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歉。
许京皓拾起体温计，面色又沉了几分。
“我帮你量吧。”他开口，语气四平八稳，还不忘征求她的同意：“可以吗？”
他帮她量体温，多半得有肢体接触。
沈妧抿一下唇，再一次伸出手：“我自己来。”
许京皓没有强求。
只是她的刻意疏远，让他感觉失落。
这一次，沈妧努力捏紧了体温计。
但下一秒，她又遇到了新的困难。
她穿的睡衣是系扣的款式，领口开得不大。要想把体温计塞到腋下，必然得解开最上的两颗扣子。
解扣子这样的动作，对于她无力的手指来说，无疑是高难度，尤其当她一手捏着体温计，只有一只手可以用的时候。
她试了好几次，扣子却仿佛在故意与她作对，怎么也无法顺利地穿过扣眼。
几分钟后，看着她快要崩溃的表情，许京皓再也忍不下去。
他俯身用最快的速度替她解开了扣子，又如同避嫌一般，迅速地转过了身去。
他双手插兜，贴着床沿笔直地站立。
“好了跟我说一声，我帮你看着时间。”
沈妧的知觉现在很不灵敏，但刚才他冰凉的指尖从她滚烫的胸口划过，还是引起了她身体与心脏共同的颤栗。体内的温度似乎又上升了一些，她忙偏开脸，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体温计上。
五分钟过去。
体温计重新回到了许京皓的手中。
他对着灯光仔细地看了半晌，眉心又多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褶皱。
“39度了。”
沈妧一惊。
她能猜到自己多半是高烧，却猜不到会这么高。
“你把衣服穿好。”许京皓把体温计放到床头，又帮她把扣子扣好。
“我让医生过来一趟。”
温斯坦酒店有自己的医务室，坐诊的医生都是从京市各大顶尖医院退休的教授，医术自然毋庸置疑。
医生给沈妧配了药挂水，一共三瓶。为防止中途换药找不到人，还贴心地留了个小护士。
护士的年纪不大，打针的时候沈妧跟她聊了聊，知道她在人民医院工作了两年，前不久才跳槽到这里。
沈妧不大能够理解。
人民医院在京市——乃至于全国都是数一数二，每年大把的医科院校毕业生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能够被录用的，必然是行业最顶尖的人才。
“留在医院，不是更有前途吗？”
“我们护士不比医生。”小护士苦涩地笑笑，“干的都是伺候人的活儿，在大医院熬出来资历也没多大用处，还不如找个清闲点儿的工作，不用天天面对那些奇葩的病人和家属。”
她给沈妧讲了好些个奇葩的故事，沈妧听得兴致盎然。
“你知道谢莺吗？”小护士突然问。
沈妧愣了两秒，“知道。”她回答得有点心虚，“她不是被自己女儿拔了氧气管去世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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