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都得丢掉斯文。
但裴家长辈不疑有他, 就算裴辉知道林云壑对青枝的心思,也绝不会想到儿子会跟林云壑打架。他请了大夫给裴连锳看伤,裴老太太跟李韭儿围在旁边十分心疼。
幸好大夫说没有大碍。
长辈们松一口气, 百般叮嘱后离开。
青枝憋了许久, 关上门,急着问他:“你是不是去找林云壑了?”
只有这一个可能。
裴连锳挑眉:“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才不信你是为抓贼,之前也没见你受伤。还有, 昨天你知道林云壑对我……你肯定是去找他了。”
答应过不瞒着她, 裴连锳道:“是。”
打架是手段,但当时他确实也想打林云壑。
青枝倒吸一口凉气:“为何你不好好跟他说话?你这样不是跟他结仇了?他会不会以后对付你,他可是皇亲国戚!”
见她担心的是自己,裴连锳嘴角翘了翘, 这架没白打, 虽然确实……这很不像他。
“我跟他说清楚了,不会结仇, 打架是为对付惠妃。”他简单地解释。
青枝听明白了,拿起药给他涂抹:“就算为做戏也不用打这么狠吧, 刚才祖母,父亲母亲都很担心呢。”
狠不狠还不是得看青枝?要不是她, 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裴连锳道:“这里再抹一点药,还有那儿……”
差使起她来了。
不过算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 青枝没有计较,细心照顾。
…………
林云壑就没那么舒服了, 林迢在知道书房的动静后, 过来厉声质问, 说裴连锳为何要跟他打架。
林云壑不肯说。
林迢感觉到应该是跟裴少夫人有关, 怒得要打断林云壑的腿。
儿子不求上进,他可以宽容,毕竟年岁不大,将来或可改变,但觊觎别人的妻,甚至弄到别人上门问罪,那就太不像话了。因他知道裴连锳的为人,这样一个谨慎斯文的年轻臣子,若不是被逼到极致怎么可能动手?
见丈夫要打儿子,林老夫人连忙维护,说他知道错了,说他愿意成亲了,现在只缺合适的姑娘。
林迢松了手,看一眼林云壑:“是不是真的?”
林云壑有苦说不出,这种情况下只要屈服。
林迢这才作罢。
丑事不外扬,不过为了对付惠妃,林云壑接受裴连锳的建议,把二人打架的事派人偷偷透露给杨景恒。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本事肯定扳不倒惠妃,必须得天子出面。
早朝时,杨景恒发现裴连锳脸上有伤,就信了这个事情。但他不明白,好好的林云壑为何要跟裴连锳打架,明明上次王家一案,二人看起来似乎挺和谐。
杨景恒把林云壑召来问话。
林云壑脸上的伤不比裴连锳好,除了瘀伤外,还有一个掌印。
被打耳光了?杨景恒难以相信那般斯文儒雅的臣子,居然会跟自己的内弟大打出手,还打得如此难看。
“你说说,你跟裴左少卿是怎么回事?”杨景恒眉头紧锁。
他不希望这两个人有矛盾。
太子是他极满意的儿子,等他不在之后,裴连锳跟林云壑将来都是辅佐太子的良才,他早就这么想过了。
林云壑低着头道:“是臣的错,怪不得裴左少卿。”
“你犯什么错了?”
“臣心仪……裴少夫人,臣曾想娶她为妻。”林云壑脸色发红。
杨景恒:“……”
他感觉有点混乱,这都什么跟什么。
“裴左少卿的妻子是他青梅竹马,去年才入京,你怎么看上的?”杨景恒满是疑问。
林云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包括在宫里见到青枝落水,还有这次,他被人下药,差点玷污青枝。
杨景恒捏着眉心:“你啊,你啊……”
听完后,他觉得裴连锳真的足够忍让了,换做他,哪里会允许林云壑这样胡闹。这臣子不容易,也难怪昨日要动手。
不过听起来,好似林云壑是在裴少夫人落水时动心的。
那日他知道裴少夫人在宫里,但并不清楚落水的事,可能有人提过,他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裴少夫人是惠妃请入宫的,她是想找几个织娘。可找织娘怎么会弄出这种情况?偏偏在林云壑进宫时,裴少夫人掉入湖里。
杨景恒眼眸微微一眯。
林云壑叹气道:“可惜臣不记得那个货郎的长相了,他应该是易容的,也不知他从何处弄到这样厉害的药,可能还盯梢臣许久……臣真不知是谁会跟臣有如此深仇大恨,要陷臣于不义之地!”
“你若大肆去查,恐怕会影响你名声,还有裴左少卿裴少夫人的名声。”杨景恒道,“你不用管了,朕帮你查。”
林云壑心头一喜:“多谢皇上。”
杨景恒肃声道:“别忙着谢朕,你得答应朕,别再胡闹了……你找机会向裴左少卿道歉,重归于好。”
林云壑不能违抗,只得道:“臣遵旨。”
走出殿门后,他灰心丧气。
虽然可以借机除掉惠妃,可他从此后也许再也见不到青枝了。青枝自己也说,那是最后一次。
他还要继续等吗?
他不知。
他慢慢走出了皇宫。
晚膳,杨景恒是在惠妃那里吃的。
惠妃一如往常,温柔娴静,容貌也仍是那样的明艳,跟当初吸引他时一样,可杨景恒却没有欣赏的心情了。
他至今都对亡妻念念不忘,可他也怕孤寂。
妻子早逝,他悲痛欲绝,可他没有办法一个人度过未来的数十年,所以他最后还是纳妃了。为表示对妻子的尊重,他不准嫔妃生子,他知道妃嫔一旦生子,免不了会有争斗,那一定会伤到太子。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惠妃入宫后,这些年也确实带给了他不少快乐,他对惠妃有愧疚,故而对她宠爱了些。
但他忘记人是会变的。
起初多单纯,将来或许就有多恶毒。
可惜他之前还存有幻想,在乌鸦一事时,即便他想过惠妃跟吕家,可没有证据,他便刻意忽略了,他觉得惠妃或许是可以陪他走到老的女子。
然而……
杨景恒看着惠妃,心越来越凉,他陪着她吃完了最后一顿饭。
没有在她那里留宿,惠妃略有察觉,可她来不及去探查了,不到几日杨景恒就把她打入了冷宫。
惠妃起先还想狡辩,直到听到货郎的名字,还有从太医院弄来的药,她颓然倒地。
杨景恒没有起用衙门查案,他是用了自己的亲军,这些亲军不被衙门的规矩束缚,一旦有怀疑对象,可使用各种酷烈手段。
自己的兄长跟妹妹都疏忽了。
愿赌服输。
惠妃当晚吊死在了冷宫。
她原先对将来满是憧憬,想过自己坐上凤位,想过有自己的儿子,想过儿子被封太子,可一切都被天子剥夺了。
梦,再也没有了,不死也没有意思。
吕家当然也在一夕之间倾塌。
然而谁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敢去打听。
几日过后,这件事就好似没有发生过一样,被掩埋在了尘土中。但有一人却为此胆战心惊,每一晚都难以入眠。
自从女儿大闹户部后,他一直在等天子的反应,但天子没有下旨,一切照旧,唯一不同的是,他渐渐发现,很多事情他都做不了主了。早朝时,他提出的建议,天子也不再采纳,文武百官看他的眼神也大不相同。
他整日活在惊惧中。
有一日,他应该会像惠妃,吕家一样,突然之间头顶上方悬挂的刀就落下了吧?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天子的残酷。
他忽然瘦得不成样子。
裴连锳在玉林巷碰见赵廷俊,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
可能赵廷俊是太在乎前程了,其实只要他致仕,放弃功名利禄,天子也不会找他算账,现在硬生生在这里扛着,天子见一次便多一份厌恶,又何必呢?
不过旁观者清,如果换成他,或许也没那么容易放弃吧。
十年寒窗,艰辛只有自己知。
他也会不计一切代价。
从玉林巷出来前往旋街时,林云壑突然出现在面前。
心情瞬时不怎么好,裴连锳淡淡问:“林指挥有何贵干?”
林云壑道:“皇上让我向你道歉,与你重归于好,我今日便再同你说声对不住。”
他脸上哪里有一丝歉意?不过从天子近日对他的态度来看,林云壑并未挑拨离间,裴连锳道:“此事到此为止,我接受你的道歉。”
“行,那我告辞了。”林云壑也不想看到裴连锳,他们在朝堂不会成为敌人,但也仅止于此。
裴连锳叫住他:“往后你莫再打搅她。”
林云壑冷笑声:“若是她来说,我会答应,你?我不必跟你承诺。”其实他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了,双亲怪责,天子训斥,他还能如何?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在裴连锳面前低头,他打马而去。
死鸭子嘴硬,裴连锳心想,他也是多此一举,就算他不说,青枝难道还会见林云壑吗?她都被他伤到了,再如何也不会见他的!
旁边的首饰铺正当开门,裴连锳抬起头扫了一眼,停下马。他跟青枝说过要送还她东西,现在还一件都没送。
他走去首饰铺。
掌柜第一次看到裴连锳来买首饰:“裴大人是要买了送给少夫人?”
“是,你拿些时兴的样式出来。”
掌柜知道裴家富有,忙吩咐伙计挑选。
不一会功夫,在桌上摆了三四十件。
琳琅满目,但在裴连锳看来很一般,好多样式青枝都有了,母亲准备聘礼时置办了一些,岳母准备嫁妆时又置办了些,然而青枝并不喜欢,平常不见她怎么戴。他看来看去,目光定在一只琉璃簪上。
“裴大人好眼光,这琉璃簪不多见,很合适裴少夫人。”
裴连锳挑眉:“你见过她?”
“当然,少夫人经常骑……”掌柜看裴连锳神色微冷,忙闭上了嘴,“就,就见过一面,小的不记得了。”
裴连锳把琉璃簪递给他:“就要这支。”
掌柜用罗布包好,双手奉上:“裴大人好走。”
簪子被他收在袖中,一直到傍晚。
听说裴连锳来接她回去,青枝有些惊讶。
走到门口,果然见他在等着。她道:“你今儿不忙?”印象里,裴连锳难得会很早回家,现在刚到酉时。
今日因为买了簪子,他等不得:“我有东西送你。”
“什么?”青枝好奇。
裴连锳把罗布包着的琉璃簪取出来。
从形状看,青枝猜是只簪子,不过她以为会是金簪或者玉簪,谁知竟是只琉璃簪。
如翡翠剔透,可却是碧蓝的颜色,似海水,借着夕阳,在手心里泛出淡淡的荧光。更重要的是,样式简单,合她心意。
青枝十分喜欢。
裴连锳道:“我帮你戴。”
“好。”她微微歪着头。
她的头发漆黑,簪子的颜色显得更蓝了,裴连锳轻抚下簪身:“我觉得很合适你,你可以时常戴着。”
这是裴连锳第一次送她首饰。
他之前说要还她幼时送的东西,应是为此而买的,青枝迟疑片刻:“看情况。”
他也许是随口一说,可青枝这么回答却让他有些不满。
他专门来她娘家送簪子,专门接她,她就不会哄哄他吗?也不知青枝小时候的嘴甜去哪儿了?她以前那么喜欢他,怎么能忘得一干二净呢?
她如今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在她心里,又是处于什么位置?
那瞬间,他脑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
………………
经过这阵子的商量,姑侄俩已经有点进展,今日便决定试一试。
二人去了织房。
六个徒弟屏气凝神围着看。
周茹道:“要不就算了,这么麻烦,万一把雀金线扯坏,拿什么赔?店铺已经挣得够多了。”也有名气,何必还要这般辛苦?
青枝不同意:“都累了这些日,不能前功尽弃。扯坏一点没事,林老夫人说了,有些折损不可避免。”
周茹叹气。
青枝跟陈念互相看一眼,开始动手。
雀金线渐渐显现在了锦缎上。
与寻常的丝线不同,它的蓝色,绿色有种别样的光泽,便是没有明亮的光,都好似宝石一般闪耀。
众人一声惊呼。
青枝提动纤线时越发小心,务必与引纬织花的陈念配合得天衣无缝。
半个时辰下来,额头不由发汗,但心里满是成就感,她觉得只要每日练上一会,驾驭雀金线完全没有问题。
厨娘准备好了午饭请她们吃。
青枝擦掉汗水,一脸笑容:“雀金线应该不用去退给林老夫人了。”
陈念点点头:“是。”
这姑侄俩每时每刻想得都是织锦,周茹连连摇头,幸好女儿已经出嫁,看着跟女婿感情也好,她现在只担心陈念。
苏起也是,就不能先娶了小姑子再出去游玩吗?哪怕不娶,也应该先定个亲。
她感慨:“不知苏师傅现在可到江州了?”
一听就知母亲是故意提,瞧瞧这夸张的表情,青枝道:“苏师傅是带苏姑娘去散心,娘管他到没到呢,苏姑娘心情恢复了自然会回来。”
周茹睨一眼陈念:“我是看到苏师傅做得桌椅,忍不住挂念。”
陈念当然也想过苏起。
只是这些年苏起为他姐姐的遭遇自责不已,他去江州或许能变得开怀些,她并不在乎苏起能不能早些回京城。
因她知道,他一定会回。
他给她留了木簪,临别时,他满眼不舍。
她现在只希望他能彻底告别往事,卸掉内心的重担。
周茹并不了解陈念,见她不语,只得暗叹口气。
纪夫人受霍老夫人之托,正好李韭儿也请她做媒,她便在家中宴会,邀请了好几家去做客,卫国公府,姜家都在其中。
没过几日,姜怡兴高采烈来找青枝。
不知不觉青枝对她也不太排斥了,请她去东厢房吃枇杷。
橙黄色的枇杷很新鲜,入口清甜。
姜怡擦一擦嘴角道:“这回总算是圆满了,皆大欢喜。”
青枝问:“纪夫人替你找到合意的人选了?”
“嗯。”姜怡笑容有几分羞涩,“那日纪夫人请了好几位公子,连卫国公府世子都请来了。”
林云壑?
想必林家知道他的事情了,催促他成亲,不过姜怡喜欢的应该不会是他,因为林云壑跟裴连锳完全是两种类型。
果然姜怡道:“林世子模样倒是俊美,可惜目下无尘,同我一块的几位姑娘去见礼,他看都不看一眼,但纪夫人跟林老夫人出现时,他又露出温和的样子,我看他根本就不想娶妻……其他几位公子比他有诚意多了。”
说是其他,其实是想夸她心仪的那位吧?青枝笑道:“恭喜你了。”
“你嘴上恭喜,实则是不是松了口气?”姜怡轻轻推一推她,“我总来叨扰,你早嫌弃了吧?”
一开始确实是的,青枝剥着枇杷:“嫌弃又能如何,我是做生意的,还能把客人往外赶?你想来就来吧。”
姜怡扑哧一笑。
她知道青枝这是欢迎的意思。
等姜怡走后,周茹提醒女儿:“快要端午了,你最好做点香囊。你婆母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得孝顺她。”
青枝答应。
回去时带了些早前做衣服剩下的锦缎,裁制了做香囊。
没几日,姜夫人也告诉李韭儿好消息,说快要定亲了,亲家是许家,许公子前不久刚刚从禹州被调任至京城洛京府任治中。
姜夫人说许家是书香门第,许公子容貌俊雅,彬彬有礼,与她的女儿是天作之合。她再三感谢李韭儿,送予人参燕窝等礼物,并且说给纪夫人也一并送了,千万别推辞,李韭儿只好收下。
端午节那日,裴家各个院门上都挂着菖蒲,跟粽叶的香味糅合在一起,被风吹到各个角落。
青枝坐着梳妆,往头上戴簪子。
不远处裴连锳瞄了好几眼,发现青枝没有戴那支琉璃簪,他心头又有些不快。
即便不用天天戴,好歹过节戴一回吧,可青枝像是故意跟他作对。
裴连锳压抑住渐渐涌上来的情绪。
小事而已,不用计较,她不戴就不戴吧,反正他是为信守诺言,答应过要回送她东西才送的。
青枝装扮好跟裴连锳去正房请安。
厨子早已煮好粽子,在桌上堆得满满的,什么馅儿都有。李韭儿叫青枝吃红枣馅儿,说她一定喜欢。
甜甜的,不止有红枣还有栗子,青枝吃了两只。
吃完擦擦手,她把香囊拿出来,一人送一个:“放了白芷,艾叶,香茅,青蒿,佩兰,辛夷……姑姑以前给我做香囊,都是用这些香料,蚊虫都不近身的。祖母,母亲闻闻看,喜不喜欢?”
李韭儿没闻就很欣喜了:“你放什么都行,我只管戴着。”她马上挂在腰间。
前几日,裴连锳见过青枝做香囊,对此也抱有几分期待,可拿到手,他觉得自己那一只有些不同。
祖母父亲父亲得到的香囊,上面绣得纹样精致又漂亮,他的呢,只有简简单单一朵兰花,孤零零。
虽说兰花象征高洁,可怎么看都有几分敷衍,正想着,耳边听到母亲说:“连锳,你下午带青枝去玩玩吧,她整日都在织锦,我看京城好些地方她都没去过。”
裴连锳心神不宁,随口应了声。
夫妻俩从正房出来,青枝道:“母亲说下午出去玩,我看没必要,有这时间我不如再去跟姑姑织锦……我们还有好多锦缎要织。”
织锦在她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裴连锳没阻拦,就是香囊的事儿他没忍住:“我这只为何这样简单?”
青枝垂眸:“也没有很简单啊,兰花本来就不复杂。”
“是吗?”裴连锳盯着香囊,“这针脚也不平整。”
“……”
“还有线头。”
瞒不过了,青枝只好道:“我又要织锦又要学雀金线的用法,还要教徒弟,这只实在来不及绣了……请你担待些,反正你平时也不戴香囊。”
原来他的香囊是最后做得,裴连锳没说话。
青枝很快就去娘家了。
见儿子没有带儿媳去玩,还让她去织锦,李韭儿少不得又说了裴连锳一通,裴连锳表面上平和,实则憋了一肚子火。
晚上青枝回来,正要吃饭,裴连锳却把她按在美人榻上亲。
门尚且开着,青枝透过他肩膀看见翠儿忙不迭地退开,她手里端着一碟粽子,萍儿在后面也跟着退远了。
“能不能等一会?”青枝不满,她真不想饿肚子。
裴连锳吻至耳根:“我不想等。”
她认识裴连锳的这些年,他原与急色,轻浮这等词搭不上边,可现在真的……青枝用腿抵御着:“就那一会都等不及吗?你真的不要斯文了?”
自从打过架后,他感觉斯文与他没有太多关系了。
有这样的妻子,随时都得丢掉斯文。
他亲她耳垂:“是,请你担待些。”
炙热的呼吸,咬着牙的语气,让青枝觉得这句话有点古怪,想来想去,突然明白了。他早上曾跟她埋怨香囊做得不好,她请他担待。
原来他是在生气。
她忍不住笑。
是在讥讽他还是什么?这时候她怎么笑得出来?
想起簪子的事,裴连锳更是不想放过她。
从榻到椅子,到书案……
青枝身子再好也遭受不住,只好道:“我,我再给你重做一个。”
他额角汗水滴落:“做什么,你说清楚。”
“香囊,我不绣兰花了……我以为你……我昨晚手真的很酸。”她主要是觉得裴连锳不喜欢香囊,就算送给他,他也不会戴,正好时间紧就敷衍了些。
他停了停,终于没再继续。
次日早上,天还未亮,他起床穿衣。
青枝睡在里侧,微微蜷缩着,白皙的脸看起来异常乖巧。
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乖巧的人。
在她幼时,他曾以为可以改变青枝,现在才发现错得离谱,难怪说本性难移。裴连锳弯下腰将掀开的薄被重新盖好,走去外间。
昨晚摘下的玉佩搁在矮脚花梨木柜上,他拿起时忽然犹豫起来。
最初迎亲时带这块玉佩是为一种仪式,是为向陈家,为向去世的陈简做一个交代。但那日青枝问过后,不知怎么,他就一直戴在身上了。
可青枝连他送得簪子都不戴。
有时候真觉得他还不如她养的驴,她到现在都没有主动亲过他。
那么,他还有必要这样吗?
手指摩挲着玉佩,他竟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作者有话说:
裴大人委屈屈!感谢在2022-08-28 21:08:06~2022-08-29 10:2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https://www.eexsww.cc/84352/30498686/)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