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不知。
薛照死后,他们五个便各奔东西了。
“谁,你们认识他?”只有陆飞星站在一旁,满脸不解。
他感觉他和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融入不进去。
怎么回事,明明这师弟才是后来的好吧!
鬼怪瞪着面前的三人,他发出剧烈的咆哮,这在薛照耳中,却成了裴禄绝望下的呐喊。
他想,还用问吗?裴禄为何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死了。
他不是一位负责的父亲。
他将他们养大成人,却无法庇佑他们一生。
“他吃了人,你以为他身上那些东西是什么,那是不甘之人无望的咆哮,是他身负的孽债。”萧执淡淡道。
“我知道。”
薛照声音很轻。
但身为裴禄的义父,裴禄变成这样是他教养失责。
薛照面容平静,心脏却突突的疼。
他养了几十年的小崽子,变成这副模样,如何不心痛?
“我想救他。”
“不,你不想,如今你这具身子灵力全无,你要如何去做?”萧执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萧执一直都知道薛照护短的性子,为了他这五个义子,薛照什么都做的出来。
正因为如此,三百年前萧执在尤为不喜欢另外四个。
“送我进去,进他的识海,我……想试图唤醒他。”薛照盯着面前的裴禄,那双风平浪静的双眸中藏着数不尽的自责。
“你……”萧执焦虑的瞪着他,“他是合道巅峰,他的识海可不想仙宗小弟子那么好进,一个弄不好你会被卷进去再也出不来你明白吗?”
萧执不想义父涉险。
难道这一次竟连三年的温存时光都不给他,梦就要醒了吗?
陆飞星听不懂,他问:“什么合道巅峰?你们在说什么啊。”
没人打理他。
“你若不愿,我便自己一试。”薛照眼神坚定。
他要把三儿带回来。
这鬼身躯实在太大了,薛照踮起脚,举起手勉强摸到裴禄的手,他说:“你别害怕,是我,裴禄,是我啊。”
夜风将他红色道袍吹出赫赫声响。
他白皙的手配上鬼怪清灰的肤色,美与丑之间的对比形成强烈的视觉震撼。
萧执闭了闭眸,他身体忍不住的在发抖。
他想,他的义父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回不来,被困在裴禄的识海中,他萧执又该怎么办?
“师祖母!不可!”看到薛照主动触碰那鬼怪,陆飞星大惊!
他上前,扯住薛照的手,道:“这太危险了,你离他远一点。”
薛照回过头,白色发丝略显凌乱的贴在他脸颊上,他对陆飞星道:“小陆子,我认识他,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
“可是师祖母,他现在已经变成鬼了啊!”陆飞星焦急的跺了跺脚,“而且还是这样一个……这样一个恐怖的怪物,根本无法和他交流!”
萧执伸手,拽住陆飞星的手腕,将他拉开,他道:“我帮你。”
“小五最乖了。”薛照冲他笑。
“但我会陪你一起进去。”
薛照一愣。
萧执道:“他的识海太乱了,我刚见过一点。”
薛照只能妥协:“好。”
萧执对陆飞星道:“麻烦你护法。”
陆飞星:“?”
陆飞星崩溃了!这两想做什么啊!该不会是真的想让这鬼恢复神志吧!
这鬼都成这副模样了!就算恢复神志,还指不定会不会继续滥杀无辜呢!
萧执没有和他商量。
他一手点向薛照的眉心,一手点向鬼怪。
指尖发出隐隐的金光。
陆飞星只能警惕的站在一旁为他们护法,丝毫不敢打扰。
和萧执的说的一样,裴禄的识海果然很乱,外层仿佛被一层飓风包裹着,那飓风刮的神识生疼。
萧执无声的替他挡去,牵引着薛照的神识来到识海中心。
一抹小小身影正蹲在那儿,抱着自己的膝盖,双眸紧闭,陷入了沉睡。
这是抗拒外界一切的姿态。
“裴禄。”薛照唤他。
“三儿。”
薛照一只手温柔的放在他的头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死后发生的一切。
……
薛照站在天堑林中,这里是他们昔日的住处。
他身边是萧执,萧执陪他一起进来了。
而此刻,萧执正低着头,天堑林中光线暗,薛照看不清他的表情。
“义父的魂灯灭了!”裴禄焦急的从万神殿里走出来。
“这不可能,尊者怎么会死?”
“他人呢!他今日去了哪儿?”裴禄随手抓住一位宫人,死死的瞪着他。
“我不知道,三爷,我不知道啊!”
那宫人满面惊恐的摇着头。
“尊者去了鹿鸣洲,说是要陪五爷一起看海。”管事走过来,连忙和裴禄解释。
“鹿鸣洲……”
裴禄立马丢下慌张的下属,飞身而起,往鹿鸣洲赶去。
萧执侧目,道:“义父确实说过要和我一起看鹿鸣洲的潮汐,失约了呢。”
薛照敛眸,他答应孩子的事,向来都会做到,除非迫不得已。
而失约于小五,是薛照这辈子唯一一次失信于人。
“义父,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突然就死了。
这件事一直都是个谜题。
外界有人猜是被鬼反噬,可萧执知道这不可能,这天下间没有薛照驾驭不了的鬼。
薛照道:“这里是三儿的记忆回廊,且看着吧”
裴禄仅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赶到了鹿鸣洲。
鹿鸣洲已经陷入了森森鬼泣之中,天上下着血雨。
而鬼气的中央,萧执正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手上拿着把小刀专注的雕着小木人。
他神色遮掩在了漆黑的鬼气之中,薛照看不清晰。
裴禄问:“义父呢?义父在哪?”
萧执抬头,竟冲着他笑了。
他轻轻歪了歪头,猩红的血雨滴落在他脸上,他却不在意的舔了舔唇,露出一抹阴鸷的笑,他道:“义父不就在这?你看不到吗?”
裴禄看不到。
裴禄着急道:“万神殿里义父的魂灯突然灭了,小五,你别发疯了,你告诉我,义父他到底在哪?你告诉我好不好?”
裴禄满脸悲戚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发疯?裴禄,义父正陪我看海呢,我真高兴啊,有义父陪着我为什么要发疯?”
他说完,嘴角笑意顿敛。
“反倒是你!我一直都知道你对义父怀有不该有的心思,裴禄,你该不会是见义父陪我,心生嫉妒,所以说出义父魂灯灭了这种话来唬我!”
他起身,将手上的小刀和木雕扔到一旁,发出哐啷的声响。
“你看不见吗?看不见吗?义父就站在我身边,他在陪我呢。”
裴禄摇了摇头,面对疯疯癫癫的五弟他无话可说。
“你真是疯了!义父到底有没有来过!你能不能告诉我?”
萧执忽然转过头,他冲着空气收敛了阴鸷表情,他说:“义父,我错了,我一定和裴禄好好相处,您就别说我了。”
“您看裴禄,他居然看不见您,他该不会是眼睛出问题了吧?义父,不如我给他换一双眼睛,你说可好?”
裴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义父答应了,裴禄,我给你换一双更好的眼睛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天赤鸟的眼睛怎么样?天赤鸟视力最好了。”
“不行,有点丑,给你换水鬼的眼睛如何?水鬼的眼睛哪怕在水里也能视物。”
裴禄崩溃了。
“萧执,你他妈就一辈子这么疯着吧!连义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萧执脸色一寒,“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咒义父死?”
他猛地掐住了裴禄的脖子,面容阴森,手上的小银锁晃了下,叮叮当当的响着。
“义父活的好好的,就在我身边站着,你竟然咒他死!你竟然敢!”
此刻,薛照就站在不远处,和萧执一起看着这段过往。
裴禄记忆中的萧执面庞稚嫩,却满身阴森鬼气。
他此刻终于明白,在仙宗时掌门说的那句鬼王疯疯癫癫不能交流是什么意思了。
他不由得侧目,朝身边的萧执看去。
萧执握了握拳,神情焦虑,掌心汗湿。
他生怕被薛照发现自己是个内里烂透了的疯子。
他开口:“裴禄的记忆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也不一定全是真的。”
薛照觉得心口更疼了,他死后,出了事的不止裴禄,萧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海滩前。
裴禄因为窒息剧烈的咳嗽着。
三百年前的萧执是真的起了杀心,他眼神冰冷。
整个魔域,他从不在乎旁人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义父一个。
就在裴禄脸色憋的通红之时。
萧执忽然侧首,看了眼身旁的空气,说道:“什么?义父您让我别生气?可是他咒您死,您辛辛苦苦把他养大成人,他怎么可以咒您!”
“义父我错了,我不动他,您别生气好不好?是是是,他是我三哥,我不动他。”
萧执松开裴禄。
裴禄捂着脖子,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他道:“你就一辈子都这样吧。”
说完,裴禄跌跌撞撞的离开鹿鸣洲。
裴禄去了大哥温思尘的封地。
却见大哥跪在祭台上。
裴禄问他:“义父呢?义父在哪!”
温思尘睁开眼,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他,都说温思尘是和薛照最像的,但此刻裴禄却只觉得温思尘薄情极了。
义父魂灯灭了,他这大哥竟然不急也不难过!这还是人吗?
“义父死了。”他说。
裴禄也跪在他面前,他求他:“你带我去看看义父好不好?”
“尸骨无存。”温思尘面容平静的诉说着。
“到底是为什么啊,义父昨日还说过要陪五弟看潮汐,他从不失约的,义父那样强大的一个人,他怎么会死。”
温思尘不语。
裴禄捂住眼睛,泪水湿透了他的指缝。
“你去看五弟了吗?”温思尘问。
裴禄不答。
“他终于彻底疯了,因为义父死了,所以他彻底疯了。”
温思尘抬头,看着这阴暗的天空。
他内心已然如同一座枯井。
他说:“我也快疯了,你走吧。”
裴禄猛地抬头。
“走吧,义父生前,便说过你是他最好的一个义子,性格温顺,你去替义父查明真相吧,我……”温思尘再次闭上了眸。
裴禄起身。
接下来,他又去找了二哥和四弟。
二哥不知所踪,四弟背着他的桃木剑,一句话未说,独自离开了他久居的桃林。
薛照死的突然,完全没有预兆。
裴禄使用了无数次招魂阵,可没有用,薛照的魂魄就跟魂飞魄散了一样,连点碎片都招不到。
裴禄时常坐在天堑林的竹屋前,这里是薛照陪他们修炼的地方。
他手上拿着那把鎏金刀,闭上眼,睫毛轻轻颤抖着的吻了上去,缱绻的叫了声:“义父。”所有的爱慕这一刻变得鲜明。
“大哥薄情,二哥阴郁,四弟自闭,五弟疯癫,如果我再不懂事点,义父岂不是又要多为一个我伤神?”
他喃喃的诉说着。
“义父啊,我在您面前装成乖孩子,可是您不知,我也想像哥哥弟弟们那样,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今您没了,我的世界垮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以前您对我说,我还小,不懂自己存在的意义没关系,于是我便将您视作我存在的所有意义,可是您不在了……您不在了……那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薛照看着这样的裴禄,心底产生一股深深的悲哀和无力。
裴禄最后去看了一次萧执。
当他再次来到鹿鸣洲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改叫鬼洲,萧执满脸茫然的看着他,问:“你是谁?”
裴禄抿着唇,“你不认识我了?”
“我脑子不好用了,大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裴禄问:“你忘记了义父?”
萧执笑了,他晃了晃手上的小银锁,说道:“我怎么会忘记义父?你听,义父就在我身边呢,他戴的本命锁响了。”
裴禄:“……”还是疯的。
裴禄叹了口气,罢了,理一个疯子作甚呢?
裴禄抱着他的鎏金刀,跳入了惊霜湖,将自己永久的封印在这里。
直到两百多年后,聂家人从湖底捞出一个被冰封的鬼神。
经过确认,此人是两百多年前魔尊薛照手底下五大鬼将之一。
聂成欢为了控制住裴禄,在他脑袋里打下了三根封窍针。
封窍针一旦打入,前尘往事一场空,人也会变得无知无觉,失去神志。
其实在打入封窍针时,裴禄是有知觉的,只是他不想醒,醒了又能如何?义父能活过来吗?
聂成欢手上有一截薛照的入星骨。
失去记忆和神志的裴禄,从入星骨上感受到了自己喜欢的气息。
他将拥有入星骨的聂成欢,当成了自己的主人,当成了自己的义父。
聂成欢说:“好孩子,帮我屠尽鬼洲旧都。”
于是裴禄就去屠了鬼洲旧都。
聂成欢说:“好孩子,吃了这些忤逆我的人。”
于是裴禄就吃了这些胆敢忤逆义父的人。
聂成欢说:“乖,帮我收集上万魂魄,我需要他们的鬼气。”
于是裴禄便每日不眠不休的出去狩猎魂魄,晚上子时过来将魂魄扔进这养鬼场中。
薛照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未如此希望一个人死!
聂成欢手上握着他的残骸,利用裴禄恶事做尽。
裴禄在无知无觉情况下犯下的这些杀孽……
薛照抬手,轻轻点在裴禄的额心,
薛照在他额心画了一道明心咒,他道:“义父来接你了。”
识海中,沉睡着的少年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薛照和萧执猛地从记忆回廊里弹了出来。
裴禄睁开了双眼。
薛照唤他:“大公子,裴禄,我家的三儿,跟义父回家好吗?”
“义、义父……”
萧执深深看了裴禄一眼,对薛照道:“义父,他醒了,出去吧。”
不待薛照回答,萧执便急不可耐的将薛照拉出了识海空间。
薛照能感觉到萧执身上的焦虑,他不明白,裴禄醒了是好事,小五焦虑什么。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薛照睁开双眼。
小五醒了,他也出来了。
陆飞星见此,高兴的走过来,道:“师祖母,吓死我了!终于醒了!”
薛照望向裴禄。
裴禄双眸恢复清明,他抱着鎏金刀,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便连被插入封窍针之后的事情,也记起来了。
他嘶哑的开口:“我……我……我都做了什么啊。”
薛照掌心抵在他的身体上,肉瘤上的鬼脸立马过来撕扯他。
薛照道:“三儿,别怕,有义父在呢。”
这句话让裴禄忍不住湿了眼眶,从他一开始跟着薛照起,薛照就一直这样护着他。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毫无长进,需要义父这般护着。
裴禄造下的杀孽,薛照尽数吸收,他将裴禄身上杂乱的怨念转移到自己身上,孩子犯错,理应父母来负责。
薛照轻轻念起转生咒,将裴禄身上的那些鬼脸超度。
他没有灵力,萧执便牵着他的手,渡给他。
萧执知道义父不会放着裴禄不管,他的义父就是这样一个人,护短,温柔。
陆飞星怔怔的看着他。
他想说,你不是一个凡人吗?你怎么连这转生咒都会啊。
裴禄身上的那些肉瘤泛起阵阵金光。
陆飞星见此,似被眼前场景感染,也情不自禁的上前,念起了转生咒。
半个时辰后,身形可怖的怪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眉目清俊的青年。
裴禄红着眼眶,望向薛照,一声又一声的叫着:“义父,义父……”
陆飞星凌乱了,义父,什么义父啊!
薛照上前,轻轻抱住他,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温热的躯体是如此真实,裴禄贪恋这样的温暖,他刚想回抱,便忽的被萧执扯开了。
萧执不悦道:“义父,您替他担下那些罪孽,那您自己呢,该怎么办?”
那可是上万冤魂的杀孽。
薛照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不要紧的。”
“五、五弟?”裴禄磕巴了一下。
萧执不耐的瞥着他,道:“你能不能让义父省心一点?连旁人和义父都分不清的废物。”
裴禄很想说你一个疯子配说我?你他妈自己不也连幻觉和真实都分不清么!
裴禄皱着眉,委婉道:“五弟,你病治好了?”
萧执:“……”
看到这兄弟两互相伤害,薛照忍不住笑了。
他没忘记一旁的陆飞星,他拉着陆飞星,对他道:“那两个,是我之前在凡间认下的义子,是被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陆飞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道:“可是他们看起来比师祖母您还大。”
薛照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我长得显小。”
“真的?”陆飞星有些不信。
“当然。”薛照挑了挑眉。
陆飞星一阵沉思,却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
等等,师祖母该不会还想把他这义子带回紫霄峰吧!陆飞星脸色顿时就黑了!
这叫什么,仙尊喜得二子?
也不问问仙尊他老人家认不认!
“对了,义父。”裴禄抿着唇,“这里积攒了八年的怨气和鬼气,已经够用了,那聂成欢会在明晚子时过来,开启献祭大阵,他今晚命我过来清理掉这里剩下的鬼魂。”
“也就是明晚子时开启献祭大阵,召唤魔尊,他之所以自信,是因为他手上有一截魔尊的断骨,您是献祭主体,断骨上附有魔尊的部分力量,这种情况下献祭的成功率是相当大的。”裴禄补充。
“行啊,那就等到明晚,把这些鬼魂都清理干净,超度了吧。”薛照皮笑肉不笑,眸色极冷。
“好。”裴禄点了点头,他让义父替他背下了那些罪孽,裴禄内心惶惶不安极了,所以薛照一有吩咐,裴禄便立马去照做了。
裴禄是合道巅峰,超度于他而言并不难。
萧执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萧执觉得裴禄碍眼,可是义父想要他活着,萧执只能按捺住内心疯狂涌动的嫉妒。
隔日,裴禄给自己施加了障眼术,变回了那幅长满肉瘤的模样,去聂家找聂成欢复命去了。
薛照靠在墙边上晒太阳。
他抬起胳膊肘,轻轻撞了下萧执,问:“还不高兴呢?从昨日裴禄醒来起,小脸就没笑过。”
“我也不高兴!”陆飞星大声道。
薛照:“?”有这孩子什么事?
陆飞星轻哼一声,道:“您认了义子这件事,仙尊并不知,我觉得仙尊他并不想喜得二子,小师弟过了入门大选也就罢了,这姓裴的您也要带回紫霄峰,凭什么啊。”
萧执难得同这傻孩子达成了一致。
他和陆飞星齐齐的望向薛照,问他:凭什么啊。
他们辛辛苦苦才入的仙宗,而姓裴的却可以这样轻易。
“噗。”薛照忍不住,在他们二人脑门上,各自敲了一下。
“放心,这义子是我自己收的,不用你们仙尊负责,就算我带回了紫霄峰,也不会威胁到你大师兄的地位。”
“至于小五。”他靠在小五耳边上,小声道:“我只是带三儿回紫霄峰而已,而小五却可以晚上和我一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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