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言心中痛极,抓住了谢应之垂在地下那双冰凉的手,放在手心里使劲揉搓。“我会助你一力,或许……冥冥之中就汇聚了你和他的决裂。”
谢应之一双眼睛愈发浑浊,她倚在墙上,半响过后,有气无力地叹息一声:“我明白了……”
——
“陛下,董才人求见。”
池谨低头批着折子,头也没抬:“让她进来吧。”
董言进门,轻移莲步,走到池谨桌案前跪下,“陛下,秋贵嫔已知错。她自知不敢求陛下原谅,只愿穷尽一生照料陛下,望陛下能—”
“她要是认错怎么不自己来找朕?夜深风寒,董才人身子一向不好,还亲自跑来替她传话。呵,谢应之有你这个姑姑,还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池谨搁下笔,平静地看着她。
董言轻咳几声,平素冷眼相待的她,此时扯了一丝笑意:“应之在地牢的这些日子,身子疲惫不堪,自然无法亲自向陛下求情。”
原来是怪罪他关了谢应之那么多天。
“才人这话倒是朕考虑不周了?在地牢关了那么多天,也该知道东离轩养尊处优的日子多可贵了吧。”
“朕放她出来,东离轩给她住着,有病就去治。先前朕总想她放下那副清高的样子,现在才知不过是折磨。”
董言见这事快成,连忙添上几句:“都是应之骄纵,惹陛下不悦了。”
“她骄纵?朕倒觉得她与曾经的朕相差寥寥无几。等她想清楚了,出宫也好,改嫁也罢,让她走吧。”
纵使董言心机深沉,但此话一出,也是愣了一下:“那……也请陛下给应之一个机会,让她感恩陛下的照顾。”
“八月份朕会去上林苑,启程当天你让她行个跪礼就算了。”池谨起身闭了眼,背对她道:“你退下吧。”
“臣妾告退。”董言答复后,捂着手帕叩谢离去。
—
“殿下,十二来信,对楠沉国君的行刺确切出自女帝之手。”一女子双膝下跪,恭敬地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她面前的帝姬。
那人正轻敲大腿的手短暂地停了一瞬,接过信件,密密麻麻的文字让她苦笑道:“她果真还是动手了。”
“殿下,那您可是要出声阻止吗?”跪下地面的女子低声询问道。
“这一仗,我必须打。至于长舒他……长舒呢?”
“殿下您不知道啊?七皇子被女帝叫去寝宫了。”十一抬头望着帝姬,不禁疑惑地说。
林晓安拿着信的手颤抖着,惶恐地质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当真是个混账!”
榻上的男子手脚都被锁链束缚,双眼被丝绸做的眼纱罩住,微弱地喘息着。
榻前的女子微张着嘴,转头望向泡在温泉里的女孩,畅意地说:“依依你看,床上那人就是寡人的七皇子。”
那女孩哭笑不得,“陛下是想将殿下赐给臣么?”
闻言,榻上那人的衣衫微微摩擦发出的声响惹得女帝娇笑连连,“不过是个男子而已,舒儿说不定有大用处呢。”
“嗯?陛下此言?”
林宴跨上男子的身体,伸出一根手指探进了衣衫中,“依依觉着舒儿算得上什么货色?”
陌生的触摸让男子心头一颤,发出嗯呜的气声,“呃……母、母皇。”
那女子好笑至极,抚上七皇子的锁骨,“舒儿这副身姿,当真随了你父君。”
父君……
沈君后一直是宫中的忌讳,杨依以为林晏一直对沈君后心怀愧疚,没想到此刻却是随口一提……
“依臣所见,七皇子乃是佳人中的绝品。”
“哦?依依当真如此看待寡人的舒儿?就是身子弱了些,无妨,总归是个美人。”
不过轻轻一碰便留下了红痕,林宴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啊,这般娇嫩,倒是你父君都逊上几分。”
“陛下,不如依臣看……”
一旁的侍女凑到林宴耳边,轻声低语了什么,林宴神色未变,继续往男子身下摸索。
男子扭过头,瘦弱的腰肢不自在地摇动着,“母皇……”
杨依在温泉里狡猾地轻笑,算算时辰,那位也该来了。
“母皇!”来人踢开房门,怒气冲冲地奔向榻内,杨依看见她暴起的青筋,笑着顺了顺头发。
林宴伸出了留在他腰部的手指,呼了一口热气,“晓安?”
“母皇!您这是做什么?!”林晓安气得浑身发抖,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女正准备架住她。
“帝姬,陛下还在,你胆敢放肆。”来人抵在林宴身前,无情地放出狠话。
“杨依……”林晓安眸色暗淡,捏着衣袖强压住怒气,“孩儿见过母皇、丞相大人。”
林长舒身穿的衣衫轻薄,此刻被林宴挑逗了一会,尽管极力忍受着,那处也越发明显。
林晓安注意到弟弟的反应,恨意渐深,推开杨依,站在林宴面前,“母皇,楠沉一战迟早要打,您还有心思沉迷于美色吗!”
“晓安,你的心思寡人知晓,比战争更安宁的是和平。和亲一事万不能推脱,长舒这副身子本就该为国而生。”
和亲,又是和亲。林晓安早该知道的,她好不容易把长舒留到了现在,还是抵不过被送去和亲的命运。
林长舒听见这话并没有什么举动,只微微颤抖着,低声喘息,那处的反应也高了几分。
林晓安取下衣袍盖在长舒的身上,“那便依母皇的意思,孩儿送七弟弟回宫吧。”
她没去理会林宴的目光,伸手便去解那锁链。林宴在一旁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好笑,“别白费力气了,寡人来。”
她原先犹豫了几秒,但长舒身上烫得不行,只好让出位置给林宴。
不过几息之间,锁链便被一一解开,男子手腕又添了红痕,林晓安抱着他回到了宫内。
“了了!快,打一桶冰水来!”林晓安急忙冲房门前那婢女命令道。
林长舒被放在床上,双眼还被罩纱蒙着,眼角已有些湿润,林晓安为他取下罩纱,心疼道:“长舒,身子怎么样了?”
“姐姐。”他的声音是哑的,双眼迷茫而看不清。
他有些时候在想,为什么他是男子,凭什么是他。一生在女人身下存活的男子,会是他啊。
“阿姐在,很难受吗?”林晓安伸手摸了他的额头,烫得令人窒息……
他只摇摇头,似乎并不在意这一身病,“我还是要去和亲吗?”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白鼎皇子就只剩下他了,这么多年他的哥哥弟弟都被送去和亲,而自己一直受林晓安庇护,这才没能去成。
林晓安扯着笑,伸手顺了顺他的眉头,“长舒乖,楠沉国君定是个好夫君,嫁到那里不会受委屈的哦。”
“他是男子。”林长舒双眼无神地说出这句话,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长舒!”林晓安乱忙拿出手帕捂着他的嘴,“今日吃药了吗?”
林长舒的鲜血渗进了帝姬的红衣,他靠在林晓安的肩上,林晓安以为他哭了,“怎么了?很疼么?”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烫了,额头不断泌出冷汗,林长舒并没有回答帝姬的问题,他只望着阿姐身上的鲜血。
林晓安穿的大红色,血渗进里面是看不见的,可他分明能感受得到那铁锈味。
没过多久,了了和几位侍女便从外抬进一桶冰水。
林晓安小心地将弟弟放进木桶,又伸手去摸了额头。不过一瞬,她便觉得自己快化了。
原先她以为弟弟是受不得委屈才不理她,如今她倒是明白了,她弟弟根本就晕了过去。
“……找个男子过来。”林晓安对了了低声道。
了了跪在地面不敢抬头,颤着声线,“殿下,七皇子宫中……没有男子的,您忘了吗?”
是啊,她忘了。林宴为了保护长舒的安全,宫中上下全是女子。说是保护,实则监视。
那自己弟弟的穿衣也是这群女的照顾吗?她不敢想,太可怕了。
“那你们退下。”
“诺……”
林晓安拿着手帕沾了点冰水,轻轻地擦着长舒的嘴角。一时间,衣衫滑落,无数光景显露在她面前。
没事,没事……自己弟弟怕什么,但当她看见脖颈那处红痕时,自己居然不争气的脸红了。
擦到腰肢时,林晓安实在受不了,起身站在门外,“了了,你去把祁太医叫过来。”
林长舒身材高挑清瘦,那桶压根就装不下他的腿,上半腰肢完全露出水面,林晓安只好托着他的头,这才没被淹进水里。
林晓安没有多等,祁风就背着医箱走进屋内,“小殿下又怎么了?”
“嗯,可能风寒吧,你看看,我出去了。”林晓安丢下这话就走出屋中。
“林晓安!嘿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医。”祁风一边给长舒把脉,一边托着他的头。
祁风对林长舒有莫名的执念,他们初遇的时候林长舒正被屋内一群侍女欺负,那时他只是一个太医院的学徒。
林长舒第一次逃出宫殿就撞到了祁风,祁风虽为男子,体格却比女子要强悍得多。
白鼎自古以来女强男弱,不似楠沉那般以男尊为国,这个国家以男子受孕,女子上战场为特色。
祁风也明白这个道理,也惊讶于皇子宫中全是女子的场景。按道理来说,皇子为了避嫌,宫内应大部分为男子才对。
现在林长舒逐渐长大了,身子也越来越弱了,要不是他明里暗里护着,可不知要受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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