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的调查（25）
苏念回到康复中心后，顾野一直闷闷不乐地没有搭理她。
到了傍晚，他终于忍不住问：“苏念，你中午是不是去见初元了？”
苏念点点头承认了。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他？真的只是简单的姐弟关系吗？”
苏念微笑着安抚：“毕竟牵扯到母亲，我去打听了一下情况。”
“那样的女子，生不出什么好儿子来！”顾野赌气地脱口而出，下一秒又后悔万分。他知道苏念对母亲一直非常敬重，虽然不是她的生母，但这么说还是会令苏念难过。他赶紧解释，“苏念，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念只是微怔了一下，点点头：“我明白。顾野，别管外面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身体尽快康复。”
看她并没有生气，顾野一把抓住了苏念的手，眼巴巴地望着她：“我一定会努力康复，但你总逃避我的问题。我问你，我出院后，咱们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你会不会跟我结婚？你现在就回答我。”
苏念叹口气：“顾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为什么？你告诉我原因？难道……是因为嫌弃我？”顾野急切地表态，“我答应你一定会努力康复，我会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看着顾野着急的模样，苏念不忍再否定他，只好说：“我答应你，我好好考虑一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还只能是考虑一下？
顾客冷笑，放开了她的手：“那你现在留在这里又是做什么呢？可怜我？”
“别胡思乱想了，顾野。你该休息了。”
顾野不再搭腔，任凭苏念帮着他躺下，为他盖上了被子，然后默默地走出门去。
再也回不去了，顾野绝望地想，如今这局面都是拜初元所赐，他恨初元，更恨自己的无能。
—
过了两天，网路上关于初元的各种黑料好像一下子凭空消失了，不见踪迹。
再过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人再想起这段小插曲，初元还是那个完美无瑕的投资圈的宠儿，是站在塔尖的人。
可这场风波，毕竟牵扯到萧氏集团，萧允斌的雷霆手段很多人都有耳闻，属于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类型。虽然现在风波平息，只是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会遭殃。
不过这些论不到苏念来操心了，她眼下最开心的事儿，就是顾野可以自己脱离辅助站起来了。
这天，艳阳高照，但气温却骤降，苏念索性换上了加绒的外套。
她心情格外好，顾野父母联系的一家欧洲的康复机构终于有名额了，大概下个月就能带着顾野过去，顾野的状态也能进行长途旅行，等手续交接好，基本上就能出发了。
过去后，顾野就差不多能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了，而自己也可以集中精力来处理与初元的关系。
“心情这么好？”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苏念转身，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简宁。
简宁穿着一件咖啡色的短风衣，头发也剪短了些，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好久不见。”
她们一起到街对面的咖啡馆小坐，苏念有预感，简宁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她说。
简宁抿了一口咖啡，望了一眼窗外秋风瑟瑟的大街，面容忧伤而平静。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简宁？”苏念轻声问。
简宁微微一笑：“只是有些感慨，自从初元出现后，我的人生竟会发生那么大的转变。”
苏念一惊，小心问道：“是……查出什么了么？”
简宁点点头：“算是吧。其实，我之前没有跟你说，初元曾经给我了一份资产账单，是关于我父亲的。”她又拿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异常艰难的开口，“他以此威胁，让我离你远一些。”
“这份资产账单有问题？”
“是，”简宁放下杯子，直视苏念的眼睛，“足够让我这位身居高位的父亲锒铛入狱。”
苏念怔住了，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简宁的父亲。
“我没有答应初元的要求，一是因为我开始不相信这份数据的来源，二是我想亲自查证。”简宁的视线又转向了窗外，“这几个月，我跑遍了林楠曾落脚的各个地方，联系他找过的一些人，他们现在基本上是各行业的翘楚，或者身居高位，或者家境殷实，我不知道林楠在找什么，但我总觉得他在寻找的东西，可能会和我父亲有关。”
“最后有线索了么？”苏念皱起了眉头，她本就察觉到初元背地里有些事情正在秘密进行着，难道会牵扯到这么多人？
简宁点点头：“虽然他们来自各行各业，背景身份完全不相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做过器官移植手术。”
“器官移植？！”
“对，”简宁眉头皱了起来，“而且是偷偷进行的手术——也就是说，他们参与了器官地下交易，所以才有的金钱往来。”
“可……这跟你父亲？”苏念追问，果真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地多。
简宁收回视线，直视着苏念：“我父亲应该是组织器官贩卖者之一。我推测，我父亲跟萧允斌、楚颖他们三个人，从大学开始就合作，一直到楚颖消失，才停手——又或者是，现在转入了更隐秘的地区进行。林楠似乎也一直在查这些隐秘的地区。”
怎么会这样？苏念大脑突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楚颖，初迎，器官贩卖？！
那个有着美丽笑容，对她呵护备至的母亲，竟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这只是我的推测。现在我手上除了这份财务账单，并没有什么实际证据来指控。”简宁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你真的要指控，你的父亲？”
简宁苦涩一笑：“决定权不在我手上，我相信，初元一句把所有的证据都搜集齐全了，而且，他也极有可能找到了萧允斌进行地下器官贩卖的地方。”
苏念这才明白，初元一直说等所有事情了结带她离开，难道就是这些事情？
那如此推断，父母遭遇意外去世，是不是就是这些曾经的合作伙伴所为？所以，初元答应她，要为父母报仇，他并没有食言，而是一直在默默进行？
“我父母……他们的意外，”苏念不确定地开口，“会不会跟萧允斌和你父亲有关系？”
简宁顿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证据很难找。”简宁决定如实回答，“但，当时楚颖消失了一段时间后，萧允斌才找到她，之后的事情就无从考证，只能从当事人的嘴里问清楚……”
苏念的双眼有些湿润，她用手指轻轻拭去：“可我的父亲什么都没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美术老师……”
“别难过，我一定会查清楚的。”简宁拍了拍苏念的手背，才发现细看起来她消瘦了一些，“照顾顾野，并不轻松吧？“
“还好。”
“我看他恢复的还可以，你之后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送他出国，他父母本来就在国外生活，也许让他远离这些纷扰，才能让他从之前的创伤里走出来。”
出国？简宁有些诧异，顾野算是初元拿捏苏念的一个把柄，他会轻易让顾野这么出去么？即使是初元不干涉，顾野就能心甘情愿地离开么？
“有件事我需要向你道歉，”简宁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之前媒体爆料的关于初元的事儿，是我母亲放出去的消息。”
“你是说，之前关于初元的爆料，是你母亲授意的？”
“对的，毕竟牵扯到了你母亲，请你原谅，苏念，”简宁真诚地道歉，“我母亲也是一时糊涂，想为我出口气——无论如何，她伤害了你们，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苏念点点头：“别放在心上。”
她知道这与简宁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与她无关，只是不知初元那边会不会轻易地放过，毕竟简宁母亲要重伤的，是初元。
“因为这件事，我父亲跟母亲大吵了一架，后来我父亲离开了，至今住在单位没有回家。”
简宁苦笑了一下，“他们一定还有许多事情瞒着我。”
苏念忧伤地望着简宁，本来尘封住的往事，就这么被挖出来，谁也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腥风血雨的事情，而本该无辜的简宁，也就这么被牵扯进来。
简宁与苏念告白之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她许久没有自己开车了，这些日子的奔波，让她心力憔悴。她拿起手机拨父亲的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明天吧，简宁想着，明天亲自去单位找一趟父亲，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她想告诉他，无论之前他做过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作为女儿她仍旧爱这个父亲。
车缓缓汇入车流之中，一瞬间简宁又想起了初元，想起微醺的他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那时候的自己竟对这样的男子动了心，还满心期待着接下来的故事。谁能想到，同样坐一辆车上，初元可能早已看到两人今天的局面了吧？
上天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简宁苦笑着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坚决不能被打败，她要将一切真相调查清楚，让犯错的人受到惩罚。
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
初元，如果你从未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该多好。
—
第二天，苏念就收到了简宁的电话，电话里的简宁声音非常紧张。
“苏念，我父亲不见了。我需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苏念立刻答应：“你说。”
“我想，你能不能帮我向初元打听一下，我父亲的下落？”
苏念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跟初元之间有些隔阂，但我联系不上初元，现在只能想到找你。”简宁着急解释，声音里满满的歉意，“上次的风波毕竟是我母亲引起的，父亲跟母亲大吵一架之后就离开了，今天去单位也没有找到他，我有些担心，初元会不会……”
“不会的，”苏念立刻否定这个想法，虽然她没有任何凭据，但下意识地认为初元绝不会根简依来的失踪有关。
“……能帮我问下吗？苏念，我真的很担心。”
简宁请求到，她心里有隐隐不好的预感，心也砰砰跳，单位的人说父亲已经两天没有来上班，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万分后悔为什么今天才来单位找父亲，之前一直逃避自以为父亲会没事，听
“我可以，简宁你先别着急，是不是伯父想散撒心才没跟你们联系，”苏念安慰道，“你放心，我马上联系初元。”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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