哎,惜命又如何,他染上了疫病,也活不了几天了,就让这丫头好吃好喝一顿,早点上路吧。
……
长安城内,原本横七竖八的尸体早已被清理,连守卫都换了一批,城内人流走动一如往常,完全看不出这里曾死过人。
延忠候府。
秦映呆坐在床头,任由医者包扎着伤口。
秦母出奇的平静,好似受伤的不是他的女儿,下落不明的也不是她的女儿,而死在城门口的也不是保护她那么久的暗卫。
生死有命,既不能生,便只能奔赴死亡。
只是她和秦延都很好奇那个救她的人,只让自己的手下将秦映送到秦府,秦映也只字不提。
目前还能在长安城敢跟颜润良对抗的人,除了盛裴和国师赵诚儒,他再想不出别人,可那个人不是盛裴,赵诚儒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丫头冒险。若是能得此人助他们一臂之力,胜算也会多一些。
秦延派人出去打听,可这人深藏不露,哪是那么容易打听到的,派出去的人都无功而返。
是夜,月光倾落在院落里,照着光秃秃的槐树,照着白晃晃的地面,照着死气沉沉的护卫,一切显得那么荒凉,凄清。
夜里她睡不着,总是胡思乱想,想家人想命运,想城门的种种,也不停地想那个人说过的话。
“可怜呐,这么小年纪就要不人不鬼。”
秦映问他这是何意,他笑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何必问我呢,我又不是先知。”
他看着秦映憔悴恐慌的面孔,终是妥协下来。
“罢了,你什么也不要问,关键时刻吃下这个,大约就没事了。”
他给秦映一颗黑乎乎的东西,不知是药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闻起来又臭又恶心。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便要扔掉这脏东西。
那人不紧不慢说道:“你要扔了,你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没了。”
秦映扬起的手停滞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终于还是信他了。
她躺在床上逼自己睡觉,可是床幔上总是呈现城门的场景,她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跟随秦枫和秦钰去上学,盛淮也在。秦映听得心不在焉,秦枫和秦钰也无心听课,夫子倒是讲得仔仔细细,却只有盛淮听得认认真真。
这时候哪有心思听课啊,日子虽在照常过,但谁也知道这时局的变化,城里疫病四起,宰相造反之心人尽皆知,人人自危。
秦映这时倒羡慕起盛淮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安安心心上学。
下学后,秦映欲走,却被身后人叫住。
“秦映。”
秦映转过身,看见盛淮双手举着一包东西。
“这……这是祖母给我的花饼,我每次受了伤,祖母就给我吃花饼,这样就……不疼了……”
盛淮支支吾吾说完,脸已变得红彤彤的,秦映微微笑起来,掰下一块花饼来吃。看着盛淮期待的样子,她掰下一块给盛淮,盛淮连连摆手:“这是给……给你的。”
“这是你祖母留给你的花饼,你该很珍视吧,你既然给我了,我分享给你,没错吧,难道你要拒绝我的好意?”
“没有没有。”
他一说话脸便红红的,最后很不好意思地吃了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分花饼。秦映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后再见面也是因为一块花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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