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蔡居诚才觉得自己蠢钝,那般习武的身子怎么会生病,自己抱着被子出去,萧疏寒一定得意坏了。
左右还是自己心软,转念一想,大门都没关他刚才不跑路等什么呢,失算啊。
萧疏寒格外的有毅力不吃不喝跪了一夜,蔡居诚被念叨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梁妈妈叉腰怒道,“你惹出来的好事你去处理干净,”
萧疏寒这一跪,跪断了多少少侠的寻欢路,点香阁一下子都变得冷清了。往日里行情火爆的蔡居诚,如今也没人敢找了。
谁都知道他的师父,武当掌门萧疏寒撇家舍业亲自来座他了。
江湖中萧蔡两人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这一段情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谈资。
蔡居诚心里也没个准,说恨吧也过去了,说不在乎了吧这些年感情也不是假的。
“梁妈妈依您看如何?”
梁妈妈想了想,估量了一下萧疏寒的身家,“依我看,你不必理他,他闹够了就走了。”
蔡居诚拍桌而起,“你就是怕他把我拐走了没人给你赚钱。”
说的不错啊,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不就是只有钱才能过活吗?
“谁嫌钱多?”梁妈妈冷笑,“你随便吧,愿意走就走,反正我要去中原开客栈了,这儿的事以后就交待旁人了。”
这句话仿佛给蔡居诚泼了一盆冷水,他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就要走了,这点香阁的生意那么好。”
梁妈妈拍了拍他的脸,“哎呦,我不是说了吗,谁会嫌钱多啊。梁妈妈我啊,要去别的地方发大财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蔡居诚颇有些无助,虽然起先是梁妈妈与翟天志给他下了软骨散留住他,后来还是不是的扣钱加账,可平日里梁妈妈也就是嘴坏心善。蔡居诚知道这点香阁里,梁妈妈是最关心自己的,不单单人因为自己最能赚钱,没有亲人的梁妈妈已经下意识的把自己当成了亲人。
蔡居诚又何尝不是呢?
蔡居诚闷闷不乐的,直到用膳时也没有恢复过来,菜也只吃了几口。
梁妈妈闻讯赶来,“你这是何苦?”
蔡居诚说不上来,他不想让梁妈妈走。
梁妈妈坐在了她身旁,收起了平日里的泼辣劲,略显局促的冲蔡居诚笑了笑。
蔡居诚更想哭了。
“往日里,我老是骂你,还对你不好。动不动就威胁你,你傻吗?不记仇?”
哪儿有那么多仇,蔡居诚早就把点香阁当成家了,只是他不说也不爱表现出来。
“我不想你走,你要是走了我就逃跑。让你血本无归。”自己应该还是挺值钱的吧,这种威胁是不是很可怕。
梁妈妈欲言又止,最终掏出个账单来,“这是你损坏物件的账单,萧掌门都给还上了,今天我把它拿给你,自此就两清了。这是软骨散解药。”
说着梁妈妈掏出来一个小瓶,“我当初也是上了翟天志的当,他说你武功高强醒来以后一定会赖账。”
蔡居诚攥着瓶子,眼神盯着桌子一角,“一定要走吗?”
梁妈妈笑了笑,“我在中原的生意刚开张不能缺人啊,这点香阁我交待给沈袖了。想必沈袖也不会让这处亏了本,交给他我放心。”
沈袖的能力有目共睹,相信点香阁在他的管理下会更好。
“还有你啊。”梁妈妈不放心的叮嘱道,“酒量不好就别喝酒了,喝多了又耍酒疯,这次是被翟天志卖到了点香阁,下次呢。”
“我又不能开满了店子,等着捞你。”
蔡居诚一句话也听不下去,“你不肯要我了?”
梁妈妈把账单放在显眼的地方,“居诚啊,我听了些外面的传言。我不知你和萧掌门的事真相如何,只是这两天我也看在眼里,萧掌门木啊。他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又急于改变,真心一通的摆出来搞得人十分为难。但他到底是在乎的,要是不在乎就不必来寻你。”
“我再想想。”之前在武当待的过于压抑了,她一时之间还是难以理清的。
梁妈妈点点头。
“若是我继续留在这儿是不是赚的钱就是我自己的了?”蔡居诚想账还清了,他也不是不可以继续留下来啊。
梁妈妈听懂了他的意思,万万没想到蔡居诚居然对点香阁这么难以割舍,梁妈妈红着眼眶,“你想什么呢蔡居诚,我们三七分!你三我七。”
“这种时候了,你还不忘和我讨价还价!”这个爱财如命的老女人。
“这种时候了,你就该顺着我。”梁妈妈理直气壮,怎么能在钱的问题上吃亏呢?作为一个事业红火的女强人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我出卖色相就三分利你觉得公平吗?”
原本感伤的话题一下子跑偏了,两个人就接下来的合作展开了讨论。
“居诚啊,我供你吃供你喝还解决住宿,给你发现机会你觉得这些投入不要钱吗?这样吧,你四我六。”
“五五分。”
“成交。”梁妈妈小算盘噼啪乱响,她一开始就是抬高了说的,五五分还有的赚,比自己的最低预想还要好。
临走又坑了蔡居诚一把,梁妈妈有些过意不去,“萧掌门那儿你怎么想的,这些银子大抵也掏空了他的积蓄。”
“这点儿钱算什么,我们……他们武当最不缺钱了。”
想必蔡居诚是还不知情,梁妈妈想要帮萧疏寒一把,“他不是武当掌门了,听说临走前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萧居棠。之前他见你那次,也被我狠敲了一笔。”
奇耻大辱,蔡居诚气的不行,“老子这就出去打死他,当年他不让我当掌门,如今居然传给了那个小破孩。”
越想越气,掌门之位就这么给别人了?本以为萧疏寒得带领着武当千秋万世一统江湖来着。
“罢了,我和他……我得见个故人才行。”
故人很给力,飞鸽传书收到消息就赶来金陵。
陈越看着出走多日,不瘦反胖的师兄心内感慨万千,“你居然胖了?师兄你还有没有良心。”
蔡居诚被勒住脖子,陈越诉着苦,“你走之后我天天担心你,你倒好成了花魁还吃喝不愁。”
自打蔡师兄一走,这武当就没有能说上话的,除了掌门师父,可掌门师父大多数也只是将他叫去,让他讲讲蔡师兄的事。
有事一讲就是一天,后来大小琐事都讲完了,陈越就把故事重新再讲一遍,萧疏寒仍是听得津津有味。到最后许是听得都能背下来了,萧疏寒就换了爱好。
他不再听故事了,他画画,蔡居诚的小像画了百千幅。陈越也不必讲故事了,只是他要提要求。大到今日画像该画件什么衣服,小到嘴唇应该用什么色。
那段时间真是过的极为煎熬。
听着陈越的控诉,蔡居诚觉得如此的萧疏寒可真是有趣,可惜没有亲眼见过。
“过来坐,”蔡居诚冲他招招手,“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能猜到是为何,陈越大老远的跑这么一趟也是麻烦得紧,“你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要不要原谅萧疏寒,你不是心里有了答案。”
他说的都对,可他总是需要些底气,“他这些日子就住在点香阁的杂物间里。”
“哼。”陈越有些不满,“大老远过来,你也不问问我。左一句掌门右一句掌门,哪儿还用的着我给你出谋划策。你这心早就叛变了。”
蔡居诚脸上发热,讪讪道,“你也知道我欠了好大一笔钱,他替我还上了。梁妈妈卖他便宜,让我好生考量一番。可我拿不定主意,想起来能听我说的只有你了。”
陈越对天上地下世间仅此独一份蔡居诚好友身份十分自豪,“如果你不想原谅他,我就不会在这儿了。”
蔡居诚敲着桌子,“我是在问你,你怎么尽扯着有的没的。”
陈越想了想从袖袋里掏出个东西,“这是我从算命的那里为你求的卦,苦尽甘来。”
小小一个绣花锦囊,蔡居诚小心翼翼收下了。
他心里卸了一块大石头,突然之间就放松了下来,“既然这都是上天的旨意了那便如此吧。”
梁妈妈走的那天,金陵竟下了雨,往日的金陵是一年到头也难得有个坏天气,梁妈妈背着小包裹,冲着大家挥手。
蔡居诚也没那么舍不得了,他和梁妈妈约好了。等中原忙定了,她就回来看看。
梁妈妈的马车咯哒咯哒走了,萧疏寒从拐角处出现,想要去抱抱蔡居诚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也要去中原了。
蔡居诚将陈越求来的苦尽甘来送给了萧疏寒,“等你赚了99个金叶子就回来找我,那时候我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萧疏寒点点头,99个金叶子在原先算不得什么,只是现在他一无所长,恐怕是要靠卖艺为生了。
萧疏寒带着简便的包裹上了路,等他赚的九十九个金叶子回来,一切又会恢复原样了。自此以后他就不用和蔡居诚分开了。
萧疏寒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望,走上了中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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