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狭长而深邃的山谷,峡谷之中有一条小溪,溪水还未结冰,潺潺流出,蜿蜒而去。
小溪里面有许多奇异的石头,在黑夜之中闪烁着朦胧的荧光,因溪水的流动,光芒映照在小溪两边的山石上,光怪陆离。
化身成了一个虬髯大汉的萧楠,和花落雪藏身于峡谷上方的一处雪地里,探头往峡谷之中望去。
只见下面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兽吼声阵阵,有一男一女两道人影不断地上下翻飞,正与一只长相凶恶的妖兽激烈厮杀。
那妖兽长着一张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脸,身体却仿佛是一具被拉长了的豺狼身体,全身披着棕红色的毛发,背生双翼,四肢粗壮,利爪闪着寒光,行走如蛇蠕动,迅疾如风。
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面,盘膝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的绿衣妙龄少女,在她身前的雪地上,插着一柄寒光闪烁的宝剑。
少女脸色苍白,头发散乱,背靠石头,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正在运功疗伤。
“化蛇!①”花落雪低声惊呼。
“落雪,你认得那凶恶妖兽?”萧楠低声询问。
花落雪:“看它长相,应该是很少见的强大妖兽化蛇。此妖兽虽名化蛇,却不是真正的蛇,而且它喜欢吃蛇,与所有的蛇类都是天敌。传说它一般不发声,一旦发声叫唤,便会出现洪水灾害。”
“赶紧出去!”
此时,那名男子忽然对着躲在石头后面疗伤的绿衣少女焦急地喊了一声。
少女立即站起身,拔出身前的宝剑,便往山谷外面飞驰而去。
攻击化蛇的一男一女显然已经越来越吃力,也在一边攻击一边往峡谷外面退去。
“不好!”萧楠突然脸色一变。
花落雪随即顺着萧楠的目光往山谷外面看去,心中顿时也是大惊。
只见峡谷之中,一条如水桶粗的黄色怪蛇盘在路中间,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腥气,眼神冰冷,口吐蛇信,嘶嘶有声,挡住了绿衣少女的去路。
那条黄色怪蛇的蛇头的后方,竟然长着一对宽大的像鱼鳍一样的翅膀,而且全身都没有蛇鳞,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长着翅膀的黄鳝,即便是在黑夜之中,全身也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甚是奇异。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绿衣少女眼神惊惧地看着眼前的黄色巨蛇,脚步缓缓后退,脸色越发苍白了。
与化蛇激斗的那对男女也发现了拦路的黄色巨蛇,心中更是焦急,长剑攻击的速度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这又是什么妖兽,难道是一条活了几千年的老黄鳝?”萧楠低声询问。
“那是一条鯈䗤②黄蛇!古书中有记载,它出现的地方一般就会有大旱天气,但在冷天是不会出现的。今夜下雪,如此寒冷,它却出现在这里,大概是被天敌化蛇的气息吸引而来。”花落雪低声道,神色凝重。
萧楠:“当真是天下纷乱,妖魔横行,这种从未听说过的妖兽,在这里竟能碰见两只,而且看起来都很强大!”
花落雪:“萧大哥,我们要出手救他们吗?”
萧楠立即摇了摇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岂能轻易将自己置身险境之中?况且我们与他们并不认识,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万一救了恶人,如何是好?”
花落雪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和萧楠安静地看着峡谷里的战斗。
突然,那男子大吼道:“静萱师妹,我和云英师妹一人一只吸引这两只怪物,你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逃走!返回宗门之后,你到静心阁告诉姬莲,宗门只能暂时延后再另外派人,为她去玄天派寻找她女儿了!”
显然,此时面对强大的妖兽,身处如此危险的处境,男子已经不认为自己还能活着回去了。
峡谷上方,花落雪和萧楠听到男子的话,身躯同时剧震。
花落雪脸色一变,当即惊呼道:“萧大哥,我娘在他们的宗门之中!”
萧楠郑重地点了点头,“走!先下去救他们脱离险境再说!”
雪雾炸开,萧楠和花落雪从雪地之中飞身跃起,向着下方的峡谷里迅速飞掠而下。
峡谷之中,男子一声大喝,宝剑之上剑光大盛,狠狠地向化蛇斩去,将化蛇逼退了一步,然后一个翻身后退,从绿衣少女身边飞驰而过,一剑便向鯈䗤黄蛇斩去。
“晟睿师兄!云英师姐!”绿衣少女紧握长剑,大声哭喊。
“快走!”男子怒吼道,瞬间已经跟鯈䗤黄蛇厮杀缠斗在了一起。
绿衣少女脸上满是悲戚之色,但却不再犹豫,化作一道黄色光芒,从男子身边冲了过去。
不料,鯈䗤黄蛇的粗大的尾巴迅疾一甩,竟砸在了从身边闪过的那道黄色光芒之上。
“砰!”
一声巨响,黄色光芒瞬间消散,绿衣少女的身体顿时就像一颗陨石一般,被砸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悬崖边的山石上,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即身体软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山石上的积雪落了下来,将绿衣少女埋在了里面。
“静萱师妹!”男子悲吼一声,想要飞过去查看绿衣少女的伤势,却被鯈䗤黄蛇缠着,根本冲不过去。
“噗!”
与此同时,另一个女子也被化蛇凌空击飞,身体滚落在了雪地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一片积雪。
化蛇身体一扭,化作一道红光,再次向着女子冲了过去。
“云英师妹!”
男子惊慌失措地大叫了一声,一个不小心,差点被鯈䗤黄蛇的蛇头咬到,不禁心神大凛,不敢再分心,只是脸上却满是悲戚之色。
“二位道友莫要惊慌,我们来也!”
正在男子悲愤绝望之际,突然传来了一声长啸,声音在峡谷之中滚滚而过。
男子霍然抬头,只见在鯈䗤黄蛇的身后,一个虬髯大汉携着一道十数丈长的黑色刀光,从天空之上凶猛地斩下,斩向鯈䗤黄蛇的七寸之处。
那里是鯈䗤黄蛇必救之处。
鯈䗤黄蛇立即感觉到了危险,本来向男子撞去的蛇头猛然一个回身,张开巨嘴,向自己的身后咬了过去。
“铛!”
男子的身后,一道冷喝声传来,同时传来仿佛刀剑相击的声响。
男子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玄青衣裳的俊俏公子,全身包裹在白色光芒之中,手持散发着青色剑光的宝剑,一剑将化蛇击退,和化蛇激斗在了一起。
男子随即身形一闪,来到了刚刚挣扎着站起身来的女子身边,关心地问道:“云英师妹,你身体怎么样?”
女子咳嗽了一声,“我身体无大碍,你先和这两位道友一起攻击妖兽,我去将静萱师妹救出。”
女子说完,也不等男子回话,便向着绿衣少女被埋的雪堆飞掠了过去。
男子目光恨恨地向着化蛇看去,怒吼一声,身形闪动,立即来到了化蛇身前,一剑向化蛇的人脸上刺去。
①《山海经·中山经》:“又西三百里,曰阳山,多石,无草木。阳水出焉,而北流注于伊水。其中多化蛇,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其邑大水。”
②《山海经·东山经》:“又南三百里,曰独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美石。末涂之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沔,其中多鯈䗤,其状如黄蛇,鱼翼,出入有光,见则其邑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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