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方时快感觉不到自己手腕的存在了,手上忽然一轻。
运动饮料被男生的大手接了过去,当着他的面拧开,喝了几口。
喝完饮料,瓶子里空了一半,左昀修一边拧盖子,一边盯了方时一眼。
“还不走?”
方时淡粉色的唇肉轻抿着,细腻的脸颊肉浅浅地凹进去一点,像两个没成型的酒窝。
他后退一步,十分郑重地对左昀修鞠了个躬。
——谢谢。
方时必须承认自己正在看菜下碟,换做是普通的路人甲,他未必会做的这么全面。他是有点小聪明在里面的,比如说刚才在体育馆发生的事,如果换做是他被一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碰瓷,被迫施救,心里恐怕会更加不爽,因此便要加倍安抚好左昀修的情绪。
现代人的思想,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道德绑架可要不得。
待他直起身子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意味不明的嗤笑。
方时愣住,循声看去,只见食堂通往体育馆的那条寂静的小路上站着两个高高瘦瘦无比帅气的男生,距离他和左昀修大约五米远。
这两个人方时都很熟悉,是寒延和席予。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疑惑归疑惑,但是看见寒延那张面无表情冷酷依旧的俊脸时,方时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一阵雀跃。
——我的大靠山来了!
左昀修目光扫过发出声音的二人,眼底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可当他收回视线,却无意中看见少年那种释放的那道耀眼的光芒,几乎闪进他的心里。
——因为谁?寒延?
微微拧眉,只是一瞬便松开,眼睛随着少年小跑过去的身影动了动,半路就撤了回来,不以为然地抛了抛手里的半瓶饮料。
有些重量的瓶子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稳稳地落回他的手心。
寒延在少年跑过来的一瞬间,那股郁结在心头的火气悄悄散去,尤其是在场这么多天之骄子,他眼中唯独只有自己的影子……
这种被依赖、信任的感觉,还不错。
方时来到寒延身边,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小白牙。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笑容,顾不得其他,白嫩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之色,指了指体育馆,又指了指自己,也没忘记他的‘大恩人’左昀修,总之除了薛鸣那几个没有人影的学生,在场的当事人和地点都被他的小手划拉个遍。
只可惜,他光是这样比划,不要说寒延,就连狡诈多谋的席予都不能想到这其中的曲折。
“我看到监控了。”寒延没看懂他的手势,幽深的目光隐隐透着寒意,“李忠岩带你出来的,去做什么了?”
发现方时不见了,寒延最初以为他去了卫生间,却从一个服务生的口中得知少年被一个学生带走。
立刻调取监控,跟在寒延身边的云往一眼就认出了带方时走的人是李忠岩。
云往在学校里的人缘很好,他也是原著中极少对贫困生也会释放善意的贵族公子哥。他联系了几个人,很快就得到消息,说李忠岩带着傻少爷往一号体育馆去了。
刹那间,寒延想到了方时塞给他的那些纸团里,貌似有一条午休期间相约一号体育馆的讯息。
李忠岩对方时表白?!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一瞬间,寒延下意识就给否定了。
两个男生,怎么在一起?
“那可未必。”席予在一旁看热闹似的随口说了一句:“有钱人,可会玩了。”
寒延心里一沉,没有丝毫犹豫地赶了过来。
结果就看到了小少爷乖顺无比地朝左昀修鞠躬,看起来软软的,特别好拿捏。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左昀修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等方时比划,一旁闪过一道人影,席予迈开长腿朝左昀修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关禁闭了么?”
他的语气熟稔,好像对左昀修的事也很了解一样。
其实他们之间的消息基本都是互通的,除了一些有关家族企业的机密之外,也没什么值得刻意隐瞒。
闻言,左昀修别开眼,也不看席予,神色冷淡地说了一句:“上午。”
席予哼笑一声:“偷跑回来的吧?”
左昀修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席予估计是闲的,绕着左昀修转了一圈,惹得后者眉头一皱,冷眼扫过去,他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反倒笑得更灿烂。
“我看看你有没有挨家法,看样子没有啊。”
在一旁偷听的方时:……你真欠儿欠儿的1!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席予猛地抬眼看过来,吓得方时脸色一白,连忙悻悻躲到寒延身边,只露出一半身子。
他没瞧见,席予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问问你,怎么遇到我们小可怜的。”他挑了一下眉毛。
左昀修顿了顿,语气冷淡:“小可怜?谁?”
席予指了指寒延的身后,“他啊。”
左昀修似乎找到了机会,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对上了从寒延左肩膀上方露出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然后就见少年像动画片里那样,万籁俱静之时默默地缩回去,完全躲到了寒延身后。
左昀修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他知道自己叫‘小可怜’?”
“不知道吧。”席予忽然暧丨昧地眨了一下眼睛,“这是我对他的爱称而已。”
左昀修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手里的饮料瓶,“他自己闯进来的,身后追过来一群人。”
寒延浓眉一拧,“哪里?”
“体育馆后面的仓库。”左昀修懒洋洋地说出地点。
和席予隔空对视一眼,寒延心如明镜一般,恐怕之前他猜测的欺凌和席予随口说的那句‘有钱人可会玩了’都成真了。
一想到学校里还有这样恶心的一群人,寒延心中一阵厌恶。
圣尔兰贵族学院的传统从未变过,表面上看似学生会长管理一切,实际上学院的掌权人一个一个都身握实权。家庭地位比较高的人,例如一些大家族的继承人在学校就读,会额外受到一点照顾。
有些规矩一时半会很难被改变,即使是身为学生会长的他,短时间也无能为力。
“知道是谁吗?”他静下心来,眼底凝聚冰寒。
左昀修直接朝另外一个反向走去,边走边抬手,随意摆了摆,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建筑物之间。
“看样子是不知道了。”席予挑眉,“不过也没办法,后援团的人,他一个都没记住过。”
左昀修是他们中间最孤僻的一个人,当然不是说社恐之类的,就是这个人吧……有点太随性了。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躲在阴影处的方时急的心里直痒痒。
——他不知道我知道啊!
不知道怎么用肢体语言表达欺负他的人是由薛鸣带头的,方时想把录了音的手机拿出来给寒延听,可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他就犹豫了。
如果寒延追问为什么受欺负的时候打开了录音功能,他该怎么解释?
难道是提前预谋的吗?知道今天会被欺负,所以想要录下证据?
这是一个‘傻子’该有的小心思吗?
百般纠结后,覆在衣服口袋上的手缓缓背到了后面。
想要指证薛鸣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但如果他还没穿越过来多长时间就崩了人设,那才是不可挽回的大灾难!
继续当透明人的方时没有注意到,一双闪着暗光的桃花眼,正悄然盯在他的衣服口袋上。
寒延没多说什么,但他心情不算特别好。明明他已经警告过所有人,可还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戏弄方时,挑战他的权威,这种被人密谋违抗的感觉并不好。
作为寒氏唯一的继承人,他极其讨厌被违抗的感觉。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一想到下午方时还要上课,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找到李忠岩,让他来学生会办公室一趟。”
在学生会门口,寒延对迎上来的徐乐茹说道。
徐乐茹先是一愣,随即应下,恭敬地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寒延,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内容都是有关文化节的事。
一直到寒延准备进入办公室,徐乐茹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柔声询问道:“会长,请问……找李忠岩,是有什么事吗?”
话落,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射过来,徐乐茹脸色一白,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在后援团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如果是一些小事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忙……”
解决。
后面两个字她没有说出来,但寒延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和方时是同一届的,一起上过课。”寒延冷冷地盯着徐乐茹那张女生中算的上美丽的面孔,不放过她每一个表情,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他跟方时告白,是怎么回事?”
徐乐茹倏地抬头,眼中难得浮现出一丝茫然之色,“什、什么?”
李忠岩,向那个小傻子告白?
……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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