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血族因为听到这个名字露出了尖牙, 他的眸落在宗阙的脸上道:“是我,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抓你下来?”
他期盼着从男人脸上看到慌乱的神情, 却只看到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好像他料定有一天会被发现一样。
“你是吸血鬼!”管家试图拦在宗阙的前面,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
“我自己下来。”宗阙起身, 看着少年仿佛滴血的红眸, 按住了管家的肩膀下了车, 下一刻直接被略微后退的血族掐住脖子按在了车上,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 宗阙微微蹙眉,对上了少年靠近的眸。
那双暗红的眸像是宝石,其中有着轻慢的笑意, 但更多的是凉薄。
“怎么,你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吗?”约尔缓缓收紧了掐着他脖子的手,看着男人脸颊一侧因为玻璃破碎而缓缓流下的血液,凑过去轻轻舔过,“你的血液果然很美味。”
“杀了我品尝的次数有限。”宗阙沉着气, 他的呼吸略带着不畅, 神色和情绪却没有太大的起伏。
遇到危险时, 慌乱和畏惧只会扰乱理智, 影响判断,而他脖子上现在的力道远远达不到致命的程度。
“你果然知道。”约尔看着他的神色笑道,“你觉得我不会杀你对吗?那你猜对了, 我确实不会杀你, 因为你一身特级的血液可以让我品尝很久, 我现在不会杀你, 但会让你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的耗干。”
“抽屉里的东西我可以解释。”宗阙看着他道。
“我不想听!”约尔眸光一厉,放开了他的脖子,手却扣上他的肩膀,尖牙蹭到了他的颈侧,“我再也不会听你的花言巧语!”
尖牙触碰,宗阙的脖颈处蓦然有金色的符文闪烁,约尔猝不及防后退,唇角滑下了一丝鲜血,那双眸戒备的看着男人:“教廷的东西。”
他一开始就在防着他,人类与血族就像是羊和狼,永远都不会和平相处,永远都是死敌。
他不该对人类抱有期待的,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天敌,陷落在羊群之中,只会让自己狼狈。
宗阙看着少年戒备神伤的眼神,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枚护身符道:“夜里赶路,这是为了防备其它吸血鬼带着的。”
人类与吸血鬼之间天生力量悬殊太大,没有一点儿防身措施,只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在这个世界生存,所要提防的不仅仅是人类。
约尔站直了身体,随手擦过了唇角的血液笑道:“你以为这种东西能够抵挡我多久?”
人类的教廷的确对血族有威胁,但这只是一枚护身符而已。
宗阙看着少年带着狠意的眸,却从他的眸底看到了悲伤,因为在意,所以觉得被背叛时才会格外的恼怒,而这一切源于他们之间缺乏信任。
因为人类与血族的区分,他并没有完全信任对方,而对方也没有信任他。
这场矛盾迟早都会爆发,只是比他预想的更快一些。
“约尔,你要是对伯爵动手,教廷不会放过你的。”管家好容易恢复了冷静,看着车外对峙的两个人说道。
1314恨不得捂脸相对,管家自己说的小情侣之间的矛盾别人不要随便插手,他自己还明知故犯,引火烧身哦。
约尔的眸落在了管家的身上,其中的红光微微流动,他轻轻歪头笑道:“你觉得我会怕吗?区区教廷而已,你大可以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叫做约尔亚康贝德。”
他的身影轻动,步伐缓缓靠近,管家满身的戒备,宗阙却看向了管家道:“这件事情不要透露出去。”
“你担心我会杀了他们吗?”约尔停在了宗阙的身边,手臂搭上了他的肩头,手指玩弄着他的耳垂笑道,“你对人类还真是护着,研究我的唾液也是为了他们吧,嗯?”
“只是出于好奇。”宗阙说道。
“主人……”管家蹙眉。
“照我说的做。”宗阙看向了旁边戏谑的少年。
他虽然能将人制住,但那样只会让误解更深,一旦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那一步,他们就真的宣告结束了。
误会由他而起,也应该由他来解决,不应该牵涉旁人。
“你在讨好我吗?”约尔轻轻摸上了他的脸颊,凑近了他的耳边笑道,“如果你一直这么听话的话,我吸血的时候会轻一点儿,其实血族唾液里还有麻痹的效果,它会让人类感觉不到痛,反而会在沉迷其中,在美梦之中一点儿一点儿的失去自己的生命。”
宗阙气息轻沉,约尔笑了一下,眸底一片寒凉,他抱住了宗阙的腰身,看向了一旁担忧的管家道:“你最好尽快告诉教廷,因为如果每天都吸血的话,爱伯兰的生命会在一个月后消亡,如果你们没有及时赶来,那我还给你们的就一具尸体了。”
他的话音落下,已经带着宗阙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树叶随风哗啦作响,深夜里一片静谧,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马鸣声交替作响。
车夫等了很久,才小声问道:“管家,现在怎么办?”
管家也在重重呼吸着,主人的命令是不要去寻找,可是那只吸血鬼明显不是好惹的,一旦危及到主人的性命,整个庄园都会重回旧时的破碎。
他的手脚有些发软,心底也有些发凉,相处了那么久的少年竟然是传说中的吸血鬼,而且还跟他们相处了那么久。
“管家?”车夫又问了一声。
“先封锁消息,七天后如果没有任何消息再通知教廷。”管家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主人的吩咐是庄园中的至高命令,任何违背命令而擅做决定者都会被驱逐,而事实证明,主人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有他的目的,其中不需要别人自作聪明的修改。
“可是那可是恶魔!”车夫手脚都有些发软。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如果他想要取人的性命,教廷根本拦不住。
“为了你家人的安全,这个秘密一定要守住。”管家扶住了座椅,身体还带着微微的颤抖,“走,走吧。”
“是……”夜色之中,马车驶向了远方。
……
树林茂密,清冷的月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了一片血红,约尔落在了那火红的玫瑰花田之中时,宗阙看到了花田旁被血红月色笼罩的城堡。
花丛随风摇曳,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泛着血腥的味道。
【宿主,无限血牛药丸要不要来一颗?】1314问道。
任务对象这么生气,吸血是不可避免的。
宿主研究什么不好,研究媳妇儿,东窗事发,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暂时不需要。】宗阙被身旁的血族放开时,城堡里走出了一位穿着管家制服的血族。
他的身影看着很远,却是转瞬间就到了面前,银白色的头发,面貌却很年轻,血红的眸落在了宗阙身上,那种完全打量猎物的眼神收回,恭敬的行了一礼:“主人,您回来了,这位是客人吗?”
“不,他是我的专属血奴,伯里斯,为他安排一间房间,准备人类的食物,我不希望他血液的等级降低。”约尔唇角勾起了笑容,“欢迎来到我的城堡,爱伯兰。”
宗阙看着他道:“谢谢。”
约尔的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下一刻他亲昵的笑道:“爱伯兰,我的城堡里可是住着很多血族还有吸血鬼的,你待在房间里千万不要乱走,要不然发生什么变故,可能就延续不到一个月了。”
“嗯。”宗阙应了一声。
“爱伯兰先生,请跟我来。”伯里斯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极像血族的男人邀请道。
特级血液的味道,难怪主人这一次会在外面玩了那么久。
宗阙跟上他的身影,踏入了这座只有月色笼罩的城堡。
这里没有烛火,可透进来的血红月光却足以照亮前路,血红与漆黑交杂,风声被隔绝,只是宗阙自己的脚步声在这里响起,而前面带路的血族行走时是没有脚步声的。
【这地方可真可怕。】1314小声道。
【缺了音乐。】宗阙说道。
想要营造恐怖的氛围,缺不了那种骇人的音乐,这里还是欠缺了一点儿,但唬住没有看过恐怖片的人类没有什么问题。
伯里斯的步伐停在了一间门口,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后不紧不慢的男人身上,却发现他的身上完全没有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类所展露出的畏惧情绪。
这样的人也难怪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在人类之中拥有了极高的地位:“这座城堡比您的庄园怎么样?”
“很独特的审美。”宗阙说道,“如果能让外面的声音透进来会更好。”
伯里斯愣了一下笑道:“您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这是您的房间,希望你能居住的愉快。”
宗阙打开了房门,看着同样被月色笼罩的房间道:“我需要烛火。”
“桌子上就有,希望您夜里不要出来,听到敲门声也不要随意开门,夜晚是血族活动的时间,可能会让您经历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伯里斯笑道。
“血族管束不好自己的手下吗?”宗阙问道。
伯里斯的眸有一瞬间的冷,让血奴来质疑血族的规矩以及对主人的臣服可不是一件好事:“我会尽量约束好他们的,但您知道,不管规则定的再好,总有一些不太听话的,您想拿自己性命去开玩笑吗?”
“好,谢谢。”宗阙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道。
门被毫不犹豫的掩上,伯里斯唇角的笑意消失,摸了一下唇叹气道:“我说的可是真的。”
特级血液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据说它的口感十分细腻,可以跟血族亲王的血族比拟,而被催化了以后不亚于始祖。
而那个人的身上明显带着伤痕,血气不断萦绕,十分挑战血族的自制力。
如果不是怕被主人拧断脖子,他也想尝试一下。
伯里斯转身离开,宗阙点燃了桌上的烛火,这里的陈设略显厚重,一切都用暗红色铺陈,即使有烛火照耀,也像是处处都遍布着血迹。
房间里收拾的倒是很干净,宗阙打开衣橱,从里面取出了一件看起来宽松的睡衣,他刚来到这里,衣服却很合他的身形,应该是刚准备的。
房间里没有配浴室,宗阙解开衣扣换着衣服时,听到了门口敲门的声音:“您好,这是为您送来的热水。”
宗阙系好了睡衣的扣子,打开了房门,看着独自搬着热水的血族道:“进来吧。”
那站在外面的血族血红的眸深了一下,随手抬起满满当当的浴盆走了进来,在宗阙看不到的地方舔了舔唇:“请您尽早休息,不要破坏了自身的生物钟。”
“嗯,谢谢。”宗阙看着对方出去,关上了门道。
……
“主人,已经安顿下来了。”伯里斯走向了城堡的顶端,站在了坐在阳台边缘的血族身后恭敬道。
“他有害怕的反应吗?”少年眺望着月色,轻轻晃着腿问道。
“就是这一点很不同,他建议让外面的声音透进城堡,效果会更好。”伯里斯说道。
“保持平稳的情绪也有助于特级血液的保级。”约尔转眸看向了身后的管家笑道,“他很有趣是吗?”
“是的。”伯里斯说道,“这样的人类很特别,再加上特级血液,很容易勾动其它血族的兴致。”
而那些血族不仅仅限于这座城堡,他们未必会想得罪这里的主人,却很乐意用一些东西去换一杯去品尝。
“那么就不要将消息透露出去。”约尔托着腮笑道,“你能办到的,对吗?”
血族之中没有办事能力的都会被淘汰,而违背主人意愿的,则会失去性命。
伯里斯恭敬道:“当然。”
只是他的血眸轻抬,看着重新眺望月色的主人,脑海中却划过了一个念头。
主人对那个男人真的只是对待专属血奴吗?
他侍奉了主人这么久,对于他是生气还是愉悦还是看的出来的,一般能引起他丝毫不愉悦的,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已经沉到地底去了,而那个男人却能让他能够继续容忍他的存在。
“伯里斯,不要揣测我的心情。”那抬头看着月色的少年语调微扬。
伯里斯心惊了一下,低头道:“很抱歉,请您饶恕我,不会有下一次了。”
约尔扶着栏杆,从那里轻轻飘落了下去。
……
宗阙洗过澡拉上窗帘上了床,却没有着急睡觉,而是在房间的书架上随手拿下了一本书翻看着。
烛火轻晃,窗帘被从外面掀开,宗阙看了过去,一身暗红小马甲的少年正坐在那里,唇角带着好像刚刚溜回家的笑意,纯粹又调皮。
【宿主,小吸血鬼气消了?】1314问道。
难道是实现了把宿主关起来的愿望,心情大好?
【没有。】宗阙看着从窗口跳下来的少年说道。
这种情况,笑的越开心,代表心结越深。
“你果然还没有睡。”少年在宗阙的目光中走到了床边,随手压住了他的书,看着上面描写的恐怖故事笑道,“这个果然吓不住你。”
“用了不少夸张的修辞,故事性不太强。”宗阙看着他问道,“可以换成平常的书吗?”
“当然,我希望你能在这里保持好心情。”约尔笑道,“所以你的一切物质需求都会得到满足,只不过在你死后,这些使用的东西会从你的财产里扣。”
“我死后你可以拿走所有财产。”宗阙看着他道,“里面大部分都是金币和宝石,应该有一段时间不用为了金钱而发愁了。”
约尔唇角的笑意有一瞬间的消失,他倾身靠近笑道:“爱伯兰,我饿了。”
以前的饥饿只能吃人类的食物,可现在却是要吸血的。
宗阙将手上的书夹上书签合了起来,解开了领口道:“注意不要吸的太多,每天如果只有一口,不会对健康造成阻碍,但如果毫无节制,可能持续不到一个月,血液的品质也会下降,想要维持原来的品质,至少要等上半年。”
约尔看着他解开的领口,牙齿蓦然有些痒,他脱掉鞋子上了床,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靠近了他的脖颈处时尖牙生长了出来:“这个时候你还要教我节制吗?”
“你可以不按我说的做。”宗阙伸手按住了他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脖子处道,“护身符在原来的衣服口袋里。”
不在身上。
约尔的牙齿碰到了他的脖颈,目光却落在了男人的侧颊上,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他好像都很少有情绪上的波动,是觉得他真的不会动他?还是他根本就不畏惧死亡?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不然也不能将贵族和王室的动向掌控在股掌之间,为什么会将那种东西放在卧室那么明显的地方?
颈侧的血管在不断跳动,这里是人体的大动脉,一旦咬破,血液就会瞬间涌入口中,只是靠在这里,就能够闻到那种浓郁的血香。
约尔张开了口,牙齿刺破了那里,血液涌入口中无比醇香,不管怎样,这个人研究他是事实,而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与其挣扎,还不如保持理智,为自己争取时间吗?
约尔的牙从那里离开,尖牙所刺破的伤口在一瞬间恢复如初,残余的血液被轻轻舔去,这个人很冷,可他的血液却是滚烫的,这样没有感情的人,也会有一颗滚烫的心吗?
约尔从那里离开,舔了舔唇角笑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味,你倒是真的心甘情愿。”
宗阙碰了一下脖颈,不管见识过多少次,血族的唾液的确是很神奇:“可以了?”
“今天可以了。”约尔趴在了他的胸口笑道,“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反抗没有用,就干脆不反抗。”
“我需要睡眠补充体力。”宗阙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可是你不会觉得做我的血奴只用满足食欲吧?”约尔伸手勾着他的下巴道,“我可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那么宽容的。”
“明天吧,今天有点儿累,没什么兴致。”宗阙握住了他的手说道。
“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个。”约尔从袖中取出了一颗药丸笑道,“这个可以让你一晚上都保持兴致。”
宗阙看着那枚药丸,握着他的手拿到了鼻下闻了一下道:“用一次人会废掉,你确定要用吗?”
【宿主,我这里有补肾药剂,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1314亲情推荐。
约尔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拿着药丸在面前打量道:“这是血族一贯用的药,你不要骗我?”
只能用一次,那他的快乐岂不是只能持续一晚?
“我是医生。”宗阙说道。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约尔唇角泛出了一丝冷笑:“那你有没有替代的药品?我虽然也不想你一次就废掉,毕竟你伺候的还是挺舒服的,但是我现在不想克制,就算废掉了,我也可以找别人。”
“真的要找别人?”宗阙松开了他的手问道。
约尔对上他平静的视线,心中莫名的有一种慌乱,他们本身已经不会有结果了,这个人也只是拿他做研究的对象,可他却有一种好像要被放弃的感觉:“我找了别人又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你有随时下车的权利。”宗阙看着他道,“但如果只是为了让我不痛快,这种话不要轻易说出口。”
因为一段感情结束就是结束,即使不舍,也只会忘却,不会追忆。
约尔对上他的眸,这一刻觉得他是认真的,之前所有的特殊对待,如果他选择放弃,他们将会彻彻底底变成陌生人。
而所谓的陌生人,就像是庄园里说的卡翠那样,他不会跟他废话,而是会让人直接赶走,驱逐出他的世界,不被允许进入。
约尔的手指微微收紧,蓦然从床上起身往窗外走去,却是停在了窗边拉住了窗帘道:“你不要以为拿捏住了我的心思,我就会对你留情,我……”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对他心存希冀。
他的身体在月色下微微颤抖,宗阙看着他的背影,掀开被子起身,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扣住了他的手道:“只有我刚才说的那一条是底线,今天确实很累,明天休息好后可以满足你。”
约尔拉开了他的手,跳出窗外时留下了一句话:“谁需要你的满足!”
那道身影消失,夜风因为打开的窗户灌了进来,宗阙关上窗,拉上了窗帘走回了床边,将烛火熄灭了。
【宿主,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呀?】1314问道。
【采用前人的经验。】宗阙说道。
他用理性思考问题,但对方的思维跳跃,感情控制了理智,强行讲理只会得到更加反抗的态度。
他不太擅长处理这样的问题,却可以借用前人的经验。
【什么经验?】1314问道。
【床头吵,床尾和。】宗阙闭上了眼睛道。
起码对方现在很愿意上床,也是解决问题的一条途径。
1314沉默了一下,瞬间振奋:【宿主,补肾药剂!】
【不用。】宗阙说道。
【宿主,不要害羞嘛。】1314极力推荐。
【举……】宗阙说出了一个字,
【对不起!】1314立马磕头认错,并且意识到系统在宿主这里是没有特殊待遇的。
有本事你举报小吸血鬼呀!
血族的城堡夜晚还是相当热闹的,只是这一晚却异常的安静。
那属于高等级血族的血脉威压覆盖着整个城堡,诠释着主人极其不妙的心情。
约尔站在阳台看着月色,手紧紧的抓着围栏,在其上施加了手指的凹痕。
那一刻他竟然是害怕的,他敢将这个男人带回来,敢让他做自己的血奴,好像是下意识的觉得他是不会因此而生气的。
他想让他生气,想看到他的情绪起伏,想让他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却好像又怕他真的生气。
而最重要的是,他说他要满足的时候,他真的为此而心动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愤怒,因为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对方掌控了。
爱伯兰似乎料定了他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将那种东西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而他却无法真的去要他的命……他就是想让他活着。
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可怕,他自以为了如指掌,可以轻易的游戏其中,开心就玩,不开心就离开,却发现它一旦扎进去了,想剥离出来,却需要把整颗心挖出来。
他不甘心,凭什么他这么痛苦,可那个人却无动于衷。
约尔的拳头敲击着面前的围栏,如果他真的无动于衷,为什么又设置了不可触碰的底线。
“混蛋!”
……
宗阙的一晚睡的还算踏实,只是窗帘太过厚重,他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大红的玫瑰在阳光下极其的炽热耀眼,热情明艳,就像是这座城堡的主人一样。
他转身换了衣服,打开门时外面放着洗漱的水和他的早餐。
宗阙将推车推了进来,洗漱吃了早餐后踏出了房门。
阳光夺目,这座城堡完全没有了夜间的阴森暗沉,到处都是安静的。
人类的白天就是血族的夜晚,但人类却不像血族一样畏惧月光。
月光是日光的折射,按理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对血族同样具有伤害,但是直射光和折射光在能量上有巨大的区别,植物的光合作用也只能通过日光进行,而对月光无效,或许也是同样的原理。
宗阙在花海旁找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思索着接下来的方案。
管家在他的身边已经侍奉了三四年了,了解他的行事风格,不会违背他的命令,但正是因为侍奉久了,碰到这种特殊情况,才有可能感情用事。
一旦约尔的身份暴露,他们就不能在米拉久留,因为人类对于吸血鬼的畏惧和憎恨是这么多年积累下的情绪,不可能要求他们毫无芥蒂去接受血族的存在。
如果没有暴露,他也需要尽快赶回米拉,他没有赴王室的宴会总要给一个明确的回复,如果长时间没有答复,一个伯爵的突然失踪也会引起教廷对血族的忌惮。
宗阙的手拂过书面,身后有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传来,他转头看向站在阴影中停下的人道:“有事?”
“您突然从房间里消失,我有些困扰。”伯里斯站在墙壁形成的阴影中笑道。
“这座城堡附近应该有结界。”宗阙看着他道,“我离不开这里。”
“您看起来很了解血族,不过我还是要告诉您,虽然主人给了您还算优渥的环境,但请您待在房间里不要随意走动。”伯里斯笑道,“因为您现在的身份并不是客人,而是奴隶。”
“我能出现在这里,是你的失职。”宗阙看着他道。
阳光明显对对方是很大的威胁,即使那双眸中有着冷意,也无法跨过来。
“那可以让我弥补这个过失吗?”伯里斯笑着问道。
烈日的光芒和热度让他的心情不像晚上一样平静,如果主人的猎物出了什么问题,他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
“人类需要阳光,太闷的环境会让心情不好。”宗阙说道,“降低血液的等级,你可以忙自己的事,我的事让约尔亲自来和我说。”
伯里斯站在原地道:“那您可能会遭受惩罚。”
宗阙的目光转回了书上道:“我早点被他厌弃,对你们应该有好处。”
伯里斯目光沉沉的看着坐在那里的男人,对方根本不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他太有恃无恐了,可他的凭依是什么,主人一时的兴趣又或者是那一身珍贵的血液?
但不论他在人类世界中多么的游刃有余,血族之内只靠实力说话,当他失去了主人的兴趣之后,一样是待宰的羔羊。
伯里斯转身离开,1314嘀嘀咕咕:【宿主,刚才那个血族对你不怀好意。】
【他长的应该不错。】宗阙说道。
即使他们将人类视同牛羊一样的位置,不可否认的是血族拥有着极其出色的样貌。
【长的不错您也不能见异思迁……】1314说着,反应过来了,【就算他长的很好看,我也不会见一个爱一个呀!】
它才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统。
【嗯。】宗阙应了一声。
1314:【……】
……
夜幕降临。
“他真的这么说?”约尔从棺材里坐起时问道。
“是的。”伯里斯说道。
“可是我不记得我下过限制他出房间的命令。”约尔趴在棺材边上看着他笑道,“伯里斯,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没有。”伯里斯低头说道。
“血族其实都不太听话。”约尔起身,手按在了他的肩头笑道,“即使定下了边界,也喜欢一次又一次的跨越。”
他们是同类,当然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将一个人类放在眼里,即使是头羊也只是羊,他们等待的只是他对那个人的厌弃。
而这种情况,跟他当时在庄园里的处境何其相似,血族和人类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约尔跨出棺材离开了那里,伯里斯将肩膀上已经扭曲的骨骼重新接好,这才缓缓起身。
夜色深红,室内的烛火轻轻晃动,约尔推开门看着坐在书桌前的男人,那一刻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座庄园。
那个时候虽然有不少人期盼他失去宠爱,但爱伯兰却对他很好,他从来不多说什么,只是做,只是允许他随意出入,只是将庄园里的钥匙给了他,允许他进入私人领地,只是纵容了他肆意的胡闹,即使那并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约尔握紧了门把,在对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时心脏微紧,轻轻转了神色:“听说你今天没有告知一声就外出了?”
宗阙放下了笔,收起了纸页起身道:“没找到人。”
“在别人的家里不要擅自行动难道不是常识吗?”约尔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是他好像没办法再对这个人用之前的语气说话。
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就好像妥协了一样。
“我记得你之前在我家也是随意出入各处。”宗阙走到了门口道,“不进来吗?”
“什么时候?”约尔走了进来问道。
“你给我杯子上下药的时候。”宗阙说道。
约尔神色一滞,却是当即反应道:“你那个时候是装的?!”
“我的医术不至于到你给我下药也发觉不了的地步。”宗阙说道。
约尔后槽牙磨了一下笑道:“这可是我的地盘,我可以让你发现也能把药灌下去。”
“所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宗阙看着他道。
约尔靠在墙上,才发觉他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地方,而是被男人拢在了方寸之间,他的心脏微缩,努力抑制住了喉结的吞咽道:“既然你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不过你以往都以克制为掩饰不行的理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满足我?”
他的眸中有着挑衅,却难掩其中的期盼,宗阙弯腰,将靠在墙上的人抱了起来。
约尔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道:“不需要前戏,你只需要……”
“体验感还是要有的,否则你可以直接用器物满足。”宗阙将他放在了床上,扶着头缓缓放平。
少年的脸上并未沾染红晕,可烛光轻晃遮挡,那双眸比沁了水的红宝石还要漂亮。
“什么器物?”约尔看着他倾身靠近的脸,心里莫名的带了些紧张。
“以后告诉你。”宗阙托起他的下巴,将那无处着力的手放在了肩头,吻上了他的唇。
烛火轻摇,晕染着深红的月色。
一滴滴蜡油滴落,像极了美人垂泪,最后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然后在日头升起时缓缓熄灭。
宗阙拉上了窗帘,遮掩了突破黎明的第一缕晨光,让整间屋子重新变得黑暗后回到了床边。
床上的少年侧躺着,眼尾处因为那残留的一抹湿痕而显得有些晕红。
宗阙轻轻托起他的颊吻了一下,少年微微睁开了眼睛,深红氤氲的瞳孔让那眼尾的晕红似乎更加明显了起来。
他下意识勾上了宗阙的脖颈回吻着,轻声呢喃:“什么时候了?”
“早晨了。”宗阙说道。
“我说我怎么这么困。”约尔睁开了眼睛,对上了男人平静的眸,神思开始回笼,收回手臂道,“你昨晚伺候的不错,今天好好休息。”
“好,今晚还要继续吗?”宗阙问道。
约尔沉默了一下,他是觉得还不错,但是感觉经历了一晚人都快傻了:“你不是说要克制?”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宗阙问道。
“就是因为听你的话,所以才能发现你的阴谋。”约尔冷笑了一声。
一夜亲密,可醒来时他们仍然是死敌。
“我的什么阴谋?”宗阙问道。
“你敢说你一开始不是对血族感兴趣!”约尔看向他道。
“你一开始不也是对我的血感兴趣?”宗阙反问道。
刚开始都是没有感情,只是得利。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在演戏!”约尔发现自己上一条好像不占理。
“你不也是。”宗阙看着他道,“家道中落的小贵族。”
“你还准备了专门对付血族的枪!”
“你先留下了恐吓人的血字,枪不是特意准备的,只是碰过你的血,被教廷猎人发现我跟血族有过接触送我保命的。”宗阙看着他说道,“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你……”约尔瞪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发火的理由了,好像还是自己理亏,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那你谈恋爱期间还在研究我这没错吧!”
“你谈恋爱期间不也在惦记我的血。”宗阙说道。
约尔坐在床上,眨着眼睛,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发脾气的资格,他们两个就是一对表面恋人,互相都有算计,而且好像是他理亏在先?!
“我对你的研究是因为血族与人类确实有很多不同,我从未见过血族,这只是一种习惯和爱好。”宗阙说道。
“爱好?”约尔看向了他。
“对,你很神秘,值得探知。”宗阙说道。
约尔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长音,觉得好像被取悦了:“那你以后为了研究会不会解剖我?”
“只是在观察你的生理性能,因为你完全不用血液流转就能够正常行动。”宗阙握住了他的手腕道,“虽然有构造,但没有脉搏,很神奇。”
约尔感受着手腕上的热度:“那其它血族你也能研究……”
“我对其它血族不感兴趣。”宗阙平静道,“即使有兴趣,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哦……”约尔觉得心情有点儿莫名的好,但他现在把人掳回来了,还不想放回去,“那你就待着这里慢慢研究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死掉一两个前来挑衅的还能给你解剖玩。”
“你是不是不想放我回去?”宗阙直视着他问道。
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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