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新你还不去睡吗”一转眼已经过了十年,当初三岁的小娃娃已经长成少年,身姿以如松柏般挺拔。
“再练一会儿。”月色有些朦胧,少年的表情看不真切。
“你倒是用功。”蔡居诚打了个哈欠,“我去睡觉了,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师兄!”邱居新叫住了他,一脸的犹豫。
蔡居诚停住了脚步,紧了紧外袍,入秋了夜里还挺冷的,“怎么。”
邱居新就那么看着他,“你能不能,能不能……”
“有话快说,别婆婆妈妈的。”天儿挺冷的,他得快进屋,不然冻坏了自己怎么办。
“别让师父再来了!”少年心一横喊了出来。
“行。”
邱居新还没来得及开心,蔡居诚又道,“是不是打扰到你练功了,以后再有事要商讨我便去师父那儿找他。”
有事商讨,当他是傻子吗。他蔡居诚和萧疏寒甜的都快出蜜了,他又不是瞎,“你整日和他走那么近,知不知道别人怎么说你们!”
蔡居诚强压住火气,“怎么说。”
“说你和妓院的小倌儿一样,凭着床上功夫把他萧疏寒治的服服帖帖的,就是为了这武当掌门之位。”不是的,邱居新心想,这不是我要说的话,我只是看不惯,看不惯他心里只有那个人。
蔡居诚气极反笑,他这十年掏心掏肺就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你再给我说一遍。”
蔡居诚和萧疏寒自从当初说开后,得到了朴道生的默许,确实是在一起了不假,但他们顾及着武当的名声,人前从未表现出什么。最多也就是无人的时候摸个小手,虽同处武当山但一处过夜这种事从来也没有过,这种风言风语十年前就有了,无非是其余人嫉妒他蔡居诚,弟子走了一拨又来一拨,这风言风语倒是没断过,蔡居诚早就习惯了,可没想到有一天,邱居新会把这种侮辱人的话给搬上台面。血淋淋的剖给蔡居诚看。
“别说我没做过那档子事,就算做过,也轮不到你来指责。谁敢再说这种话,我就杀了他!”蔡居诚是真心寒,邱居新日日和他住在一起,他居然说的出这种话。
知道说错话的邱居新也有些懊恼,想要道歉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两个人静默的站着,谁也不开口。蔡居诚忽然转身向院外走去,邱居新立马扔了手中剑快步跟了过去,“你去哪儿。”
“紫霄宫。”蔡居诚冷声道。
“不准去!”邱居新真是要疯了,怎么说来说去都离不了师父了。
蔡居诚笑了笑,“你们私下里不是传了很多这种事吗,我得把这名声给坐实了不是。”
说完蔡居诚就甩开邱居新拉着他衣袖的手。
注意到邱居新没有跟出来蔡居诚忍不住骂出了声,妈的天这么冷,这小崽子还就问了一句,也不知道给加件衣服,也不追出来让他回去。他真是气糊涂了才说出那种话,走出了院子被这冷风一吹,他也清醒了不少,这时候师父大概睡了,再去师父那儿,被人撞到可真是说不清了,不能给师父惹麻烦。原本往紫霄宫的脚步硬生生转了向,他围着金殿走了一圈又回了自己的小院。
进去还是不进去
蔡居诚纠结了好一阵子。算了,不进去了,让那小兔崽子听见他又回来了,岂不是丢了面子。
此时的邱居新心情也极为复杂,他想追过去看看,不过现在蔡师兄已经在师父那儿吧。自己又何必找不自在,更何况师父若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估计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他又打不过师父,师父若是要替师兄出气,那不是得要了他的命。
夜里小风吹的冷,蔡居诚靠在墙角数星星,太冷了,睡不着。好想回床上睡觉,可是又抹不开面子,他想好了,非得让邱居新好好道歉他才肯回去。
蔡居诚就那么哆哆嗦嗦在外面生熬了一夜。
第二日邱居新起的早,清扫了院落,打算用过饭后就把师兄给哄回来,至于师父那边,打就打吧,也不至于打死他。
邱居新耳力好,外面的声音把他引了出去,好像是陈越师兄。拿着扫把出去一看,果然是陈越师兄,地上的那个好像是蔡师兄。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朴道生想来看看邱居新的课业如何,正巧碰上了要来送东西的萧疏寒,便一同过来了。刚过来就听见陈越鬼哭狼嚎的。
陈越侧了侧身就露出了缩在墙角的蔡居诚,蔡居诚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这把萧疏寒给吓了一跳,整天壮的和个牛犊子似的,什么时候见他生过病。把手上的功法装进袖袋,就上前打横抱起蔡居诚,“陈越,打盆热水来。”
看这样子是受了风寒,不过为什么蔡居诚会在外面他倒来不及细想。
“得嘞,这就去。”陈越唱戏一般应和了一句,刚才看见师兄那个样子,自己一时慌了,掌门师父过来自己这才有了主心骨,等蔡师兄醒了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不过话说回来,蔡师兄为何有房子不住要住外面,难不成一年更比一年傻。
陈越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完成萧疏寒吩咐的事,直接用锅烧了一桶水就给提溜了过去。萧疏寒把手帕过了水敷在了蔡居诚的额头上。他亲力亲为的,邱居新也插不上手,但还是开口提醒道,“师父,去热用冷水洗帕子比较好。”
萧疏寒愣了愣,他也没得过风寒,大体知道要用个帕子敷额头,这用什么水还真不清楚,当时只是觉得陈越大呼小叫太吵就给他找事做了,“陈越,再去打冷水来。”
陈越还没休息会儿,就又呼哧呼哧提着一桶水跑了。
蔡居诚听见有人说话只觉得头晕的不行,大喊道,“闭嘴,烦死了。”
朴道生的脸色已经是相当难看了,但碍于蔡居诚是个病人也没计较,他呆在这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就走了。
邱居新原本就是住这儿的,更何况师兄还病了,多半是因为自己,他心里内疚更觉得不应该离开。
萧疏寒看他碍眼,就让他药王谷去拿方子熬药了。
人一走,蔡居诚也安稳了不少。萧疏寒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由赞叹道厉害,这温度摊个蛋饼绰绰有余。
“水来了,水来了。”陈越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水却没撒出分毫,“这水绝对凉。”
他刚从井里打的,秋日早晨的水已经有了几分冬日的彻骨。
“人呢,怎么都走了。”陈越还在咋咋呼呼的。
萧疏寒喝道,“噤声,不要吵着他!”而后又把蔡居诚头上的帕子拿了下来,洗好了再叠起来放上去。
头次见师父照顾人的陈越看的有些稀奇,“若是十年前你也这么照顾师兄,师兄当时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这话说的颇没个分寸,陈越是个外门弟子怎能以这种口气来与掌门师父说话,好在掌门师父也没生气。
自觉失言的陈越,暗搓搓掐了自己一下。其实他后来才知道师父当初闭关去了,压根什么也不知道,是朴师叔怕他惊扰到掌门师父才说那番话的。虽说师父也没错,近些年来师父和师兄相处的也挺好,但他还是有些不满,当初蔡师兄可是消沉了好一阵儿呢。
萧疏寒有些头疼,这陈越就知道给他找不自在,他不想提什么陈越就偏提,可事情确实是自己做下的,又没法向着陈越生气。
“嘿嘿嘿。”感觉到气氛尴尬的陈越试图挽回气氛,“那个,我来的时候,师兄睡在外面。掌门师父你是不是又教了师兄什么神功啊。”
死一般沉默,陈越觉得师父身上散发出的怒气更重了,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想明白的他只想抽自己一嘴巴,哪有大晚上外面睡觉就能练成的神功,肯定是师兄和邱师弟吵架了,赌气跑到外面,他这么一说,师父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掌门师父,我不是挑拨蔡师兄和邱师弟的关系。你相信我啊,我不是,我没有!”
萧疏寒只觉得自己头大,“我知道。” 陈越这么多话,居诚这急脾气还能和他友好相处十多年,真是奇迹。
陈越乖乖闭了嘴,萧疏寒想有些事他也不好直接问邱居新,还是等居诚醒了再说吧。再留陈越在这儿呆着,估计自己也受不了,只能打发着陈越走。
蔡居诚嘟囔了两句,萧疏寒没有听清,于是凑到他嘴边,凑过去蔡居诚又安静的不得了,如此重复了几遍,萧疏寒总算是听清了蔡居诚的话。
喝酒,要喝酒。
萧疏寒叹了口气,“你都成这样了,还是先喝药吧。”
蔡居诚虽然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听得到声音的,“什么药!苦的,不吃。” 声音里满是惊恐。
萧疏寒只能耐心哄道,“不苦,甜的。” 生病了的蔡居诚像个小孩子,平日里的他死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面,虽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烧傻了。
蔡居诚那不清明的脑子努力思考,什么药会是甜的。
萧疏寒见他不再做声,以为他又睡过去了,刚松了一口气,就被一声清脆的母鸡叫给吓懵了。
原本安稳躺在床上的人,坐了起来,闭着眼努力伸着脖子。
萧疏寒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在梦里居诚变成了一只母鸡 。果然下一秒他的想法就被印证了,蔡母鸡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底下,空无一物,哭道,“我的蛋呢!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的蛋。”
端着药碗回来的邱居新刚好看见这一幕,感慨道,“师兄真是十年不鸣,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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