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倒不知萧掌门说话也如此阴阳怪气的了。”
被嘲了这么一句，萧疏寒的气梗在心头，“你……”
“师父，香帅送人来了。”
楚留香是故人楚遗风之子，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这楚遗风的妻子正是当年抛了萧疏寒的未婚妻，幸而萧疏寒并不喜欢她，是以也没有影响到他与楚兄的关系。
“什么人。”在外人面前萧疏寒又是那幅疏离模样了。
“不知道，似乎是从贼人手下救下来的少侠。”
萧疏寒只得过去，蔡居诚见他要走也乐得自在，“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要吵架，师父日后还是控制住自己。别往不该来的地方踏足。”
萧疏寒没有回应他，索性当做没听见，匆匆的就走了。
“萧掌门。”楚留香作了一揖，“这位小友是我从贼人手中所救，现下我还有要事在身，便把他托付于你。”
萧疏寒点了点头，“好说。”
交代完楚留香便走了，萧疏寒看着那少侠只觉得不安，如今江湖动荡，处处是杀机也不知武当会不会受波及。还有那朱祁镇，多年未来，前日里派人来说要参加三月初三的大典，意在何为？
“掌门。”今日张简斋不在，疗伤的是个小医童，“这位少侠的伤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
“嗯。”萧疏寒朝着闻讯赶来的宋居亦萧居棠二人道，“你们不是去金殿罚跪了吗。”
宋居亦支支吾吾的，萧居棠倒是不怕，“听闻香帅来了，就过来看看。”
“真是把你宠坏了。”
萧疏寒也是无可奈何，“既然如此，你们便照顾好这位少侠，来抵你们过失。”
“好好好。”萧居棠忙不迭的应到，只要不罚跪怎么都好。
若说是毅力，天底下蔡居诚最敬佩的就是翟天志了，不论严寒酷暑必是每隔三两天就来报到。
日子久了，见他也不生事端，众人睁只眼闭只眼的就放他去了。
“我又来了。”这次可不是空手，翟天志提溜了两坛美酒，时间一长，饶是对怨恨到不行的蔡居诚他也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你有病吧。”蔡居诚对着萧疏寒一脸疏离，其实并不改呛口小辣椒本质。
“特意来看你，还不给好脸。”
“多少年了，你怎么就盯着我不放呢？”蔡居诚真是奇了怪了，这翟天志可真是奇葩。
“我也不想啊。”阁主当年让他密切盯着蔡居诚，一盯就是这么久，萧疏寒朱祁镇都没得动静了，翟天志还没得到撤下来的命令。
不过想必他一时半会儿是撤不下来了。
“听说近期江湖中为着秘药闹的纷纷扰扰，多少人成痴成狂，兄弟之间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蔡居诚虽说是被囚在后山，可他要是想出去也不会有人拦他，所以消息也算是灵通。
“哦？”翟天志眸中精光一闪，“是吗，我也不算清楚。”
“呵呵，贼喊捉贼。”蔡居诚又不是傻子，万圣阁的动静，翟天志这个大傻子时不时就和他提起，他要是再想不出个前因后果那才是真傻。
“……”翟天志心里窝火，也说不过蔡居诚。
“你们阁主要动手了？”
翟天志没好气道，“不知。”
“想必是了。”蔡居诚推测道，“以秘药控制人的心性，把帮派收为己有，等到一统江湖就有了和朝廷对抗的资本，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啊。”
“你说的这些话，就足够要了你的脑袋。”
“秘药现世，必有正道之人不满。听闻香帅送了个受伤的少侠来，想必也与此有关。平日里你三两天来一趟，这次与上次相隔半月，你们万圣阁怕是自顾不暇了吧。”
翟天志嗤笑一声，故作不屑，可他心知蔡居诚都说准了。阁主年纪越大野心就越大，近来不算沉稳，想必要开始蚕食了。
只是未必如此容易，翟天志觉得自己似乎找错了人，原本道教独大，他便想着找个和朝廷对抗的人光复墨家。怕只怕，阁主未必能光复墨家就先折了。
蔡居诚倒不在乎万圣阁那些人，“方思明怎么样了。”
“你也知少主脾性，心存善念。滥杀无辜自是不肯，几番违背阁主命令，惹得阁主不满。”
蔡居诚为方思明担忧，却又转念一想，万圣阁的阁主也是原先皇室之人，自是推崇道教的，他想要推翻朝廷推翻的名正言顺想必还会拿武当说事。
“武当可有眼线？”
翟天志犹豫再三也不知该不该说，阁主愈发暴躁，动辄打杀，他已经起了异心，可这消息一旦透出去，万一查到他头上。
蔡居诚看他模样就明白了，“你是脑子缺根筋？”
翟天志下意识反驳，被蔡居诚喝道，“闭嘴。”
他将自己的考量说了出来，翟天志这才恍然大悟，“他一开始就是利用我，没想帮我振兴墨家？！”
蔡居诚觉得这人是真傻，“他就算不满朝廷，可也改变不了他姓朱，留着帝王家血脉的事。从小耳濡目染的，你说他会为了你墨家而推翻道教？”
“这老贼！”翟天志恨恨道，竟白白让他指使这么多年。
有句话蔡居诚没有说出口，他想说就凭翟天志这智商，振兴墨家也难。想了想还是给这老兄留个面子的好。
翟天志一想通了说卖就卖，“万圣阁却实安插了眼线在武当，一有异变立即诛杀。”
蔡居诚觉得明着来眼线未必是对手，可就怕暗中放冷箭，“可有名单。”
翟天志犯了难，“我接触不到。”
“想想办法啊。”蔡居诚恨铁不成钢，原本还想收他做小弟，可这也太笨了。
翟天志傻惯了，如今却突然精明了，“这是你们武当的事，我又何必冒风险。”
“知道那老贼狼子野心，你还不跑，等到他事后反咬你一口？”
翟天志也觉得再留下不安稳，“那和我帮你有什么关系。”
蔡居诚呆在后山没事就看兵书，立志防患于未然，如今倒真派上了用场，在这事上脑瓜子转的飞快，“你弄来名单，我假意叛变，与武当一战。趁乱除掉那些眼线，你带着你的人相助，然后……然后我们就跑。”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跑呢？”
蔡居诚一巴掌就糊了上去，“墨家就毁在你手上了，笨蛋。你们墨家人数不少，一有点儿风吹草动让人难免不起疑。直接跑，怕是得让万圣阁的人杀的尸骨无存。”
翟天志一想，确实有理，“你的意思我去和老贼说你要叛出武当，带着我的人前来相助。事一成，各自跑路？”
蔡居诚点点头。
翟天志又来了问题，他打量了蔡居诚一番，“若是当初这说法倒也可行，可现如今……”
他没把话说明了，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当初你是萧疏寒朱祁镇心尖尖上的人，动一下都肝儿颤，阁主自然对你多加注意。可如今，你就算叛出武当也掀不起风浪，阁主怎么会让我帮你呢？
蔡居诚听的气呼呼，什么时候他的巅峰时代还是靠两个男人了。
走了两步，蔡居诚掏出一沓书信，拿出最上面一封，“朱祁镇三月初三来参加大典，你把这信交给那谁，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翟天志看了一眼，朱祁镇要来就好办了，到时候阁主肯定让他带人刺杀，他带了人来意思意思就跑呗。
“好。”
翟天志想要去拿信，却被蔡居诚收了起来。
“拿名单来换！”
翟天志没有办法，“行，那你等着。”
看着他颇为烦躁的离开，蔡居诚倒是心情不错，他知道名单是难弄了些，可左右是翟天志去办，自己不必愁。
心情颇好的去侍弄了一番花草，他又陷入了茫然，他什么要这么做呢？一听到武当有难便下意识的想去解决，本就名声不好，这次再借口叛出武当，恐怕就是江湖中人人喊打的败类了。
真是佩服自己了，以小我成全大义啊。
蔡居诚揪着花瓣，“你们不仁，我不能不义。早先担下罪名是为了师兄弟之情，我养了那个白眼狼十年，不忍他被人戳脊梁骨。如今……如今是报师门之恩。”
蔡居诚的情绪忽的就低落下去了，武当新弟子一茬又一茬；邱居新成了领头羊，脾气愈发琢磨不透，就是闷葫芦，见到自己就一声不吭盯着瞅；那人也又收了徒弟，还认了个软糯糯的义子；陈越，动不动下山找那个算命的，见色忘义。
这武当还是当初的武当吗？
蔡居诚将摘下的花瓣在指间碾了又碾，染了一手汁水，“管他如今是个什么，无愧于心，无愧于行。哼。”
蔡居诚颇为傲娇的哼了一声，他不爱示弱，不是娇滴滴的小花，他是武当第一人。他要像个真正的英雄那样守护着想要守护的东西，至于他们领情与否才不在意呢。
蔡居诚雄赳赳气昂昂的，又忽然泄了气，还是很在意啊。想必此事过后，他蔡居诚的名字就要和武当逆徒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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