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眼前的人后，许京皓的理智渐渐回笼，眼底的寒冰也消融瓦解。
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在“嗡”了两声过后松弛下来，混沌和疲倦再度袭来，他勉强撑开眼皮，用虚弱干哑的嗓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妧也回过了神。
她指着医生，“你发烧了，医生来给你看病。”
许京皓这才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陌生中年男人。
“你还有力气么？能自己解扣子么？”沈妧扬了扬手里的体温计，“得给你量个体温。”
许京皓拿开了覆在她手上的自己的手，一脸坦荡地说：“没力气，解不了。”
好像他刚才那一下重到能捏死她的力道是她的幻觉。
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沈妧不与他多计较。
只是……
面对他睡着和醒着，她完全是两种心态。
他睡着的时候，她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解扣子”纯粹是一个机械的动作；这会儿他醒了，她的心理压力骤然增大，就连手都开始抖。
时间似乎变成了以毫秒计算，周边所有的一切呈现在她的眼中，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她毫无知觉地吞咽下一口口水，耳边全是自己狂乱鼓噪的心跳。
好不容易，最顶上的三颗扣子被她解开。
许京皓配合地动了动胳膊，睡衣的领口敞得更开，一侧甚至滑下了肩膀。
他的身体因发热而染上了一层粉红，比正常时候更加的引人遐想。
沈妧迅速地把体温计夹在了他的腋下，而后转开脸去。
“我给你计个时。”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定了个五分钟以后的闹钟。
医生跟沈妧换了个位置，站到了许京皓的床头。
“喉咙疼不疼？”
“拉不拉肚子？”
“有没有哪里难受？”
……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许京皓全都给了否定的答案。
五分钟到。
医生要替他把体温计抽出来，许京皓往旁边躲了一躲，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医生大概没见过这样不配合的病人，一时有点儿懵。
沈妧自然知道许京皓在在意什么，连忙从医生身后绕过去，赔着笑脸说：“我来吧！”
许京皓这回不动了，乖乖地任沈妧摆弄。
医生举起体温计看一眼，“都烧到39度了！”他板着一张脸训斥他们：“你们两个真是！怎么早点不给前台打电话！非得烧傻了才高兴是不是？”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沈妧第一时间就低头道歉：“是我的错。”
许京皓刚准备为她辩解，又听到医生说：“你这女朋友也当得太不称职了！还不给你男朋友把扣子扣上，再擦擦脑门上的汗！”
他立刻闭紧了嘴。
沈妧一一照做。
医生把药水配好，往床头的墙上一指，指挥沈妧：“把瓶子挂那个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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