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笑笑和盛言恺的关系闹僵了。
虽然这是邬笑笑乐于见到的,但总觉得跟她设想的有些不一样。
比如说,她想象的冷战和误会,是剑拔弩张,歇斯底里,口不择言,是他尽情伤害她,用言语和行动,虐得她心肝胆颤。
然而事实上,都是邬笑笑单方面加戏。
她起初表现得很畏缩,像一只受惊的鸟,遇到盛言恺后,整个人自动退缩到十步以外,仿佛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要偷偷自己藏起来。
盛言恺一开始,也不是没有向她走近,只不过在她做出逃离的动作后,他神色立刻就变了,眼神沉了沉,率先转身离开了。
第二次,第三次,不等邬笑笑做出惊弓之鸟的模样,盛言恺在看到她的瞬间,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还颇为烦躁地拧眉,不耐地侧过身,好似不愿再见她的样子。
盛言恺有意避开自己后,邬笑笑便想着法子往他眼底下钻,瑟缩着肩膀,一副想靠近他,又不敢靠近的模样,看得人心里火大。
终于,邬笑笑在一个深夜,逮到了最近都加班很晚才归家的盛言恺,开始发作。
她的控诉和委屈,让见到她就加快脚步的盛言恺,变得异样沉默,身形像是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邬笑笑的哭诉和不忿结束后,哭声一时没续上,莫名感到有些不对劲。
整个别墅毫无声响,仿佛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四周是诡异的寂静。
邬笑笑忽略掉心底那丝怪异,透着不甘,以及对盛言恺的失望,低声恳求道:“盛言恺,我们放过彼此吧,我们一点也不合适,过去是我痴心妄想,是我想要强求……我错了,我们……好聚好散。”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自嘲,也是贬低过去一直追着他的自己,说到最后有些泣不成声,仿佛看透一切,心如死灰。
这段情绪的起伏和转折,邬笑笑在心里琢磨过许久,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更完美。
盛言恺果然愣住了,看着她的神色复杂至极,“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邬笑笑刚要点头,就听见他忽然提高音量,语气凶恶地说:“什么好聚好散,我没说结束,你别想离开!”
说完这句话,盛言恺就转身离开了。
邬笑笑也愣了一下,心情有些难以形容。
他这个反应和台词,太有古早男主的味了,除了手段差点。自从两人在一起后,他已经许久没有透露过这种气质了。
很快,邬笑笑就发现,自己还是高估盛言恺了。
他根本就没有脱离古早人设,稍微被她刺激几次,就本性暴露,不仅不答应她,还派人看住了她。
一夜之间,盛家四周多了许多保镖。
无论邬笑笑想要出去做什么,都无法离开盛家半步,盛家的仆人们负责动嘴,屋外的保镖们负责动手。
邬笑笑被关在盛家三天后,彻底领略了古早男主的囚禁之法。
正所谓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可她还没开始逃,他也压根没追,她就陷入插翅难飞的境地了?
邬笑笑不定时做出要冲出别墅的样子,跟仆人争论几句,与保镖过几招,仗着他们不敢真的对她怎样,又哭又笑,像极了被困在牢笼里的囚鸟。
她表面上慌得一笔,实际上每天一日三餐一顿不落,睡足十个小时,精神好得不得了。
系统看着小甜文进行到最后,只差男主对女主求婚,进行一个happyend了,对于邬笑笑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宿主,要不要去服软,跟他和好,现在制造的误会和矛盾,化解后,可能会使感情更近一步。]
邬笑笑正在涂指甲油,闻言吹了口气:[更近一步?我大费周章,可不只是为了跟他谈感情。]
不是感情,而是任务。
邬笑笑在等一个机会,她允许自己被关,容忍盛言恺对自己使用这种手段,都只是为了在最合适的时间,用最合适的办法,来完成一个金蝉脱壳。
两天后,苏尽欢来了。
邬笑笑在看到苏尽欢时,就发现这位一向干练聪慧的女人,神色有些不对,不仅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连眉毛都是耷拉向下,显得有些生无可恋。
邬笑笑耐心很足,给阳台上的花浇完水,终于等到苏尽欢先开口。
“我很羡慕你,真的。”
邬笑笑回头望了她一眼,确认她并不是冷嘲热讽,不由有些好笑,“羡慕我什么,被关在这里,定点定时进食,脚下带着无形的镣铐,看似是一个人,实则是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鸟?”
苏尽欢忍不住皱眉,冷声质问她:“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知道吗,言恺这几日为了你,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从早到晚都在忙着开会处理事情,一丁点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一个过去基本不喝酒的人,却在酒吧买醉到深夜,如果不是我过去接他,只怕他就要睡在大街上了……他原本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在为盛言恺打抱不平,在为盛言恺伸冤,替盛言恺委屈,更是发自内心心疼盛言恺。
邬笑笑确实不知道她说的这些,更不清楚盛言恺这几日的动态,毕竟自从两人吵架结束后,他就没有再回来。
不过通过苏尽欢的这些话,邬笑笑很轻易就能构建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都是十分经典的小说桥段。
苏尽欢大概一边说着,一边回忆了一遍,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继而又漫出些自怜,“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向我透露半分,只有在喝醉的某一时刻,会对我露出笑容,那一刻我很他的眼神看着我,眼里却不是我……你当然知道,他现在的痛苦和纠结,都是源自你。哪怕这样,他也不肯放弃你,明知盛爷爷对你不满,想要找你,却不惜跟爷爷作对,派这么多人守在外面,守着你,生怕你又被……”
她说到这里停下,竟不想揭邬笑笑伤疤,用□□羞辱,去伤害同样为女性的邬笑笑。
毕竟邬笑笑被送到那儿的事情,早已经被传遍了,圈中多人曾以此做为谈资,伴随着言语羞辱邬笑笑,背地里也取笑盛言恺竟有当接盘侠的癖好。
虽然这些谈论的人,在极短时间,就得到了或多或少的惩罚和报复,但言语中伤的力量,不容忽视。
邬笑笑略感惊讶地挑眉,“你心疼盛言恺。”
苏尽欢不置可否。
邬笑笑再次挑眉,“你还心疼我?”
苏尽欢反应极大,“谁心疼你了?”
“没有就好。”
邬笑笑将水壶放好,靠在阳台上,微微仰起头,“他主动喊你过去,却又什么都不告诉你,在你面前表现得狼狈示意,你以为你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你应该心里会有一丝喜悦。但同时,你又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是被我影响着,即便陪在他身边的是你,可他心心念念的人,到底不是你。”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将苏尽欢的心思说得淋漓尽致。
苏尽欢下意识后退一步,而后有些羞愤和生气,“别用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来分析我,你以为你是谁,即便言恺现在喜欢的人是你,那又如何,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究竟谁才是最爱他的人,谁会是真正对他好的人,等他回头看到我,自然会知道,我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邬笑笑并没有反驳,她静静等着苏尽欢说完,才点头应道:“是的,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苏尽欢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接。
邬笑笑用手挡住阳光,用世界上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冷漠的话,“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我跟盛言恺就绝无可能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下这个狠手,那么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苏尽欢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将目光移到邬笑笑平坦的小腹上,“你,你怀孕了?”
说完后,苏尽欢又忍不住倒退一步,为邬笑笑话里的冷意,而感到一阵胆寒。
邬笑笑慢慢直起身,站在阳光底下,用一种势在必得的神情,带着一丝蛊惑,看向她:“不过,凡事都有代价,如果你能承担得起意外和失误带来的后果,接下来,你和盛言恺的纠葛,也会不死不休。”
这是一笔买卖,在苏尽欢眼里,损兵一千自伤八百。于两人而言,都是极大的损失。
苏尽欢不明白,邬笑笑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失去了孩子,一个要承担失手的责任,两个人在盛言恺面前,都是不完美,有缺点和错误的。
可邬笑笑的眼神太过明亮,好似染指了光明神的邪恶女巫,将诱惑放在了苏尽欢面前。
两日后,邬笑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她让系统强制令她休息两天,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哪里出了岔子,没有按照她设想中进行,那这段时间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直到盛言恺苍白着脸,出现在病房门口,看见她醒过来时,脚步生生顿住,一脸担忧和关切,却又犹豫着不敢进,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启齿的伤痛和悔意。
过了很久很久,盛言恺才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慢慢走进。
只是在距离床榻两步之外,他就再也迈动不了分毫,整个身体沉重无比,痛苦的神色越发明显。
在她不解的目光里,他动了动嘴,声音飘忽到陌生极了,“我们的……孩子没了。”
邬笑笑神色滞了滞,似乎没有听清,又或者说,她不想听清。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笑了一下,看来事情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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