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再说那就回宿舍再说，阮嘉木倒也不急。
他好整以暇地坐正了身体，看向讲台上的罗嘉，脑子里开始谋划着今晚的夺奖计划。
这一节课，两人基本都没怎么听，汤卜凡被某个人连哄带骗刺激地脑子发热，晕乎乎的，知识根本进不去。
而阮嘉木嘛，他无暇分身，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这份奖励变得利益最大化。
人心不在焉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下课铃响起之后，罗嘉丢下一句“阮嘉木，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跟你说。”便踩着小高跟离开了。
临走之前阮嘉木看了他男朋友一眼，发现这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与周公约会去了。
秋季校服胡乱蒙在他脑袋上，看那样子似乎是想把自己憋死。
阮籍木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他男朋友调整了一下校服的位置，让其既能遮住光又能呼吸，调整完，阮嘉木抬脚出了教室。
此时刚下课，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十分安静。
阮嘉木直接走到罗嘉办公桌旁，打了个招呼：“老师。”
罗嘉从一堆教案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来了。”
阮嘉木点了点头。
刚上完课，罗嘉脸上透着掩饰不住的疲色，她端起自己泡了枸杞的大茶杯，仰头先喝了一口，喝完才又开口道：“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说关于出国留学的事。”
阮嘉木一愣：“出国留学？”
罗嘉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脸了然地摆摆手，道：“哦，这是咱们学校的一项优待。”
“咱学校也算是北城排名比较靠前的高中了，甚至说是位列第一也不为过。所以咱学校为了培养更加优秀的全方面人才，跟国外的一些学府接轨，为每年毕业班的学生预留了两个出国留学的名额。”
“当然了，这些学府绝对不是什么野鸡大学，都是全球排名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含金量丝毫不亚于华清大学。”
华清大学全国顶尖学府。
罗嘉说完喘了口气，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继续道：“不过，这个留学的名额对成绩的要求是非常非常高的，至少英语得先过关。”
她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成绩单，看着成绩单说：“我看你的成绩，英语完全过关，其他科目的成绩也比较平均，没有严重的偏科问题，而且总体势头很猛，我觉得冲一冲的话，应该可以获得这个名额。”
阮嘉木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静静地听完她把所有的话说完，然后平静又坚定地说：“老师，我不打算出国。”
罗嘉一愣，显然没料到他拒绝的这么干脆，她漂亮的眉毛轻轻皱了起来，问阮嘉木：“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他割舍不下的人。
但是这话阮嘉木不能说。
他沉默了一下，开口：“没有原因，只是不想去。”
“这次机会很难得的。”罗嘉眉头越拧越紧：“而且要求也高，好多人削尖了脑袋都去不了，你刚好有这个资格，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
他这话刚一出口，就被从外面进来的七班班主任刘老师打断了：“小伙子，做什么事都先考虑清楚，别这么着急给自己下结论，这可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不用过脑子的小事， 而是决定你一生的大事，是人生的转折点。”
刘老师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就将里面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她把脖子上的扩音器摘下来放在桌子上，看着阮嘉木劝道：“先不说你为什么不想去，但是我觉得这毕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提高自己的机会，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好好考虑考虑。”
“是啊。”罗嘉也跟着应和道。
阮嘉木听两个老师说完，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更加坚定了。
他说：“我不会出国的，您还是把这个名额留给别人吧。”
罗嘉皱着眉，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行吧，我现在也没打算让你现在就决定出不出国，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这件事之后再说，你先回去吧。”
她原本的好心情被这倒霉孩子给搅了个一干二净，当即摆摆手让他赶紧滚蛋，眼不见为净。
阮嘉木从办公室出来后，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虽然罗嘉让他回去再好好想想，但这人刚出门就把她的话给抛到了脑后。
阮嘉木心想，他不后悔的，因为这个地方有他的牵绊，他走不了。
只要汤卜凡在哪，他就在哪，所以他不会出国，更不会后悔。
……
晚自习下课之后，汤卜凡和阮嘉木没再留在教室学习，而是铃声一响就回了宿舍。
两人回去的比较早，所以到宿舍的时候陶星和方奇两个小朋友还没有回来。
汤卜凡把书包扔在床上，懒洋洋地躺在阮嘉木的床上刷手机。
阮嘉木站在床边看着他，眸子里的目光越来越沉。
刷了一会儿，汤卜凡终于感觉到什么，滑动屏幕地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他用余光偷偷瞟了他男朋友一眼，然后就见他男朋友正幽深又炙热的盯着他。
脑子里突然浮想到某一件事，某件两人在教室的时候打商量的事。
汤卜凡的脸倏地就烧了起来。
他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然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逃去了卫生间：“我去洗漱！”
这人脸颊通红，语速飞快，仔细看的话，姿势都有点顺拐。
-
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流声充斥着安静逼仄的空间，汤卜凡往脸上捧了把凉水，水珠顺着他流畅的脖颈线条滑进他的衣服里，洇湿了一片。
头顶地窗户还关着，汤卜凡把窗户打开，双手扶在洗脸池上透风。
“啪嗒”一声，他听见卫生间的门开了，紧接着平稳的脚步声缓缓地朝他靠近。
汤卜凡低下头，闭上了眼。
后背被一层温热包裹住，阮嘉木从后面环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汤卜凡一僵，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由内到外地麻了。
“阮嘉木……”汤卜凡的声音有些颤。
“嗯？”阮嘉木轻轻蹭着他的脖子，嗓音低沉暗哑：“我来要我的奖励了。”
“你别亲我脖子……”
阮嘉木听话地移开了嘴唇，紧接着把汤卜凡翻转过来，钳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汤卜凡后腰抵在洗脸池上，冰凉一片。
他被吻的浑身发软，两只胳膊有气无力地环着阮嘉木的脖子。
他还是没学会换气，吻一会儿就要停止呼吸，阮嘉木稍稍移开一点，抵着他的额头，半垂着眸子看着他，安静地等着他缓着呼吸。
头顶的窗口吹来一阵夜风，将两个少年的头发吹的扬了起来。
宿舍楼里的人越来越多，楼上楼下吵吵嚷嚷，闹哄哄的，搁着门板，像是闷在水里的潮声。
阮嘉木温沉的声音就响在这片潮声里。
他说：“汤卜凡，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汤卜凡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说这种事，他呆了两秒，轻轻地“嗯”了一声，捧着阮嘉木的脸重新吻了上去。
周围气温上升，汤卜凡很快没了思考的能力。
突然，宿舍大门口传来一阵开门声，汤卜凡昏沉的大脑在这一刻，骤然找到一丝清明——
“我就说吧，那道题选c，听你星哥的准没错。”
“好，以后都听你的。”
陶星和方奇边说边往宿舍里走。
陶星扫了一眼汤卜凡和阮嘉木的床铺，疑惑地问：“咦？汤学长他们回来了？怎么宿舍里没人呢？”
“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卫生间里，某个“有事”的汤学长听见外面的动静倏地睁开眼睛，连忙推了推他男朋友的脸，声音含糊不清：“阮嘉木，别亲了，陶星他们回来了。”
阮嘉木被他推的微微偏开了脸，他双手扶在洗手池上，闻言动都没动一下，依旧将他男朋友困在在自己怀里和洗脸池之间。
汤卜凡见他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又伸手推了推他：“起来，一会被发现……”
没等他把话说完，阮嘉木突然又转过头来，十分坏心地在他唇角咬了一口。
“啊—”汤卜凡嘴角一疼，没忍住叫了出来。
门外的陶星和方奇听见动静，对视一眼，连忙跑到了卫生间。
陶星扶着门框：“汤学长，阮学长？你们在宿舍啊？”
方奇站在他旁边：“学长，你怎么了？”
阮嘉木已经放开了汤卜凡，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冲进来的两人，目光有点凉。
汤卜凡捂着嘴，不太自然地看了他俩一眼：“地太滑了，摔了一跤。”
方奇看了眼地上的水渍，一脸了然：“那你脚没事吧，汤学长？”
汤卜凡刚想说没事，就见陶星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突然蹦出一句：“汤学长，你摔跤为啥捂着嘴啊？”
汤卜凡：“……”
这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眼神飘忽了一瞬，最终落在某个罪魁祸首的脸上。
谁知罪魁祸首冲他眨眨眼，一脸无辜。
汤卜凡：“……”
他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一脸麻木：“摔跤的时候咬到了舌头。”
汤卜凡说完放下手，抬腿就要往宿舍里走。
谁知刚迈出去一步，就听陶星突然大喊了一声——
“汤学长，你这咬的也太严重了，嘴皮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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