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嘉这话一发过来，江一自己还没什么感觉，温霁的表情先变了。
他欲言又止地在江一和手机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们平时，都这么聊天？”
江一这才反应过来，表情古怪地又看了一遍消息，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顿时把手机一关假装自己没看见。
这世界有点魔幻的，他忍不住开始思考人生。
直到温霁的话把他从神游里拉了回来，他委婉地提示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朋友突然表现得和平时很不一样，或许要考虑一下盗号的可能性。”
“噢！”江一恍然大悟，再次打开手机看向了那条莫名其妙的消息。
“我们好久都没一起下本了，刚好这次游戏更新了，我有点想你。”
几乎完全是没有关联的三句话，这么一看确实问题很大。
况且常嘉平时根本不会这么跟他说话，他们的交流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但起码还算熟络，至少不会用你最近有空吗这种没营养的寒暄开头。
还有什么叫很久都没一起下本，是压根没有吧，常嘉不喜欢下本，更不喜欢拉人下本，这就跟拉人坐牢是一个道理。
他更喜欢网上冲浪，游戏刚开就赶着去坐牢的那是别人，但绝对不会是常嘉。
想明白这点之后，江一再看这条消息，就没办法不联想到自己之前收到的那条来自空号的邀请。
如果那位老板已经大胆到连他身边的人都敢动，那这件事他必须得管了。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温霁曾经提醒过他的，系统同样可以取代其他的玩家，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常嘉当初会找上他或许并不是简单的巧合。
但系统究竟在其中起到了多大的影响，他恐怕永远都无从得知。
这其实挺可怕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遇见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人，细思极恐，江一决定不再自己去想了，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一旁的温霁。
然而这一次，温霁把选择的权利重新还给了他。
他说，他是你的朋友，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
思来想去，江一决定先给一条答复过去，他委婉道：“最近不太空，下周可以吗？”
这是他新学到的招数，当无法确定自己要不要接住的时候，可以让子弹先飞一会，他也可以因此获得更多缓冲的时间。
如他所料，对面爽快地答应了，时间最后定在了下周三。
少有的，江一期待地抬起头来去看温霁的表情，那眼神就像是在说，看我做得对吗？
温霁笑着点点头，露出了一个赞赏的表情，某人顿时觉得成就感爆棚，立马干劲十足地投入到接下来的调查当中了。
确定要解决这件事之后，江一的工作效率一下子翻了好几倍，本来他就是怕打草惊蛇才没大动干戈，现在别人都舞到自己脸上了，他必然不可能让对面好过。
这么一查才发现问题果然不小，平台完全是在漏洞的基础上搭建的，如果不从根本上修复这些漏洞，那么就算他把对方老家抄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影响到游戏的稳固。
但他不想让温霁来处理这些漏洞，澹央的异能他自己都受不住，何况是并不熟悉的温霁，更关键的是，他不希望看到温霁痛苦。
那么，要怎么做？
江一一认真起来，鬼点子就多，他想了想，干脆摸到了系统权限那里，把所有论坛相关的屏蔽词全部开放了。
然后，他把那个平台的链接直接挂在了论坛首页上。
喜欢玩灰色交易是吧，我直接给你开放了，看看最后遭不住的到底是谁。
这么恶趣味地想着，江一又后台操作了一会，终于心满意足地登上了自己的论坛账号，开启了今日份的网上冲浪。
都不用他刻意去搜，对面那点本就不严实的家底早就被高强度上网的玩家们扒得满天飞了，这大概就是官方不管控的后果。
他还专门让温霁跟司云礼说了，今天什么都不用管，论坛要崩就让它崩。
热点话题无非是伦理道德与控诉，江一没这么大同理心，他被一个讨论贴吸引了注意，帖子标题是——《分析黑市幕后主使的真实身份》
楼主：事先声明，楼主只是个普通玩家，只是平时热衷于研究各天榜大佬的讯息，这次黑市曝光刚好能从已知的资料里窥见些蛛丝马迹，一家之言，希望大家理性讨论。
楼主：如果有老玩家应该都知道，大约在一年前系统曾以严重违规交易等理由突然放逐了一大批玩家，也就是传闻中的黑市漏洞事件，但这次风波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并未对外公开，但在前不久的悬赏任务当中
此处省略一万字。
由于内容实在太长，且掺杂了大量玩家异能综合知识分析，江一看得头晕眼花，决定直接拉到结尾看结论。
楼主：所以，楼主认为最有可能是幕后主使的应该是余忘和司云礼两位天榜大佬，就算不是，黑市的建成肯定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江一：
这结论看了不如不看。
他觉得这贴子浪费了自己宝贵的三分钟，还是极不情愿地往上翻了翻，看到楼主提起余忘的异能以及他的前科再加上司云礼实在本性难移的奸商品质，突然觉得他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于是他干脆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给司云礼发了一条消息。
江一：你老实说，这老板到底是不是你？
司云礼：？
江一：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温霁的，真是你的话我就不查了。
司云礼：我看起来有那么变态吗？
司云礼：我倒觉得你三观有点问题，截图发温霁了，不谢。
江一：
就这样，江一成功经历了和温霁在一起后第一次严肃的思想教育工作，最后温霁问他：“以后见到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是什么态度？”
江一立马答道：“厌恶愤怒，坚决抵制，严厉打击。”
看到他端正的态度，温霁满意地点点头，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那如果对象是我呢？”
某人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那人便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他拿不定主意地看了温霁好几眼，在半天都没有得到任何提示的情况下，终于犹豫地开口：“唔坚决抵制，严厉打击？”
在他小心翼翼的眼神里，温霁露出了鼓励的表情，放缓了语气温声道：“嗯，就是这样，再说一次。”
得到肯定以后，江一的声音瞬间大了起来，甚至藏了些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激动。
他坚定地说：“厌恶愤怒，坚决抵制，严厉打击！”
于是这样不久之后，在他们的不管不顾之下，论坛真的彻底崩溃了。
江一的手机也在这时候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他顺手查了一下，依然是空号，想必是某人终于坐不住了。
不过这样的交流也太没诚意了点，他看也没看就把人直接拉黑了。
终于，又过了半小时，他收到了一条陌生的好友申请。
大概是知道自己玩不过了，这次来加他的终于是个大号活人，温霁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却没阻止江一加上对面好友。
天榜自从温霁接手游戏之后就取消了，这个榜单确实也没多大作用，但玩家们还是习惯用天榜排行和代称来称呼某些玩家。
比如来申请的这一位，据说还跟司云礼有点交情，天榜排位靠后但有个比较出名的称号，叫做游商。
天榜玩家有些喜欢隐藏真名，所以时间长了别人都不知道他叫啥，最后只好统一使用代称。
这位称号的来源和他本人的行为也非常匹配，他喜欢在副本里卖东西，明明是危险度极高的做法，偏偏让他开辟了一条市场出来。
而且跟司云礼这种不做亏本买卖的商人心态不同，他最出名的就是他不需要金币，通常是以物易物，但这个物品可以是任何东西。
换句话说，只要他开心，你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你。
所以尽管论坛上对游商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普遍还是喜欢他的人比较多。
江一在心里吐槽道，这不该叫游商，这该叫慈善家。
然而一转头就想起来，温霁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又在心里默念，这种行为应该坚决抵制！
游商上来倒是没有对之前的事有所表示，他只是简单地问了江一一个问题。
他说：“要不要和我做笔交易？”
江一给他发了个问号，看到对面说：“我这里有一些关于系统的情报，我知道以您的能力恐怕不需要，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称得上筹码的东西了。”
看到系统两个字的时候，江一的脸色立马变了一瞬，看到温霁没有注意他这边，他果断把这段聊天记录删了，反问回去。
“你想要什么？”
游商回复的很快：“这样残忍的行为并非我们的本意，您也知道商人的本质目的都是为了赚钱，所以如果有更方便的途径，我们也不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手段。”
估计是怕江一懒得看，他最后说了个简略的概括版。
“我们希望您能开放游戏内所有物品的交易，包括异能。”
看到这句话，江一想也没想，直接回了三个字。
“你也配？”
虽然他说话这么不客气，游商的态度却还是一如既往，他发了个道歉的表情，说了最后一段话。
“我的话的确仅能代表我自己，而您既然有了如此强大的能力，想必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对您产生什么威胁。”
“但如果这件事情并非只是对你我有利，还请您仔细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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