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科幻小说 > 岁寒心 > 第5章 叁之乐幻界

卿北渚总感觉,这路似乎没有尽头,永远走不出去,宛如梦境一般漫长无比,让人窥探不清究竟是否真实,令人只得无奈地行路,漫无目的。

        这次卿北渚并没有戴着毡帽,在池鱼看来,这张脸竟愈发吸引人,极像一只乖巧安静的小猫。

        卿北渚阖上双眸,伸出手,尝试使出法力,可似乎失败了,方才进来的时候,分明还是可以使出来的,怎的现下便不行了……

        他再尝试了数次,却亦是如此。卿北渚心道:莫非是走得越远法力便越难施展

        身旁的池鱼见卿北渚正垂首,似乎在思忖着什么,便问道:“故渊哥哥,你怎么了?”

        “无事。”卿北渚这才抬起头去看他,摇了摇头,“就是这林子实在怪异,方才还使得出法力,如今却怎么也使不了了。”

        “那我们怎么办?”

        “也只能继续走。”

        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之后,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仿佛地面有什么在抓着他们,让他们难以前行。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脏黑的石碑,沾着不少的污泥,却还是勉强看得出来上面歪七扭八地镌刻着“乐幻界”三个字。那三个字像是被折断的树枝一样,断断续续地躺在那石碑上面,像是被折断的树枝,又像是被抽离了生命力的游鱼一般躺在陆地上。

        池鱼不解地盯着那石碑道:“怎么这鬼地方这么大,还有乐幻界这种地域”

        池鱼的疑惑让卿北渚陷入深思,究竟是为何

        除非是法阵,否则不可能一个地方如此小,进了却又似无尽头的迷宫一般。

        法阵

        卿北渚心里倏地闪出一个答案——这个林子里面,指不定尽是誰设下的法阵,不然不可能走不出去,更不可能天气变幻莫测。

        他先前怎么就没有想到,真是糊涂。

        卿北渚道:“这是一个法阵,亦可唤作阵法。”

        池鱼不懂这些,依旧一脸疑惑:“法阵”

        “莫非你不知”

        池鱼摇了摇头,“我一介凡人,连法力都没有,更没有学习法术,这些我自然是不知的。”

        “法阵,便是某个人所设下的,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机关吧。”卿北渚仔细地解释,“若是魔物想要设下,便必须勒令活人为其所设。”

        “啊,这是什么意思?”

        “便是附身于活人身上,或者自己化作一个活人的模样,身边须又一活人,在其身边待片刻,便可设下。”卿北渚淡定地回答,“若是想要找到施法者,就必须要逐个破解法阵,最后,方可找到施法者。”

        卿北渚心道:只要破解了这些法阵,或许便能找到“阴”了,若是它还有些良知,我或许能够不必封印它。

        池鱼虽然点了点头,却显然不懂,于是干脆问:“那我们眼下怎么做?”

        卿北渚眸光似乎柔和了不少,“进阵,破阵。”

        “嗯……啊,为何”池鱼点头,却又疑惑。

        卿北渚道:“将设阵者镇压,自此便无此林,无作祟之物。”

        封印一事不可向他说起,否则出了林子他可能会向邻里邻外说起,卿北渚一向被人说冷漠惯了,不想亦不愿再被人说什么“改头换面”、“弃恶从善”之类的话了,他们只消忘记有卿北渚这个人出现在他们世界里便好。

        “哦,那我们进去吧。”说罢,便要走入石碑后方的一片朦胧灰雾之中。

        “你且等等。”卿北渚叫住了他。

        池鱼停下脚步,回头道:“故渊哥哥,怎么了?”

        卿北渚走到他身旁,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那灵线已经是可以用肉眼看清的一条白线了并且可以真实地握住,然而不再像先前那样迸发着熠熠生辉的光线。

        卿北渚道:“如今我无法使出法力,不知这灵线还是否作效,所以你要跟紧我,切勿走丢。”

        “好的,故渊哥哥。”

        卿北渚的耳根又红了起来,似要滴出血来,“能不能别这么叫了。”一边说一边将两人手腕上的白线扯断,结果却因先前的心蚀之症带来导致力气不够扯不断,“你来将线扯断。”

        “为何不能这么叫”

        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两句话。

        卿北渚强装淡定道:“没有为何,就是不能,你快……快将这两条线扯断。”

        “哦。”终究少年还是年轻,力气大,轻松扯断。

        卿北渚将两条断线绑在了一起,随后两条线的另一头各自牢牢地躺在二人的手腕上。

        “这是……”

        “这灵线虽是灵力所化,但灵力失效后,它依旧可以将两人联系,只是需要这样,麻烦了些。”卿北渚补充道:“不过,若是这相互缠绕的线断了,那便无法让两人感应到。这两条线方才被扯断又联系上,便像普通的线容易断,你且留心些,切勿拉扯。”

        池鱼笑道:“明白,故渊哥哥。”

        卿北渚忍着恼怒道:“方才不是让你别如此称呼我吗?”

        “不好意思,我一时忘记了,故渊哥哥,下次我会改的。”

        这叫会改

        还不如先前唤的“先生”呢,如此称呼,卿北渚觉得未免过于像孩子。

        卿北渚拂袖而去,只留下冷冷一句:“罢了,随你。”而后,意识到了什么,便回首道:“快跟上来。”

        “哦,来了。”

        两人便这样地走入了那片浓雾之中,背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为两个小点消失在远方。

        雾气腾腾,寒冷参杂其中,丝丝缕缕的雾霭飘起来,彼此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不知是否由于这雾气过浓,抬头再望,那苍穹已然一片白茫茫。

        池鱼似乎极其害怕,赶忙拉住卿北渚与体温相差不大的、冰冷的衣袖:“故渊哥哥,你莫要走那么快。”

        卿北渚想要拍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池鱼却紧紧握住不放,像是握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不要,我怕。”

        卿北渚无奈道:“方才也不见得你怕,怎的如今便怕了?”

        少年的声音竟有些颤抖:“我那是没想到,这雾气如此浓,方才还没有这样呢。”

        卿北渚轻叹一声。

        这雾气宛若朦胧的梦境,着实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是美是丑,是善是恶。亦假亦真,亦美亦丑,亦善亦恶。

        一皆如此是模糊。

        这个法阵,究竟要如何破解

        卿北渚也顾不上旁边的池鱼拉着自己,只顾低头思忖着怎样破阵。

        两人此刻就像是分不开的物品一样,难舍难分。

        一片岑寂当中,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踩踏着地面,说话声穿透朦胧雾气。

        池鱼倏地用力拉住卿北渚让他停下来,“故渊哥哥,你看。”

        “你又做什么?”

        卿北渚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被他往回一拉,差点站不稳,被池鱼揽入滚烫的怀中。

        卿北渚的额头正巧抵住了池鱼的下巴,他下意识地抬头,用微不足道的力气推开他,“你究竟要做什么?”

        “没什么呀,”池鱼一脸无辜,指了指卿北渚的后方,“只是想让你看看前面,誰知道你怎的如此对我。”

        “……”

        卿北渚着实尴尬,但为了自尊,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头。

        “这是……”卿北渚难免惊讶,“莫非这是阵眼”

        不知何时池鱼已经走到卿北渚身旁:“什么阵眼”

        卿北渚耐心解释道:“阵眼是破阵的必要所在,只有破了阵眼,该阵方能被破。”

        池鱼望着前方:“阵眼竟如此简单就寻得到。”

        “不,我们可能是碰巧,抑或是设阵法之人的疏忽。”

        池鱼却道:“那有没有可能是那人故意的”

        “应当不可能,那人处心积虑设下阵法,定不想有人破解。”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前方的一条街。

        是的,一条街,灯火通明的一条街,繁华落尽整条街,无不身穿盛装的人们摩肩接踵,无不奢靡,无不热闹。

        “故渊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卿北渚淡然道:“这应当便是此法阵中的幻象了。”

        池鱼扭头看向卿北渚:“幻象?”

        卿北渚不看他,只盯着前方:“你可记得,此阵的名字”

        池鱼回忆了方才的情形,道:“是……乐幻界。”

        “不错。”卿北渚接话:“此阵名为‘乐幻界’,那便可说明入此阵看到的一切皆为幻象。”

        池鱼道:“方才怎么不说,还害我那样害怕。”

        “那迷雾,”卿北渚道:“是真的。”说着,便戴上了毡帽以遮住自己的脸。

        池鱼见状问:“哥哥怎么了?是冷吗?”

        卿北渚不想被揭穿,自是不答。其实一半的原因是由于冷,一半原因是由于不想看到这些幻象,哪怕如此繁华美好。

        卿北渚直接抬脚走进去,明亮的灯火将他消瘦的身影照得过于清晰,池鱼盯着出了神。

        “你还走不走”直到卿北渚回头问道。

        池鱼忽地回神一笑:“这就来了。”

        池鱼小跑到卿北渚旁边,又继续问道:“那个……此阵如何破解”

        卿北渚清冷的声音从那毡帽下响起:“幻象阵法的破法众多,这我也说不准。”

        只见池鱼满脸阴翳道:“那我们怎么办?”

        卿北渚缓缓行走,听起来一点都不慌:“静观其变吧,这么短的时间,况且我没有法力,难以找到此阵的破法。不必急于一时。”

        池鱼颓丧道:“唉,好吧。”

        卿北渚听他这语气,便道:“不必如此丧气,此阵破起来不需要法力,找到一个人即可。”

        池鱼眼里立马放光,期待地看着卿北渚:“是什么人”

        “一个女子,确切来说,是一个狐族女子。”

        池鱼好奇地问:“那为何要找她”

        “你可有注意到方才那石碑的右下方的一行小字”

        “啊,小字这倒是忘了,况且我还不识字,那是什么字”

        “是尔等若想破阵,须寻一狐族女子。”

        池鱼道:“这么多字,是怎么写上去的?”

        “这些你怕是管不着。”

        池鱼失望地低下头,“这街上这么多人,多了去了,我们能上哪儿找去。唉,就怕是找到猴年马月也找不到吧。”

        卿北渚道:“不急,定会找到的。”

        池鱼:“罢了罢了,那便慢慢寻她吧,不就是一个妖女吗?”

        “狐族并非妖,切勿乱说。世上本也没有确切的妖魔之说,不过是人们自诩清高。”

        也许那“阴”并非魔。

        池鱼微怔,又道:“那这狐族女子长什么模样”

        卿北渚沉吟片刻,道:“我尚未见她们,不过先前曾听闻人说,狐族女子一般长相妖媚,眼眸狭长,声音娇媚,善舞。”

        如今,封印这件事也急不来了。只能慢慢将这些未知数量的法阵破了。这“阴”到底是什么目的,怎么让他们这么容易就找到第一个法阵的阵眼。究竟是它的疏忽,还是另有所图。

        人流如海,顷刻间便将二人融了进去。卿北渚被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撞到,毡帽不知是被风吹开还是被撞开,眼见就要摔倒。

        幸得池鱼拉住他的手腕让他站稳了些,“哥哥,小心。”

        温热的手握着卿北渚冰冷的手,这让他又一次地失神,仿佛温暖的光线温柔地照在冰谷上。

        卿北渚抽出了手,轻咳一声。脸上泛着绯红,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羞涩。卿北渚原本以为他们是无形的,怎奈还是可以触碰得到。

        池鱼看见卿北渚不说话,脸有些红,“哥哥,你没事吧”

        卿北渚摇了摇头,再次佯装淡定道:“无事。”语毕,便转身想走,好逃离这尴尬。

        谁料,那温热的手又除上卿北渚冰凉的手腕。

        卿北渚难得蹙眉,有些愤懑道:“池鱼,你又要做什么”

        “啊,没事。”池鱼见他生了气,赶忙松开手摆了摆,“只是想要提醒哥哥,不要走太快太急。”

        “用不着你提醒。”

        池鱼道:“是是是,哥哥,那你走慢一点”随后补充道:“我……怕你走那么快,会被他们撞到的,毕竟人如此多,你又那么瘦。”

        “这我自然知道,方才不过是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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