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齐了,燕过拿着电喇叭,先是说明工资要赚到钱后才能按市场价补发,万一的万一没赚钱就写欠条,一批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再是钱馆长接过,照着一张纸念完了要请的人数,包括配角路人甚至死人,和他们对应的相貌年纪等要求,又是一批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然后是辛老板笑眯眯地出来,说了需要租借店铺场地拍摄的事情,剥去言语包装核心意思就是,给钱是不可能给钱了,从给钱馆长的租子里扣,看热闹的那批店主骂骂咧咧地走了。
最后是钟意走进人群,找到了默默旁观,认为事不关已的钱奶奶:“钱奶奶,有个角色想请您来演,特别重要,可否帮帮忙?”
钱奶奶抬头,声音嘶哑语气平淡:“给钱吗?”
“当然给,只是后面回钱了才能补发……”
“嗯,给钱就行。”
钱奶奶竟然扯出个笑来,她认为钟意已经是她的东家之一了,笑完了钱奶奶看了眼奋笔疾书的登记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赶紧回家找孙孙,她要上电视了!
武馆中人看着钟意三言两语搞定了钱奶奶,大感佩服,本来他们以为这关才是最难的。
钟意只想说:你们对自己的长辈邻居简直一无所知,明明就是个很单纯的老奶奶嘛。
太阳升起的时候,选角会也圆满结束。
大家都很兴奋,但让钟意说的话,她觉得到目前为止,最大赢家应该是寨子里的那间小饭馆。
小饭馆的壮老板和他的壮媳妇,自从得知这个消息,笑得就没合拢嘴过,寨民们纷纷表示羡慕嫉妒,因为拍戏暂时不发工钱,但是包饭!这个钱是不拖欠的。
葛妇人养好了伤,等人群散了,才犹犹豫豫地挪了过来,期期艾艾地问:“那什么……丫头啊,你,你那还……”
钟意回了她一个豪无芥蒂的笑来:“葛嫂子呀,正好,还有个角色,但演的不是个好人,虽然说戏不代表现实,但也要看您自己的想法,您?”
葛嫂子挥帕子笑开了:“可以可以,什么我都能演!”演个坏人怎么了,又不是她真的坏!
钟意呵呵,这可是你说的哈。
就这样,剧本、演员、场工、场地、器材、道具、出品方、发行方、制片人、编剧等全都凑齐了,而导演就是方远大。
等确定好后天开机仪式的吉时后,被定下工作的所有人四散,各自忙活去了,布置场地熟悉剧本购买省不下来的道具等等全是事。
这是非常仓促且不应该的,演戏是一份需要提前做功课的工作,就像现实中钟意开拍那天才拿到剧本,要是换成一个新人,那纯纯就是刻意刁难了。
只能说非常时刻非常手段吧。
而钟意和燕过在干嘛呢?
两人没有补觉没有工作,而是把朱大力交给钱馆长看着——钱馆长负责坐镇武馆兼职会计目前相当有空,然后两个人就步行出了寨子,往九龙城寨内走去了。
转眼间到11号已经大半个月了,燕过觉得是时候回去一趟,找下从前处得还可以的老邻居们,报个平安留下新地址。
然后还有两件事,也可并作一件看待,到如今一直悬而未决,也是时候去看看情况了。
那就是:原身燕过是正经拜了大哥,入了帮派的,要是不想得罪难缠的古惑仔,那最好在别人发飙前看能不能和平解决。
另外就是原来的燕过一直收保护费的那条街,那些被原身真正伤害过的人,燕过和钟意商量着,有没有可能让他们把摊子全部摆到11号这里来呢?
这个想法当然是经过钱馆长同意的,寨子从来没有拒绝过白天来客甚至做生意,寨子里的店铺也巴不得外面的客人都来光顾。
若是能形成一条热闹的集市街,把城内文武巷甚至周边居民吸引来更是好事。
钟意跟着燕过七弯八拐,到了一条热闹拥挤的主街道上,进了某栋楼敲响了二楼一间屋子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黄头发纹花臂的年轻人,他叼着根烟,盯着燕过认了半天,才甩甩烟灰冒出一长串脏话来:“你个xxx,冚家铲我铲xx你xx,你搞乜鬼啊?我当你死咗!”
钟意忍着没黑脸,燕过却反而松了口气,记忆中他认的老大脾气很差,他就以为会有多大麻烦呢,可这人表情凶说话脏,但眼神明明是着急。
原来的燕过,好像从来看不出别人的善意,除了他小姨。
燕过不像原身一挨骂就点头哈腰心中忿恨,而是从容笑着用粤语反问道:“大哥,你担心我啊?我冇事,仲拜咗个师父。”
黄毛表情停滞了几秒,随后别扭地切了一声,把门大打开,示意两个人进屋。
屋里沙发上还坐了一帮光膀子的混混们,大白天的就快喝醉了,客厅里乌烟瘴气。
那帮人一见钟意便齐齐吹口哨嘴花花起来,燕过挡住钟意冷冷看向这几个陌生面孔,黄毛出来打圆场,让他们继续喝,就拉着燕过钟意进了自己房间。
房间一样很乱,幸好味道不重,黄毛指指窗边板凳示意,然后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点起了下一根烟,卸下了一脸凶狠桀骜说道:
“拜咗师父都好啊,有老婆有师父有野做,仲好过跟我啦,钱都搞不定。”
年轻轻的古惑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沧桑,燕过看他还不算没救了,就试探地提出他要不要也拜师学个艺。
黄毛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连说不要不要啦。
燕过就又提出了之前收保护费的那条街,他想去劝劝看,让他们换个地方摆摊,问黄毛可不可以,会不会得罪人?
黄毛想了一下位置,抖着腿表示无所谓啦,他开口让燕过自己看着办,本来也收不上来多少钱,帮里都不一定记得。
不过他也说了,哪怕意思意思他也会另外再派人去接收,不然地盘就让别人占了,这比收不上钱还要严重。
然后黄毛问起燕过去哪拜的什么师父,等听完后,他变了脸色,一脸欲言又止。
在燕过的追问下,黄毛说出了他听到的消息,有个老板盯上了11号的那块地皮,想要拿来办厂,之前要出钱买的时候,房主不给面子,现在已经准备来阴的了。
黄毛明确表示,老板不是混帮派的,但是他有好兄弟是帮里一个堂主,所以帮里会有不少人帮他一起出手。
告别时,黄毛拍拍燕过的肩:“兄弟,里件事我真系帮不到你啊,如果发生咩事,随时找我,一起再战江湖!”
燕过和钟意转身下楼离去,生活永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着这事,两人接下来行程匆匆。
两人往生活了十年的那条莲蓬巷走去,刚踏上这片地界,就有认识的妇人热情喊开了:“燕小子钟妞,你们跑哪里去啦?大力呢?”
钟意和燕过被围在巷子口,和老街坊们一通寒暄,然后有个人突然就提起:“你回来住吧,别跑了,那个萱萱,死了。”
萱萱,正是被原来的燕过砸了屋子,后面带人堵门要求赔偿的那位大姐姐,她是东区一个入行多年的坐/台女。
“她……怎么死的?”
“被哪个情人杀了呗,就死在家里,晦气得很。”
“具体怎么回事谁知道哩,本来也不熟,家里整日有不同的男人进进出出,我让我闺女看见她就走开。”
“可能是劫杀也不一定,她上班的夜总会来人把她抬走了,一直没人来收房,我们打听了才知道她就是房主,啧啧,看来钱是真赚了不少,可惜都被抢了,我们一张票子都没找到。”
……
话题越说越歪,钟意渐渐有些听不下去,大家讨论的内容,越来越猎奇,态度大多是幸灾乐祸,隐隐羡慕嫉妒的同时又深深地表示鄙夷唾弃。
钟意和燕过找了话口,把新居的地址说了,又脱身去看了看附近黑诊所的一位老中医,见他身体还好也没多坐,之后就赶去了下个地方。
燕过刚刚走进西区最偏最穷的一条街,就被人注意到了。
摆摊的大爷阿婆妇人小孩一见来人,再一看凶大个没来,便纷纷跳脚起身,胡乱收拾着摊子,背着扛着夹着就要跑。
要死了,才过几天清净日子啊,瘟神又来了,没钱,真没钱!
燕过和钟意越是拦着解释,听的人越是害怕挣扎,燕过不得不大声吼出来:“不收钱!拿钱我是孙子是狗不是人!”
部分腿脚慢的人惊讶地停住了动作,反正也跑不快,干脆听听他怎么说。
燕过就将他的意思缓缓道来,接下来寨子会热闹好一段时间,大家忙起来肯定就没什么时间往城寨跑,生意好不好他也不能确定,但总比在这好吧?
全是老板一个客人没有算个什么事,以后他不来收保护费了,总有别人再来,今天朱大力不在他们还敢跑一下,换成以前或者换几个更厉害的,他们跑都不敢,只能倒贴掏家底。
至于为什么都这样了,他们还要在这做生意,燕过猜估计是没有更好的去处,在这里起码可以跟街坊以物换物,也总有几个附近的会过来买点。
抱着希望在无望中熬罢了。
留下的人,对燕过的话皆是将信将疑,文武巷11号他们都听说过,只知道是个厉害地方。
燕过在保证安全并多少有些生意的情况下,大家怕惹他生气,全都唯唯诺诺地连声应好。
燕过无奈,算了,真不去他总不能拿绳子绑,等到绝望的时候,他们就敢豁出去试一下了。
九龙城寨一行结束,回到武馆的两人,和钱馆长提起了黄毛说的那件事。
钱馆长出人意料地没有任何着急,他先是解释了一下:
“那岑老板上回就想拿钱砸我,好买下地皮,尽拿我当个大傻瓜,再多钱我也买不起同样大的地盘,去对岸更是只能买个厕所大点的屋子,到时乡亲们住哪?”
“我说不过他舌灿莲花,白秀才出来给他一通绕然后赶走了,咦?寨子里的人不会是知道这事,才使坏想拿房契吧?”
“哼,肯定是了!阴招,这不就是阴招了嘛!”
钱馆长怪笑:“找帮派?让他们来嘛,时间久了,他们怕是快忘了,我们11号有多可怕……”
“嘿嘿嘿…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武馆上空,朱大力吓得抱住钟意和燕过,怕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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