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微柔正与凌晏如在对弈,突然,余青来报,“大人,殿下,赵小侯爷来了,说是要见殿下。”
凌晏如眼皮都懒得抬,淡淡道:“让他滚。”
余青正要应下,花微柔却轻笑道:“这婚迟早要退,即使我不退他也要退,不过,他算什么东西,明明是我不要他,我怎么能给他先开口的机会。”
“这婚我不光要退还要退的热热闹闹,要让所有人知道,是他对不起我。”
凌晏如明了道:“既如此,去做便是。”
花微柔:“云心先生不陪我一起”
凌晏如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我会在你身后看着,若是陪着你,多少会影响你发挥。”
花微柔笑道:“云心先生果然懂我。那么,我先去了。”
凌晏如点了点头,花微柔便朝着大门口走去。
大门口被几个侍卫把守着,赵轻云牵着柳若初神色阴沉的可怕。
若不是围在这里看戏的人多他怕影响不好,早就打进去了。
花微柔站在大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轻云,“哟,赵小侯爷都有美人在怀了,脸色怎么还是这么难看。”
柳若初听到对方的话,不太自然的往赵轻云身后退了一步,没有开口跟花微柔打招呼。
赵轻云也自觉的将人给护在了身后,刚想说什么就被花微柔给抢了先。
“赵小侯爷这是怕本宫以后认不出你的心上人,所以特意将人带过来让本宫见见吗?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柳若初师妹本宫还是认得的。”
赵轻云皱眉,他并不是很想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自己的私事,但看花微柔这个架势是不可能让他进府的。
他强压下心口的火气,“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为何要在书院羞辱若初。”
花微柔似笑非笑的瞥了柳若初一眼,“怎么?赵小侯爷是亲眼看见我羞辱柳若初师妹了?还是亲耳听到我羞辱柳若初师妹了”
赵轻云语塞,“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花微柔冷笑一声,语气也骤然冷了下来,“赵轻云,本宫给你脸了是吧?”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你对未婚妻不忠,我爹娘身为大景重臣你对他们不仁,我们婚约是圣上亲口许下,你如今的违背长辈,是不孝,柳若初是你心尖上的人,你却欺瞒真相,是对她不义。”
“赵轻云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背信弃义,脚踏两条船的人,本宫才不稀罕。”
花微柔说完后从袖子里拿了一张纸出来,她直直的朝赵轻云丢了过去。
赵轻云被花微柔一席话气的身子都在抖,见到有东西扔了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等看清纸上写了什么后,他脸色青白交错,咬牙切齿的说道:“退婚书。”
花微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眼微敛,旁人看不出什么,可赵轻云能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嘲讽。
“对,退婚书。”
赵轻云手指慢慢收紧,手里的退婚书瞬间化成齑粉,他黑眸翻涌,里面是压不住的怒火。
花微柔这女人居然敢当众给他退婚书。
柳若初在旁边也看呆了,花微柔主动给退婚书,虽然超出她的意料,但这对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柳若初敛眸,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添把火好了。
赵轻云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他偏过头就见柳若初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提步上前。
柳若初收回自己的手,面朝花微柔双手做了个标准的学子礼。
花微柔眉头挑了挑,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
“花师姐,先前是我冒犯了,不知道你与轻云师兄的关系,还请你原谅。”
花微柔抱着双臂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对方表演,“他现在跟我没关系了,你两爱怎么就怎样吧。也不必来求我原谅或者成全。”
围观群众品出了点其他东西出来,这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柳若初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师姐虽是宁乐公主,出身不凡,可你更是明雍学子,明雍时常教导我们要自在随心,遇事大度,容纳百川,体谅他人…”柳轻云语气微顿,唇边笑意更甚,“花师姐向来学业位居榜首,应当比我们更明白。花师姐此举太过计较,与院训不符。轻云师兄乃我们同门师兄,花师姐真的不请我们进去说话吗?
她特意加重了同门师兄这几个字,就是为了让对方明白,她不光是宁乐公主,更是明雍学子。
“婚约之事属于私事,大可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没必要让旁的人看了皇室,赵家的笑话。花师姐,你觉得呢?”
花微柔听完她的话,忍不住嗤笑出声。
“柳师妹错了,明雍学子从来讲究的都是遇事有度,不欺凌弱小,但也从不让自己委屈。”
柳若初皱眉,似乎有些的不赞同。
花微柔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开口道:“还有你刚刚说学子心性什么来着?哦,自在随心,柳师妹的自在随心,就是抢有同门的的未婚夫吗?”花微柔忍不住啪啪鼓掌,“若真如此,那我不如师妹,赵轻云就让给你了。”
“两位慢走,本宫就不送了。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柳若初:这个花微柔委实是伶牙俐齿。
楚墨尘重重哼了一声,“伶牙俐齿,诡辩!”
花微柔却冷冷道:“在明雍内是只论学礼,不论朝礼。可此处不是明雍,你们二人从方才到现在都未向本宫行礼,反而言语多有冒犯。怎么,是想以下犯上吗?”
柳若初和赵轻云一愣,他们方才竟是忘了,还以为花微柔是以同砚的身份与他们交谈。如今,她摆出公主的架子,他们自是不敢在礼上有所疏忽。
柳若初规规矩矩道:“臣女见过殿下。”
赵轻云满不在乎道:“见过殿下。”
花微柔点头过后,看向赵轻云,双手环胸,反讽道:“我再怎么诡辩,也做不出抢人未婚夫的勾当。也做不出带着没名没分的女子直接跑到未婚妻面前来打脸的事。不就是想逼本宫退婚吗?本宫婚也退了,如了你们的意你们还想怎么逼我?”
花微柔用只有赵轻云能看到的视角给了他一个嘲讽外加挑衅的眼神。
围观众人看向赵轻云和柳若初的眼神彻底变了,还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赵轻云以前只是看花微柔不太顺眼,觉得她太娇太美,又假清高,装模作样。
在明雍书院,他曾撞见过好几次男学子对她大献殷勤,帮她做杂事。
他便觉得,估计明雍书院关于花微柔武功的事也是那些男弟子吹捧的,其实花微柔根本就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草包。
而这个草包现在居然还敢挑衅他,他赵轻云能忍就不是男人。
他朝着花微柔阴沉道:“就算你是宁乐公主,但我可是太后娘娘的亲外孙,当今圣上都对我照顾有加。花微柔,谁给你的底气,让你敢这么说我?”
花微柔知道赵轻云所言非虚。当年承永帝还是四皇子的时候,被迫与生母越妃分离,为此越妃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后来当四皇子继承皇位时,越妃身子再也坚持不下去,没过几日就逝世了。
承永帝对此甚是愧疚,于是便将对太后的歉意都补在太后的母族赵氏一族,太后亲外孙身上。也正是因此,他才会为赵轻云定下一门好婚事。
花微柔心底明白,这位赵小侯爷在那位圣上心里的分量,恐怕比昭阳大公主这个亲女儿,宸王和她这个亲侄女还要重上许多。
也就是因为圣上的过度纵容,才将赵轻云养成了这么一副嚣张的性子。可圣上却觉得并没有什么,依旧是对他宠爱纵容。
花微柔心里如此想,面上却作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故意激他。
而赵轻云也成功被激怒,冷哼一声,袖袍一甩,手掌一转一股内力被他拍出,直直袭向了花微柔。
花微柔眸子一冷,在确认伤不到自己后她才放心的抗下。
内力拍在花微柔身上,她当即后退数步,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嘴里更是吐出了一大口血。
围观众人:淦!这个赵小侯爷居然动手打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未婚妻?!好大的瓜啊!
花微柔倒飞吐血这一变故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包括赵轻云和柳若初。
身后一双手撑住了她的身体,花微柔转头一瞧,凌晏如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看着她,花微柔朝凌晏如狡黠的眨了眨眼,凌晏如轻声道:“胡闹。”
虽是责怪之语,却并未有本分责怪之意。
她的武功是他教的,他最清楚不过。就赵轻云那三脚猫的功夫,连她的身都近不了,又如何会将她打到吐血。自是这丫头演得一出戏罢了。
不过,她既想演,他便如她所愿。
他拉着花微柔走到二人近前。
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向赵轻云,冷淡道:“你方才所言,再说一遍。”
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道:“草民见过首辅大人。”
凌晏如微微拂袖,让他们起身。
赵轻云看着凌晏如的眼神,心里怕的直打颤,却还是逞强道:“花微柔,谁给你……的底气,让你敢……这么说我?”
说到最后,竟是惧的直结巴。
凌晏如冷清微沉的声音响起:“本官给的,你不服气?”
赵轻云再也受不住凌晏如的眼风,嗫嚅道:“不敢……”
他算是终于明白为何爹这么怕凌晏如了。
凌晏如扫了一眼赵轻云和柳若初,冷淡道:“在本官的府前,欺负本官的人,你们当本官是死人吗”
这一眼寒芒尽出,杀伐果决,让在场之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赵轻云和柳若初闻听此言立马跪下,恐惧道:“大人息怒,我们不敢。”
凌晏如漫不经心道:“不敢,本官看你们倒是敢得很。否则,你们怎敢在本官府前如此放肆。”
柳若初辩驳道:“大人,我……”
其余的话,在凌晏如看向她的瞬间,静默了,湮灭了。
凌晏如:“本官让你说话了身为女子,不知廉耻,勾搭有婚约之人。柳家便是如此家教”
柳若初从未被如此羞辱过,错愕的看向凌晏如,双目通红,几乎马上要落泪。
只可惜凌晏如不吃这套,似是懒得再施舍给他们一个眼神,冷淡道:“在本官府前如此放肆,又伤了本官的人。你们既然这么喜欢跪,那便在本官府前跪个够,跪到本官满意为止。”
凌晏如朝门口的护卫吩咐道:“就算是柳家和赵家来人了,没本官的允许,谁也不许让他们起来。”
护卫恭敬应道:“是。”
说完,便带着花微柔入府。
走了一段路,凌晏如转头看着花微柔高兴的快要飞起来的神情,问道:“如此出气,可还满意?”
花微柔猛地点头,拉着凌晏如的袖子甩道:“满意,满意的不得了,简直不能再满意了。云心先生,你都不知道你方才有多霸气,简直让学生崇拜的不得了。”
说着还用手夸张的比拟道:“你现在在学生心中的形象高了这么一大截,在学生心中,这世间再没有人能比得过你。”
凌晏如看着花微柔夸张的模样,眸中有了几分笑意,浅笑道:“胡言乱语。”
围观众人看着凌晏如和花微柔走远的背影,看向赵轻云和柳若初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柳若初跪着看着走远的人影,心中嫉妒不已,她如今算是知道,花微柔明雍院中最后一句是何意了。方才凌晏如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摆明了是护着花微柔,要替她出这口气。
恐怕花微柔当时就算是没理,凌晏如都敢正大光明的护着她,让他二人给她道歉吧。
而赵轻云反应过来后气的手都在抖,他来了凌府门口,话都没说几句怎么这会听凌晏如的意思,是他欺负了花微柔。
难道不是他一直在被骂?不是花微柔先挑衅他的吗?
对啊,是花微柔挑衅他,他才还手的。
他咬牙问身边的人,“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花微柔挑衅我?”
赵轻云的下人面面相觑,最后低着头回答,“属,属下看到了。”
围观群众:“哇,这个赵小侯爷心好脏,都把人打吐血了,最后还要联合他的狗腿子们将锅甩在宁乐公主身上。”
可怜宁乐公主一代绝世佳人……
围观的人想到花微柔脸色惨白吐血的模样,不免又是一阵唏嘘同情。藏在人群中的某位壮士忍不住开口,“赵小侯爷明明是您伤了人家宁乐公主,若不是首辅大人出来替宁乐公主说话出气,人家便要白白受你一伤。最后你却还要让宁乐公主来背锅,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赵轻云脸色越来越黑,他扭头看向柳若初:“若初你看到了吗?”
柳若初心中有了计较,轻轻握住赵轻云的手,“我自然是信你的,没想到花师姐居然这样算计我们。”
赵轻云看着柳若初为他鸣不平的模样,心口妥帖。“你信我就行。”
于是,二人便一直在凌府门前跪到了深夜,让满宣京的人都看了笑话,在那指指点点。
赵轻云自是觉得面子挂不住,而柳若初一个女子更是羞愤的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无奈,是首辅大人下的令,没有他的话,他们也不敢起来。
深夜,赵侯爷和侯爷夫人,柳尚书和尚书夫人再也忍不住,亲自来到凌府前替儿女赔罪求情。
可凌晏如谁的面子都没给,连面都不让他们见。他们心里清楚,凌晏如是在替花微柔出气,怕是铁了心要让二人跪上一晚。
他们自是不敢驳斥凌晏如的话,但也甚为担忧子女,便也在凌府门前站了一日。
次日清晨。
凌晏如朝会出府时看着府前跪着的二人,和身旁陪着的四人,皱了皱眉,似是觉得脏了视线,让他们滚。
二人闻言,连忙由下人搀扶着起来,正欲打算离去。
凌晏如却在此时警告道:“若有下次,本官可不会像如今这般手下留情了。”
闻言,柳家和赵家的人背脊上都出了一身冷汗,他们自是知道凌晏如不是在说笑,立马恭敬应是。
凌晏如便也懒得搭理他们,转身上了马车。
望着马车远去,在场的人无不感叹,这凌首辅当真是护内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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