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齐很快打探了消息回来。
他一手提灯笼, 一手摇扇子,乐颠颠像个游戏人间的公子哥。
还给楚溪兰带了一串糖葫芦。
“……谢谢。”楚溪兰八百年没吃过糖葫芦了,伸手接过, 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裴宣齐微一摇头:“紫林宗跟来的人不多,行事低调, 打听不出什么……倒是渡愿塔那群和尚, 他们是最早离开的,正好与我们错开,似乎死了某位大师, 抬着走的。”
楚溪兰一口咬在山楂的糖衣上, 点头道:“和尚是光头,比较好辨别,自然惹人注目些。”
所以是谁死了呢?
楚溪兰垂下眼眸,在原书里,参与过屠龙之人, 唯一真心悔悟的就是无厌大师。
他的下场, 不太好。
犯错是真的,没有勇气承认也是真的, 最终的懊悔, 不过是平添唏嘘。
修整过后,封羿迟的状态恢复不少。
此地不宜久留,三人即刻动身去往天门山。
封羿迟猜测, 厉白颜若想动手, 绝不会离开赤地铜舟的地界, 他们挑了另一个方向出去。
事情如他所料。
三人刚从地下城出来, 曝露在地面上炙烤的空气中, 飞行法器尚未出去多远, 便触碰到了屏障。
——既然没能避开,再绕路也无济于事。
“来了。”楚溪兰握着灵笔,拭目以待。
这支笔是师父所赠,配上她自己调制的灵墨,就是她的武器。
厉白颜想要困住一条龙,前面试过光下毒还不够,他定然会在阵法上费心思。
楚溪兰别的宝贝没有,就是勾荷芽的粉色汁液管够。
见势不对就往上面泼,务必破坏他们的一切盘算。
然而这回厉白颜动用了大手笔,屡次吃亏过后他不敢轻敌。
哪怕是面对两个修为远不如自己的小辈,也该使尽全力。
“放箭!”他一挥手,四面八方的毒箭咻咻飞了过来。
裴宣齐见状,丢出一个乌龟壳,它砰得变大,像个金钟罩,把他们全部罩住,什么箭头都不好使。
楚溪兰扭头看他:“你的法宝,颇为别致。”
裴宣齐一摸鼻子,笑了笑:“我防御薄弱,先前龙主允我从库房自选,便挑了它。”
现在派上用场了。
然而,厉白颜的手段不仅如此。
他的大弟子镜含初一跃而起,手中一团如云烟如晚霞的织物,跟厉白颜一左一右,铺张开来。
“那是什么?”楚溪兰凝目望去。
封羿迟的望朔银枪枪尖一挑,与那纺织物正面碰上,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响,非金非石,却半点不见破损。
显然,它不是凡物,乃是一件法宝。
厉白颜冷哼一声,道:“既然让老夫拿出这霞光绫,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脱!”
霞光绫乃是高级法宝,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产自于赤霞冰蚕。
这种冰蚕千金难求,从幼虫时期滴血认主,而后需要精心饲养,终其一生才吐露出一根蚕丝,丝尽自亡。
想要织成一匹霞光绫,须得千千万根蚕丝、千千万只赤霞冰蚕才可获得。
可谓是珍贵万分!
它的价格摆在这,效用也很明显,厉白颜与镜含初师徒二人配合,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来,在漫天箭雨的协助下,把封羿迟困守缠成一个蛹。
他及时丢出静铃撑起一个结界,霞光绫却是把结界一块包裹住了。
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困住封羿迟只是第一步,药修说来说去,杀人还是逃不出一个[毒]字。
厉白颜拿出一瓶黑色毒液,它冒着青蓝色的泡泡,看上去极为诡异。
他是故意把楚溪兰排除在外的,打算留着她做药人,若是跟封羿迟一块毒死了,尸体可就没用了。
而龙的尸体,即便被毒气沾染,他分解处理过后,依旧浑身是宝!
楚溪兰急了,与裴宣齐面面相觑:“怎么办?”
裴宣齐眉头紧皱,无奈道:“龙爪无坚不摧,龙尾强悍有力,只要龙主能化龙,这世间没多少东西能困住他……”
可是他为什么还没有冲破身上的封印?
“……”这个就涉及隐私问题了,楚溪兰没法说。
她能怎么办呢,封羿迟说他第一次很可能失控,他不想伤害她,怕她以后不喜欢那等事儿。
所以前面用了各种手段给她快乐(都是从画册上现学的),差不多就水到渠成了。
原本事情有条不紊,谁知会变得迫在眉睫。
怪来怪去,怪反派没有眼力见。
楚溪兰收起心里的不痛快,提起灵笔,连着画了好几道咒术,向厉白颜推了过去。
三年期间她学得都是攻击类术法,可惜道行太浅,需要手动推送。
这般直来直往的路线,容易被躲过去。
若换做她师尊祝衡子,绘就的符文有如活物,自己就会飞着钻去攻击,压根不需要主人动手。
不过楚溪兰的咒术多少也有效果,厉白颜好几次想把毒液淋在霞光绫上面,都被妨碍了。
激得他派出镜含初:“把那小丫头药倒,留她一条命!”
“我明白。”镜含初还是第一次看到被白丝草寄生依然面色红润之人,难怪师尊想留她。
他有人,楚溪兰也有,她一拍裴宣齐:“去,用你的触手把他给捆了,撕成两半!”
裴宣齐点头迎战:“你小心一点。”
他飞身过去,半道截住了镜含初,双方斗在一起。
楚溪兰给自己的定位是辅助,负责干扰就好。
奈何厉白颜的境界实在高出太多,在他眼中,她大概就像一只嗡嗡的小蜜蜂,烦人但没用。
他朝着楚溪兰甩出几支飞箭,趁她手忙脚乱之际,终究是把那瓶冒着青蓝色泡泡的液体倒在霞光绫上面。
如烟似雾的漂亮织物,霎时间被黑迹污染,那不知名药液蔓延得极其迅速,很快就把那偌大一个‘蚕蛹’给换了颜色。
封羿迟在里头悄无声息,看着连挣扎的动静都没有。
厉白颜得逞之后,哈哈大笑:“他插翅难飞了!就等着被活活闷成一具干尸吧!”
话音才落,就被楚溪兰的锥心咒给缠上了。
厉白颜面色一变,捂住心口,喘息困难,赶忙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枚丹药。
楚溪兰没管他,落到巨大的黑色蚕蛹跟前,提起灵笔一挥而就。
这道符文,是在《墨灵》那本书里学的,名为——破。
她坚信万物有灵,万物可破——
以无根泪调制的透明墨水,忽而金光闪烁,映照着楚溪兰严肃的眉眼,硬生生把霞光绫破开一道口子。
楚溪兰抓紧机会,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她是很弱没错,基本上一直在拖后腿,可就在刚才,她想到了一个救封羿迟的方法。
帮助他化龙。
此后,白龙翱翔于天际,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会把那些欠下血债之人,一个个收割殆尽。
就像封羿迟不希望她消耗元气一样,楚溪兰同样不想再看见他拔自己的龙鳞。
这个做法太伤身了,他哪来的鳞片,憋出来就很痛苦了吧?还有将它们剥离自己的皮肉。
楚溪兰进去了,却又没进去,卡在蚕蛹中间,做个夹心饼干。
封羿迟设下的结界正在阻止霞光绫的缩紧,同时也挡住了楚溪兰。
她抬手招呼:“让我进去!”
一抬眼,便被蚕蛹里面的状况吓一大跳。
黑雾弥漫,结界挡住了霞光绫,可挡不住它浸透的毒汁!
封羿迟正盘腿打坐,显然在抵抗巨毒。
“封羿迟!”楚溪兰扬声喊他。
霞光绫正在层层蠕动、包裹、企图把她这个外来者给赶出去。
封羿迟睁开眼,眉头一皱:“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封羿迟有一瞬间的犹豫,尤其在看到楚溪兰头顶上的寄生草时,但……霞光绫的黑迹已经染上她的胳膊,多耽误片刻,都是对她的伤害。
他一伸手,把人攥了进来,紧紧圈在自己怀抱之中。
“你还好么?”楚溪兰抬手,触摸他的脸庞。
封羿迟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的身躯在这黑色雾气笼罩中,似乎跟着滋滋冒烟,被腐蚀了皮肉一般,散发出奇异的焦味。
真是多灾多难的男主。
“我看看,让我看看你!”
楚溪兰爬起来,来回翻转想要检查他是否有伤口,但封羿迟不肯配合。
他抬眼,打量着企图减缩范围的霞光绫,道:“结界被破坏只是时间问题,撑不了多久。”
“我是来帮你的,封羿迟,你化龙就可以解决一切难题,对么?”楚溪兰细白的指头揪住他的,“还来得及么?你直接来吧,我什么都不怕!”
她一脸大义凛然,献出己身的模样。
封羿迟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你就想出这个方法帮我?”
“这个方法怎么了,裴宣齐说了,龙族无所不能。”楚溪兰噘嘴嘀咕道:“本来你就该化龙了……”
可不是她不愿意,不关她事。
封羿迟一摇头:“没时间了,厉白颜擅长毒攻,一旦结界破损,毒雾就会彻底侵蚀。”
楚溪兰非常明白,她已经开始发烧了,从接触毒气的那一刻铱誮开始,身体自愈功能启动,同时白丝草也在头皮上紧紧扒着她。
她用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那怎么办呢?你是强悍的龙,总不能这么容易死吧?”
说好的主角光环呢!
触摸着眼前这个浑身冒烟脸色苍白的封羿迟,楚溪兰第一次真切觉得他也是血肉之躯,他会被腐蚀,他也会死。
这真的是一本书么?他会说会动,会拥抱她亲吻她,怎么会是纸片人呢?
楚溪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封羿迟,你别死……拖延住时间,我可以做到。”
“你不怕么?”封羿迟低声问道,狭长的金色眼眸在她脸上一寸一寸游移,恍若带着爱怜。
莹白如玉的肌肤,吹弹可破,花瓣一样的嘴唇,吐露芬芳。
这样柔软的一个人,她明明心有恐惧,还强装冷静。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脑袋上还存在寄生的威胁?
楚溪兰也不否认:“正常人谁不怕死呢?现在不是在解决问题么?我们是道侣,我帮助你,然后你带着我逃出去。”
他们都会活得长长久久。
封羿迟深深地凝视她,垂下眼睫,道:“我明白了。”
他抬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那肌理分明的胸膛。
这是做什么?楚溪兰第一次亲眼目睹,他是怎么憋出龙鳞的。
只见上面隐隐现出鳞片纹路,一个个圆润小巧,像极了雪白的梅花瓣,精致漂亮。
然后,封羿迟就‘辣手摧花’,把它给连鳞带皮撕扯下来。
楚溪兰一惊,阻止都来不及:“你干嘛——!!”
真的是撕扯!龙鳞坚不可摧,恐怕也就他自己的爪子能这样拔下来了,带出血淋淋一片!
一道蜿蜒的血迹,在他胸膛上触目惊心。
楚溪兰倒抽一口冷气,受到了惊吓,扑上去拦住他:“你做什么呢?疯了么!”
封羿迟这个当事人倒是很冷静:“眼下没有更好的防御手段,只有龙鳞。”
“胡说!我进来之前你不是弄了结界么?只要拖延住时间,我们就可以……”
“我撑不起强而有力的结界了。”封羿迟面色平静,没有多做解释。
好似他毒入肺腑,都能一直坦然以对。
这雾气也不知是什么毒,黑焰侵蚀他的皮肉,看上去及其可怖。
楚溪兰非常怕疼,此时极为不忍心:“非要拔自己的鳞片么……”
它们那么漂亮,生在他肉里,拔下来得有多疼呢?
“你的主角光环呢?”她眼眶微红,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早知道就在铜舟多待几日,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你在担心我。”封羿迟弯下腰,炽热的唇吻上她眼角,嗓音低沉:“因为我而流泪。”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她才没有哭鼻子!楚溪兰瞪他一眼道:“不要伤害自己,你可是很厉害的,我们都不会有事!”
“嗯。”
封羿迟仿佛在哄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柔,
他已然抑制不住心底那股油然而生的愉悦,唇角微扬。
“……你笑什么??”是不是傻了???
封羿迟不答,敛起一闪而过的笑意,“这一片足够了。”
晶莹如雪的玉色鳞片躺在他掌心,尚且沾染着血珠,被他以灵力催发,飞升虚悬定在空中,撑起一道结实的屏障。
做完这个举动,那些蠢蠢欲动的霞光绫再怎么努力也挤不进一寸一毫了。
“你真是暴殄天物。”龙族一身是宝,他自己先给利用上了,可着劲薅自己鳞片。
世上有这样的人么?还好意思说她傻!
楚溪兰扬手取出一张软塌,把封羿迟按着坐下去,扒拉开他的衣襟,让那块失去鳞片保护的可怜皮肉显露出来。
她凑上前,想尝一尝那血腥味。
封羿迟一手格挡住:“我不需要你替我治疗。”
楚溪兰直接白他一眼,塞了解毒丸进他嘴里,没好气道:“你又是伤又是毒,我不是万能的,恐怕亲烂了嘴都没法治愈你。”
“就这点伤想要走我的命,未免太轻易了。”封羿迟一启唇,吞下丹药的同时,衔住了她的指尖,用湿润的舌尖轻轻舔舐。
“都这时候了还逞能呢……”楚溪兰指尖微颤,连着瞪他好几眼,命令道:“你把衣服脱了。”
“你想好了么?”封羿迟喉间一动,再次向她确认。
“还有什么犹豫的?虽然时机和地点我很不满意……”这些她都认了。
封羿迟的目光落在她头顶上,若有所思:“或许,我可以替你把白丝草解决掉。”
“什么意思?”楚溪兰没懂,怎么突然说起这从草了。
他宽大的手掌贴上她后腰,低语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楚溪兰没心情跟他打哑谜,他们如今可是被瓮中捉鳖的状况!
虽说又是蚕蛹又是结界,外面压根不会知晓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但……光是一想外面那么多人,她感觉就要萎了。
哪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呢?
此刻楚溪兰是有些后悔的,早知今日,先前就该立即跟封羿迟滚一起,第一次也不至于这般草率又无奈……
她小脸严肃,一把将封羿迟推倒在软塌上,公事公办:“快点,时间紧迫。”
封羿迟乖乖躺平,任由她跨坐在他腰间,以女上男下的姿势‘作威作福’。
楚溪兰刚抽掉他的腰封,便听他语气幽幽说道:“你爱上我了。”
“嗯?”
“明明没有心情,还非要献身……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最后这句,是楚溪兰曾经问过他的。
封羿迟抬手,握住她细白的腕子,牵到唇边,张口含在她的脉搏处,这里在跳动着。
他一点一点啄吻她的手腕,手背,及至手心,留下自己炙热的呼吸。
有点痒,楚溪兰瑟缩了一下,抿抿嘴角:“你就尽管得意吧……”她是不会正面承认的。
“我当然要得意,”封羿迟的嗓音低哑,动了动他的腰身:“你压着我,莫非想要自己来?你行么?”
“……”
楚溪兰见过他的大家伙,初次是铁定要吃点苦头的,她咬牙切齿:“谁敢说我不行!”
……有些事情楚溪兰高估了自己,夸下海口,结果却不是那么容易。
以她自己的能耐,根本就是一个空有理论知识的学渣,她无法顺利容纳接受封羿迟。
在这样的环境,让她背负许多压力,万一封羿迟化龙失败怎么办呢?
楚溪兰急的满头大汗,眼看着就要发怒了!
而封羿迟却是恶趣味上身,就光看着她一人忙活。
他眸色极深,晦暗不明的视线粘附在她身上,似乎想把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反应镌刻在灵魂里。
有那么一类人,越是临到头来越能隐忍,他把全部的克制自持用在这一刻。
然后在他松懈的一刹那,反扑与失控,就会愈加疯狂,一发不可收拾——
露水被荷叶承接住了,在它的叶片上完全舒展出原本样貌,晶莹胜雪,如珠似玉。
荷叶抖弄它,溜着它玩,就喜欢看它因为自己而缩成一团却无处可躲的可爱模样。
水珠的可塑性极高,迎接了微风与炽阳,被揉扁搓圆随遇而安,印记留下又消散,只余下甜津津的清香。
外头变了天,荷叶承载着露水,高高扬起低低落下,共沐骤雨与狂风,更甚者,是恐怖的烫人的岩浆浪潮。
被席卷的小小露珠,身不由己,怎么也逃不出荷叶的掌控与支撑。
它也怕自己被甩出去会粉身碎骨,只能紧紧攀住对方。
不知何时,柔软而冰凉的叶片卷曲起来,裹着露珠,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急切,与那一口叼住猎物的巨兽无异,越缠越紧。
露珠晕头转向,任由施为,它感觉到一丝不安和痛楚,在缠绕与拍打之下,有一部分水液在离它而去,黏黏腻腻,叫热浪蒸发不见。
荷叶失控了,已然忘记曾经对小露珠的呵护,它把外界的狂风骤雨乃至于岩浆,全部倾泻到它身上。
它要与它共沉沦。
一起被大自然吞没,至死方休。
不知过去多久,骤雨初歇,狂乱的世界在逐步恢复正轨,阳光从乌云后面爬上来,水珠滴答滴答。
彩虹出现的那一瞬间,一条比虹桥还要耀眼的白龙翱翔而出。
可惜小露珠已经看不见了,它差不多被耗干被蒸发了,可怜兮兮缩在角落。
楚溪兰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跟有病似的,一个劲在用脑袋撞床头。
不对……又好像不是梦,因为她的额头真的挺疼……
她很想大吼一声别撞了,人的脑袋是肉做的怎么可能不疼呢!
——倏然睁开眼,眼前是雕花木栏的横扶,近在咫尺。
这木雕颇为眼熟,应该就是她储物袋里的那张软塌,她为什么……
楚溪兰跪趴在乱糟糟的软垫上,圆臀高高翘起,一瞬间五感归位,不仅是被迫撞头,她的膝盖才是重灾区……跪麻了都……
回头看一眼,封羿迟他疯了……
一对青白色的鹿角戳在男人的脑门上,醒目又漂亮,他原先的紫墨发色变成了银色,蜿蜒垂坠身前。
那双金色眼眸熠熠生辉,堪比天上的艳阳。
而在他泛红的眼角处,几片亮晶晶的雪色龙鳞点缀,出尘宛如谪仙,不染人间烟火。
——可他在干的事,比最邪恶的海妖还要过分,简直令人发指。
楚溪兰的发丝狼狈地粘在她汗涔涔脖颈上,眼前阵阵发黑,手指连揪住枕头的力气都没有。
“又要晕了么?”男人轻笑着告诉她:“我的交尾期快要到了哦。”
“……”
楚溪兰两眼一翻,脑袋又撞床头了,如愿的再次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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