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太子龙建瑛几番求见昭霞公主不得,又是失意,又是愤怒,在宫中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已经贵为太子妃的凌茹馨带着侍女过来,恨铁不成钢,让人把龙建瑛扶起来。
凌茹馨坐在龙建瑛身边呼唤:“建瑛、建瑛!”
龙建瑛糊里糊涂睁开眼睛:“渴,好渴。”
凌茹馨使了个眼色,侍女将温热的醒酒汤端过来。凌茹馨亲自喂给龙建瑛。
又过了好一会儿,龙建瑛总算缓过来:“你怎么过来啦?”
“我再不过来,你这个太子,就快变成一个酒鬼,在这个东宫里憋憋屈屈窝囊死了。”
“乱讲!”龙建瑛“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太子,是以后大煕皇位的继承人。我怎么会窝囊?”
“那也得你把这个‘太子’的位置安安稳稳坐到最后,你才能说这样的话吧?只要你一天没有登基,未来,你头顶上那个位置会属于谁,都很难说得准。”
龙建瑛这才凝神:“那以你的意思,有谁会觊觎我的太子之位呢?”
“你说呢?除了二郎龙怀璋,谁又有这个野心和本事?”
龙建瑛的酒顿时全醒了。
凌茹馨如今执掌东宫内务,除了管着胡萱澄、陆紫涵两个良娣外,还又把自己昔日的贴身丫头绿盈充了填房,后来正了名,做了个正七品的昭训。在为龙建瑛未来策划之时,她特别提出,龙建瑛应该加紧行动,将昭霞公主争取过来。
“我喜欢昭霞公主,你都没意见吗?”龙建瑛有些吃惊。
凌茹馨微微一笑:“东宫的女人越多,我的权力就越大。再说,这是北汗的公主,假如昭霞公主能答应嫁进太子府来,便是让她位居胡良娣、陆良娣之前,成为我一人之下、东宫其他人之上的实权派,只要能争取到北汗国南风部落的支持,为你增加威固位置的筹码,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茹馨,你的意思是……”龙建瑛依稀明白凌茹馨的心意。
“你是太子,我是太子妃,以后,你做了皇帝,我可就成为皇后了。母仪天下,哪个女人不梦寐以求?”
龙建瑛一听,“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只要让我得到昭霞公主,日后真让我做了皇帝,你就是我的皇后。”
北汗公主被赐住的承南府里。
赫南昭霞离开楚王府后,无心理事,每天都局促不安。
刚吃完早饭,她就喊:“青鸾,楚王府有没有派人过来?”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周边战事未平,怀璋没理由不找我商量。他是厌烦了我,不想再带我一起出征了吗?”
青鸾劝慰:“公主,这才多久?楚王妃刚刚生完孩子,王爷肯定要多花时间在王妃那儿,等过两天,过两天后,王爷空了,就会有消息过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
青鸾也不肯定,但还是点头:“是真的。”
赫南昭霞这才略微平静:“是啊,也是。”
几天后,有人送信来:“我家王爷请公主亲启。”
赫南昭霞想也不想,喜笑颜开对青鸾说:“你说得真对,怀璋果然派人送信给我。”打开信,信的内容是约她在城外十里绿意别庄欢聚。
“要去城外!”赫南昭霞顿时心花怒放,“这信的意思,莫非就是要避开楚王妃?怀璋这是要和我单独相会的意思呀!”
青鸾说:“恭喜公主,这回如愿以偿了。”
赫南昭霞笑得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快把我之前买的衣服、头饰全拿过来,我要挑最最好看的,打扮得美美的,然后再去别庄。”
然而,满腔喜气前去,却是一团怒火回来。
绿意别庄里,并没有龙怀璋,只有龙建瑛和龙炼琛兄弟俩。太子妃凌茹馨带着信王妃张玉涟,两个女子热情无比,硬拉着赫南昭霞逛园子,又拽着赫南昭霞同龙建瑛一桌吃饭。
酒席很丰盛,龙炼琛卖足了人情,在内务大总管胡芳那里软磨硬泡求来的御厨,做出来这一桌集天上、地下、水里精华为一体的这一桌子佳肴。其他人都吃得心满意足,赫南昭霞一边虚以委蛇,一边心中气得要命。
刚吃完饭,龙炼琛建议:“大哥,不如我们陪公主一起出去狩猎吧。”
赫南昭霞果断站起来:“对不起,出来时间太长,我要回去了。”
龙建瑛忙说:“北汗没有使节到京,最近我们对外也没有用兵,今天,应该没什么事才对吧。”
赫南昭霞是个有什么就要说什么的人:“太子,你这里确实很漂亮,可是,你们都不是我想要见的人。我见不到我要见的人,我就不开心。不开心就得回去找点能让我自己开心的事情,所以,我必须告辞。”
她刚一走,龙炼琛便把杯子摔了:“拽什么拽,当真给她脸,她还不要脸了。”
凌茹馨眉头一皱;“炼琛,那可是北汗的公主。南风部落如今渐渐做大,北汗国内,论及势力,未来怕不比狂风部落差。日后的北汗,是赫家说了算呢,还是赫南家说了算,可不一定。要掌握绝对的权力,这时候不拉拢昭霞公主怎么行?”
“可是,大嫂,你看那昭霞公主的架子?”
凌茹馨冷冷道:“她那架子又怎么了?父皇开国,北汗使者前来,说是祝贺,态度那么飞扬跋扈,父皇可也没说什么呢。”
龙建瑛正愁没理由为赫南昭霞辩解,凌茹馨这么怼龙炼琛,他连忙附和:“对呀对呀,谁让昭霞公主是赫南可汗的女儿呢?三弟,你要和我一样,对昭霞公主客气一些。”
赫南昭霞气冲冲骑马回城,路上对青鸾说:“龙家人这是想干什么,楚王对我不理不睬,太子和信王就来拼命拉拢吗?在他们眼睛里,我到底是什么?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是争取什么的筹码?”
回到府中,越想越气,她对青鸾说:“你马上上书朝廷,就说乾都已破,北汗和熙朝的合作已经结束。我这就要回北汗去。”
青鸾劝也劝不住,只能依言而行。
这么一来,建勋帝可就急坏了。他把龙建瑛、龙怀璋、龙炼琛全部召入内庭:“怎么回事?你们三个都做了,怎么让昭霞公主那么生气,不愿意再呆在乾都,而要回北汗去呢?”
龙建瑛心虚,支支吾吾。
龙炼琛仗着素日父皇宠爱,眼珠一转,说:“我们怎么会做让公主生气的事情呢?平日里啊,大哥还有我,都恨不得把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送到北汗公主府去。就昨天,大哥大嫂和我,还有玉涟,我们刚邀请公主去父皇刚赐的别庄饮宴。至于公主为什么不高兴嘛,总有原因,父皇还是问二哥吧。”
建勋帝立刻被带偏了:“怀璋,怎么回事?”
龙怀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说:“请父皇给我时间,容我去北汗公主府劝说昭霞公主。”
建勋帝这才满意点头:“南风部落最近活动频繁,赫南真在北汗国内的话语权越来越响。我们这才开国,内忧外患,和北汗一定要保持友好关系。”拍拍龙怀璋的肩,“怀璋,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留下昭霞公主,都要不遗余力。”
“儿臣知道。”
楚王府内,南宫无尘正在逗弄孩子。
这个孩子,因为是建勋帝进乾都后的第一个孙子,所以前不久由建勋帝亲自赐名,叫龙景梁,意思是要在他父亲——前玉梁公的成绩上,前景更上一层楼。
为了这个名字,太子和太子妃曾有过不满。
太子妃凌茹馨回东宫后,对太子说:“二弟功绩已经盖过了你,三弟年幼,更是远远不及。父皇却想二弟的孩子在二弟的现状上,还要再进一步。楚王的孩子,日后最后就是楚王,更进一步,难道,父皇骨子里面还是想让二弟的孩子当皇上不成?”
太子一听,不由得很是不忿:“你说得没错,父皇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看见老二家夫妻两个得意得不行。”
南宫无尘也担忧过这样的结局,不过,既然皇上金口赐“龙景梁”,那孩子便叫龙景梁吧。
“小景梁,小景梁。”初为人母,南宫无尘本就一团祥和气得脸上慈爱泛滥,“你可要乖乖的噢,现在好好吃,然后乖乖睡,等你长大后识文断字,做一个不输于你爹爹的人。”
春兰急匆匆过来禀报:“小姐,王爷又去北汗公主府了。”
赫南昭霞接报,说龙怀璋要来拜访,可开心了。她让青鸾暂停离开的行程,又在衣服、首饰堆里挑了一大气,把自己得艳若朝霞。
龙怀璋心事重重而来,看到的却是一位神采飞扬、五官绝艳的美女,凡人一定会有的对美丽事物的好感油然而生。
赫南昭霞也不客气,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二人相距,不足一尺。
龙怀璋想着大哥龙建瑛,又想着自己并不可以轻易对一个关系重大的北汗公主动情,但是,赫南昭霞满脸渴慕的神态,击中了他的心。
赫南昭霞撅着嘴巴:“你终于愿意来看我啦?”
龙怀璋嗫嚅了半天,颇有些感动:“承蒙公主抬爱,我只是不敢过于叨扰,以免引起公主不快。”
赫南昭霞打蛇顺杆上,整个人差点全偎依到他身上:“人家怎么会对你表示不快呢?你要是请我去城外的别庄,陪我看风景,又陪我狩猎,我一定开心得乐不思蜀。”
“呃,这个,”龙怀璋额头有点儿见汗,“公主如果不嫌弃,在下当然愿意陪公主做这些事情。”
赫南昭霞举起自己的手。
这只手,握惯了刀,勒惯了马,掌心、虎口都很硬,但是,手指修长,骨肉秀美,皮肤亦雪白晶莹。
龙怀璋嗓子眼发干,被迫将手也举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赫南昭霞和他击掌,“以后我想你陪我的时候,你要陪我。你外出打仗的时候,我要在你身边随行,你也得带我一起。”
她兴奋得整张脸红通通的,眼睛也亮亮的,好像装满了春水。
龙怀璋的心防终于松了,一颗心也控制不住热起来。
南宫无尘在楚王府等他回来,一见龙怀璋眼角眉梢带笑的样子,顿时明了:她前期费尽心思宣示主权的行动,都白费了。然而,面对丈夫,她从不采用正掠其锋的策略。龙怀璋每天回家,最开心的便是无人扰乱倾听。南宫无尘永远都是一副优雅从容的模样,谈古她知古,道今她也明晰当今。只要龙怀璋牵出来的话题,她总能接上,并且在龙怀璋可以接受的基础上,提出属于自己的个人观点。
比如今天,龙怀璋想了好一会儿,才把昭霞公主的事情说出来。
“无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奉父皇旨意,不惜一切代价安抚了昭霞公主,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行为举止便有点不够光明正大呢?”
南宫无尘轻轻笑着:“二哥,望族通婚,原本便少有接纳非同族类人的先例。这不是关乎一个人喜好或者决定那个人好坏的问题。譬如你和昭霞公主,往小处说,你没有辜负那样一个有趣的女孩子,往大处说,你也周全了父皇、熙朝、北汗以及双方的百姓,是为功德才对呢。”
龙怀璋被说得略安心了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本心并不想在如今江山不稳的前提下,谈及和某人个人的事情。”
南宫无尘也宽慰他:“顺势而行,聪明人都是这么做的。”
因为有了承诺,接下来的日子里,赫南昭霞便再无顾及,约龙怀璋的次数渐渐多起来。河北的张光德和河西的廖永达蠢蠢欲动,她更是堂而皇之频繁出入楚王府,与此同时,也屡屡将龙怀璋请到北汗公主府。
在赫南昭霞的眼中,龙怀璋这块最为重要的阵地,很快就要被她整个儿拿下。但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让她碰到了两个她十分不愿意碰到的人。
因为要商议安抚张光德,单打廖永达的事,赫南昭霞又借自己不想出门为由,让龙怀璋带人到自己府中议事。但是,不知什么原因,龙怀璋派人传信:建勋帝有事召见,事情谈不起来。赫南昭霞意兴阑珊,这才带青鸾去街上游玩。
逛着逛着,她们便和那两个人碰见了。
赫连驰风的贴身侍卫哥尔翰认识赫南昭霞,眼睛一亮,大声喊:“公主,真的是你!我们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你了呢!”
赫南昭霞很是诧异:“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又看看哥尔翰旁边的杨静儿,“你、你也跟着来啦。”左顾右盼没有看见赫连驰风和杨霁雪,心情还是大晴天突然阴云突起,一下子变得差劲起来。
然而,转折接着发生,她在酒楼招待哥尔翰和杨静儿吃饭,吃着吃着,杨静儿便哭起来。
赫南昭霞先问哥尔翰:“我阿达呢?”哥尔翰嘟长了嘴巴没吭声,她又问杨静儿,“揽月公主呢,她顺利去了陵城没有?”
杨静儿越哭越伤心:“公主姐姐、公主姐姐她,她在去陵城的路上,掉下山坡死掉了。”
哥尔翰眼睛也红红的:“当时王阶的人都在追杀我们。我和静儿逃进山壁上一个深洞里,才躲过一劫。但是王子和公主没这么好运,王阶要做皇帝,一定要娶揽月公主做他的皇后。揽月公主誓死不从,王子为了救她,结果反而都摔下了悬崖。”
赫南昭霞和赫连驰风兄妹情深,听闻赫连驰风的噩耗,顿时悲痛不已。
可是,静儿却要找龙怀璋,她要告诉龙怀璋揽月公主罹难的消息。
揽月公主是龙怀璋的心头爱,倘若这会儿被龙怀璋知道揽月公主竟然死了,那龙怀璋岂非也要悲恸得死去活来?
赫南昭霞不想心爱的男人那样,一边流泪,一边对静儿说:“你们暂时都不可以告诉楚王这件事情。”
“为什么?”静儿单纯,心无杂念只想释疑。
“河北、河西都有战事,他马上就要领兵出征,扫荡那些和熙朝不睦的势力。告诉他揽月公主的事,他必定心情不好,非得影响大事不可。”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赫南昭霞擦擦眼泪:“你们都不要去其他地方了,从今天起,就住我那里吧。”
赫南昭霞藏着静儿和哥尔翰,又控制不住还想约龙怀璋过府。今天可巧,赫南真派派德佩鲁来乾都,得由赫南昭霞安排接见。龙怀璋应约前来,青鸾就奉公主之名,先请楚王殿下在园子里游玩。
龙怀璋信马由缰,随便走走,无巧不巧,静儿抱着一个装点心的盒子从小桥那边走来。
龙怀璋从未想过在这儿能看见静儿,大喜过望连忙迎上去。不料静儿抬眼看见他,见鬼了似的,掉头便走。可这北汗公主府的花园,静儿哪有他熟悉呢?只绕过一条小路,静儿便整个人都撞在从斜喇里冲出来他的身上。
“啊!”静儿惊慌大叫,飞快记起赫南昭霞的交代,连忙裣衽,“王、王爷。”
“公主呢,她是不是也来乾都啦?”龙怀璋满脑子都被一个念头装满了,“我从晋州失去和你们的联系后,就再也没联络上公主,现在,她终于和你,一起回来这里了,是不是?”
“啊?”静儿不晓得说什么了。龙怀璋追问得紧,她就装糊涂:“我、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啊?”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呢?”龙怀璋匪夷所思,“你和她情同姐妹,你们俩形影不离的啊。”
静儿吞吞吐吐,被逼问不过,终于豁出去了:“公主姐姐,她死了。”接着,就把她和哥尔翰同赫南昭霞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提到杨霁雪远赴陵城,她对龙怀璋就充满了怨气:“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她才忍气吞声,回去那里。到洛城的时候,听说父皇已经驾崩,考虑你的处境,为了不给你带来麻烦,她还是坚持再去陵城。怀了你的孩子,便不能委曲求全再做王阶的皇后,最后才和赫连王子一起跌下山崖死了。”
晴空里蓦地打起一道霹雳,劈得龙怀璋脑子一片空白。
“雪、雪儿又死了,你确定说得是真的吗?她还怀了我的孩子,这事、这事我为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你的妻子,你有你的家庭,你有你龙家的宏图伟业要实现,你有了荣华富贵,有了娇妻美眷,你和你的妻子也有了孩子,你当然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再管!”
晴儿说完,掉头便跑。
远远的,还传来她悲愤的哭声。
龙怀璋呆在当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好像一根木棍。赫南昭霞送走德佩鲁,兴致勃勃寻找到这儿来,一看他这样子,吓坏了:“怀璋,你怎么啦?”
她的手刚碰到龙怀璋,龙怀璋又被闪电劈中一样,大吼:“不要碰我。”他指着赫南昭霞,“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早就知道雪儿和驰风罹难了,对不对!”
赫南昭霞结舌:“你、你都知道啦?”
龙怀璋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想回家,可是无尘那么端庄优雅,他实在不能这么失态然后再面对她。两个兄弟除了敌意,谁也不会关心他。战功赫赫的龙怀璋,到这时候,竟然是个无处安放自己真情的可怜人。
他对赫南昭霞说:“有酒吗?”
他竟然没有一怒之下离去,赫南昭霞喜出望外:“有、有!”命人把酒窖里最好的酒都拿出来。龙怀璋在她房内,从白天喝到晚上。喝到赫南昭霞都害怕了,赫南昭霞不得不抢杯子:“怀璋,你不能再喝了。揽月公主和阿达已经过世,我也很伤心,可是伤心无济于事,我们都得试着接受啊。”
龙怀璋把她的手挡开:“你让我怎么接受?我没法接受。我……我和驰风还没畅饮过,和雪儿,和雪儿——”无数的话哽在喉头。
人生该有几个初见?
人生又会有多少次情动?
青春年少的他,唯一一次怦然心动便是那次邂逅。
他那会儿就愿意倾其所有,只要可以再见一见她那娇俏的容颜。
如今,他满怀壮志,正要逐步实现理想时,却失去了内心深处最不能失去的坚持。
他又哭又笑:“雪儿,驰风,来,我们一起喝一杯!”拿起酒壶,歪歪倒倒给另外两只酒杯斟酒,放下酒壶,刚端起自己的杯子,人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睡梦中,他仿佛又回到在晋州那会儿。他把雪儿从惜月庄里接出来,雪儿安静地站在草地上,他满怀喜欢,奔过去把她搂在怀中。
怀抱着爱情的感觉真是无比踏实,似乎前不久刚刚发生过的悲恸一股脑儿全散了。
他不顾一切亲吻她的脸,又用力抱紧她,防止她再从他的怀里飞掉……
天光渐渐亮起来,龙怀璋醒了。
怀里满满的,真的有人!
他先是惊喜,旋即看见枕在自己胸口的却是赫南昭霞的脸,顿时大惊。他脸色雪白坐起在里面,赫南昭霞衣不解带,闪在一旁,面带娇羞。
龙怀璋想想梦里面自己做的事,忐忑不安,一身冷汗:“我、我没对公主做什么吧?”
赫南昭霞满是欢喜,嘴上却说:“没有,你不停叫雪儿的名字,我告诉你我就是雪儿,你就安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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