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夫子。”咽了咽口水,沈云飞将手举起。
“这自古以来读书人都是要讲尊师重道的,到了哪个夫子的门下便要守他的规矩。”
“但看来我们这位沈同学就不太守我的规矩。”
站在讲桌旁,李夫子背着手,看着沈云飞活像看着什么大逆不道之人。
“夫子,那你的规矩是什么呢,我今天才知道要听你的讲学,也未曾听说过哪个老师还有什么要学生提前知道的规矩。”沈·不畏强权·云飞问。
刚说完便被前方的小胖怼了一下桌子。
果然,李夫子脸色一黑,张口便道。
“哼,这做学生的,连老师的规矩都不知道,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自己不会多去打听打听?怎么其他同学都知道的事就你不知道?”
“今日这课便先不上了,反正都是些废物,等我这规矩什么时候在座的都明白了,我便什么时候再来这丙班课室!”
说完,便大手一挥,向外走去。
这李夫子刚走班上就叽叽喳喳起来,叶怀山也立马转了过来。
“云飞兄,虽然你刚才这话问得倒也没错,但惹怒了这姓李的,可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还不等他亲自来搞你,这在座的同窗不久便要认为是因为你才没有夫子来上课的,到时候,你可不好受。”
说完这话,他俯下身,往沈云飞这边靠,悄悄说道。
“要不你还是把这礼交了吧,你若是家里实在拿不出来东西,我屋里还有把好看的折扇,那还是我娘送我的,我明日给你带来,你把它拿去送了便是。”
沈云飞有些惊讶,心里也感到感动,但他仍不想忍受这种歪风邪气。
“不用了,怀山兄,我们刚认识,你就对我如此,沈某不慎感激,但,这礼我是不会送的,这是官学,也不是那李守财的地盘,这课自然是学院来说上不上,哪有他这样做老师的道理,我等下便到院长那儿去问问怎么还有这种夫子。”
“哎,云飞兄,你这,这也太莽撞了,但我也认下你这个朋友,我爹从小便教我做人要诚恳,没看出来你人长得白白净净,性子却像个汉子!”
说完,两人停下温习功课,班里仍是闹闹嚷嚷的,也像是叶怀山所说,没过多久便有人开始指着起了沈云飞。
“这人人都交了礼的,就他一人没交算个什么事儿,假清高。”
“对啊,虽然李夫子一向爱财但他教的也不错,听说还带出过进士呢!”
“这一人做事却让我们也陪着他没夫子上课倒是怎么回事?”
“长得个人模人样的,这品性却真是不怎么行!”
沈云飞倒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为所动,叶小胖却忍不住了。
“说谁呢,都是读书人口舌怎么这么多,不过是送了点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沈兄这叫真性情,你以为都像你们呢,背后说人闲话,夫子面前倒是装的像个孙子!”
一时间,全班的目光便聚集在此,一些人便盯着沈云飞会有何反应。
沈,沈云飞慌得不行,妈呀,小胖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被说几句又掉不了几斤肉,这骂起来了人家人多势众我们可怎么办啊。
沈云飞正想劝阻两句,就听到休课的铃声响起,顿时起身拉起小胖便出了课室。
“沈兄,他们也太过分了,你别放在心上,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叶小胖拍了拍胸膛,一副我愿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样子。
书院里弯弯绕绕,饶了好一会儿叶怀山才带着沈云飞到了个副院长的备课室。
“沈兄,别怕,这是我原伯伯,我认识他,他人挺好,他若不听你的,大不了我就请我爹来为你主持公道。我便不进去了,相信你,好好说说那李守财的罪行。”
拍了拍沈云飞的肩膀,轻轻叩了叩木门便躲到了旁边。
“请进。”一道儒雅的男声从屋内传进来。
推开木门后,沈云飞便看到了一中年男子坐在案桌前,面容带笑,祥和典雅,让人有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
“原院长。”沈云飞斟酌着叫到。
“请坐,今日不过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这位同学找我何事啊
原院长笑眯眯地看着他。
“叨饶了,原院长,我是今年丙班的学生沈云飞。”
“今日来了学校,一来我们李夫子便点我的名,要我懂他的规矩,问他也不说,后来问了同学才知道要送拜师礼。”
沈云飞说着说着垂下了头,声音变轻。
“但我并不知这事,原院长,我是这乡下的穷学生,光是读书便要费了我爹娘好大的力,但没想到上了这官学,现在也必须给夫子贵重的拜师礼了。”
沈云飞:我说的可是事实,可不是故意学绿茶的啊。
“可我不过是因为家穷拿不出礼品,李夫子便停了我们班的课,我想这再怎么说也是我一人的过错,怎么能让全班同学都没课上呢。”
原院长听完就有点感慨,他当年也是全家供出来的,这其间的苦也只有他一人知晓,还好遇上了个好夫子,时不时还资助他些。
这李夫子的事儿他原本也听过一些,但往常他还算收敛,现在背靠着他这县令妹夫也是越发放肆了,作为官学的老师,竟敢以停课为由逼学生送礼。
真是,岂有此理。
“沈云飞是吧,我们官学自然没有收了礼才上课的道理,至于你说的这事儿,我会和李夫子好好谈谈的,告诉你们班上的学生今天自己温温书,我保证,每日一定有夫子来给你们上课。”
“谢谢院长,我本不想来麻烦你,也是没有办法,有院长这番话,我们班上的同学也算是放心了。”
走出去后,沈云飞总算舒了口气,刚才为了演的更像还动了点真情。
看我这演技怎么也得个奥斯卡吧,他想到。
“云飞兄如何,可还算顺利?”
走过拐角,便看见叶怀山快步从旁边跑过来。
“原院长说是会找李夫子谈谈,明日他应该会来上课的。”沈云飞答道。
两人向班上走去。
“这虽然他回来上课,但云飞兄你下了李夫子的面子,剩下的日子他怕是会针对你。”叶怀山想到云飞兄以后的日子,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
“既然他会来上课,但在同一个课室里,大家学到的都是一样的,他最多给我些言语上的打击。其余的不能伤我分毫。”
沈云飞有点忧虑,但明明贫穷才是最可怕的好吗,才不要给那个勾巴老师送礼。
回到课室,除了中午去食堂吃饭,便全是在课室温书。
回家后,心情也有些郁闷。
吃完饭,许宛去厨房刷碗,沈云飞便在旁边叽叽歪歪。
“夫郎,宛儿,你都不知道他好过分,那李老头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点我名,其实我都快尴尬死了。”
沈云飞虽说做事的时候硬气,也确实不想送礼,但还是有点害怕。
“相公,要不,还是送点东西吧,不说别的,就我爹做的一些玩意儿还是可以送的。”涮碗了碗,许宛看着沈云飞说。
沈云飞一下子跑过去抱住夫郎,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要,坚决不要,我都说了不送礼了,还找了院长,再去送了,不是涨了那李守财的威风。”软饭真香,老婆真好,但坚决不给那老匹夫面子,而且就岳父那点木匠东西有什么珍贵的。
“那若是他不愿意教你们功课,这科考该怎么啊?”许宛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他相公被这么欺负,就算生气极了,但也无能为力。
“不可转到其他先生的门下吗?相公,你明天去书院问问。”
沈云飞原来也这么想过,但在古代的人情社会下这可不太好办。
“且不说这分班是按照院试的排名来的,我换了对他人多不公平,光说这李夫子在书院呆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人情,若我换了班,那便是不给他面子,更别说他还有个县令妹夫。”
“那这可如何是好。”
许宛头都快焦大了。
“对了,要不找其他的先生教你吧。”
“原来有位京城来的先生专门找我爹做过木雕,听我爹说他原来在京城当的是大官,还当过会试的考官,怎么也比这夫子学识高,若不让我爹去求求让他来指点你一下。”
许木匠木雕做得好了,名气大了后许多富豪文人慕名而来求一木雕,这位便是其中一位,当时许木匠已经甚少接活儿,秉承着少而精的原则,被找上门来时若不是看那人的确气度不凡也是不会接的。
后来知道人来历后,酒后便在家里吹嘘自己名气多大,说连京城里做过考官的先生都要他雕的木雕,许宛就把这事儿记到了心里。
“不必不必,先看看明儿怎么发展的,若是刚刚成婚便要麻烦岳父,那该多不好啊。”呜呜呜,岳父那么凶,要是知道我这么没用,岂不是该骂我了。
许宛担心地望了他一眼。
“那你便要小心行事不要被抓住了把柄。”
天很快就黑了,洗漱完后两人便躺在了床上,沈云飞往旁边一滚便抱住了许宛,床边只点了碗油灯,昏黄的灯光打在了许宛的脸上。
然后,沈云飞飞快地亲了一口,吹灭了油灯。
剩下许宛脸上微红,想着相公说的两人还小,要个宝宝很不方便,又想着明日去看看能不能找个事儿做。
沈云飞却没想太多,只一直想着明日那李扒皮到底会不会来上课,又会不会找他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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