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成绩排名选座位？
什么时候说过这事？
李可心一脸茫然地看向同桌的徐驰。
徐驰斜眼看过来，挑眉试探道：“你不知道？”
李可心反问：“这事大家都知道？”
徐驰叹息一声，摇头道：“李可心，除了读书，你脑子里是不是就装不下别的了？”
“没，还有很多债。”李可心低声回答，说话的同时站起身，和同学们一起，按照老师的指示，往外面走廊上走去。
余光看见徐驰一愣，显然没想到李可心会说这样的话，站起身，跟在李可心身后往外走。
“第一名，李可心，李可心同学先进来选座位。”班主任姚老师的话音刚落，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投向队伍最后的李可心。
大家都以为她会选中间二三排的绝佳好位置。
“李可心同学，抓紧时间，我们争取在晚自习前将座位调整完毕。”姚老师温和提醒。
李可心赶紧快走两步，行至姚老师身边的时候微微躬身算是跟老师打个无声的招呼，然后直接穿过所有座位，来到最后那排，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原本在讨论着选什么座位的同学们，见李可心这样，一时间都停止了讨论。谁都没料到，李可心会选自己原来的座位，那可是教室最后一排！
之前她坐在那里，是因为她报名比别人晚了一周，她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选好了座位。
姚老师早就说过，以后每次月考后，都会按照排名，让大家自己选座位。想要心仪的座位，那就得将自己的分数提高，名次冲到前面。
这也是为了激励大家学习，虽然后来教育改革，这种方式已经不被允许，但那个时候，这种选座位的方式差不多是图县一中高中部的传统。
高一（1）班中也有李可心初中时候的同学，都知道李可心学习好，大家都以为李可心会选前排，初中的时候，李可心从没坐过最后一排。
这会儿见李可心直奔自己最后一排的那个座位，一坐上去，甚至还拿出英语书准备开始背单词，大家不禁猜测，李可心是不是不知道这会儿是让她选新座位？
连姚老师都忍不住提醒，“李可心，你可以选择前排，先坐到你选的座位上去，等会儿大家再将自己的桌椅搬去新位置。”
李可心赶紧站起身，“姚老师，我就选这个位置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你在最后一排，看得清黑板吗？”
“嗯，可以的，我视力很好。”
姚老师见李可心并不是没有理解选座位的事情，便不再多说，赶紧按照排名表让第二名已经后面的的学习开始选座位了。
“第22名，徐驰。”姚老师念到。
李可心撩起眼皮，就看见徐驰双手插在兜里，快速朝自己身边走来，一屁股坐在李可心旁边。
李可心目光闪了闪，继续背单词。
等最后一名的同学落座，姚老师便道：“好了，大家记住自己选的座位，现在，赶紧将自己的桌椅搬到现在的位置，准备晚自习，我们今晚开个简短的班会。”
晚自习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将自己的桌椅搬到了新位置，这期间，李可心认真背单词，徐驰则闭着眼睛趴在桌上，像是还没睡醒一般。
在大家忙着搬桌椅，收拾书本，已经和周围的新面孔互相打招呼的时候，李可心和徐驰倒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般，各自安静，互不理睬。
“好了，大家桌椅都搬好了，就安静，我们一边开个小班会，大家一边收拾课本。”
姚老师话落，大家立马安静下来，不再交头接耳。
“这次的成绩，大家也都看到了，题目是难了点，但，我们年级中依然有人考了1000多分，我认为大家的潜力都是无限的，只要大家努力，我们跟一千多分的程之洲之间的距离就能越来越近……”
距离越来越近？
李可心嘴角微扯，看来在姚老师心中也是觉得程之洲是不可超越的存在吧！
讲台上的姚老师还在继续，“这次月考，不但考出了大家的水平，也暴露了大家的短板，我希望以后，同学们之间能互相组成学习小组，大家互相帮助，用自己的长处去帮助别的短处，让每个人的弱项都能快速提高。比如，我们班第一名的李可心同学，你的弱项是化学和数学，而徐驰同学这两门都是满分，你们就可以组成学习小组，同时，李可心同学可以帮助徐驰同学提高英语和语文，我看了徐驰同学的成绩，但凡你英语能考个及格分90分，你的排名就能进前15名。当然，这两位同学是刚好可以互补，两个人可以直接成组，其余同学可以三人甚至四人成组……”
“学习小组，大家自己对照成绩单自愿组合，现在大家可以讨论下组队，声音小一点，也不是强制性的，不愿意组队的同学，默认自己单独成队。下课后，大家去学习委员那边登记组队情况，下个月月考，我们按照小组人均进步分数老师自掏腰包给你们发奖品。”
“哇，还有奖品？”
“还是老实自讨腰包？”
……
同学们都对这个组队来了兴致，倒不是贪图姚老师的奖品，就是觉得姚老师的这份用心，值得大家认真对待。
况且，提高学习成绩，最后的受益者都是同学们自己，于是大家干劲十足，开始认真选队友。
李可心紧抿着嘴，皱眉低头盯着单词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会儿也对姚老师的提议心动了。
这会儿她根本不需要再看成绩表，徐驰那几门满分让她很是心动。
可要她开口去跟徐驰说，“咱们组队”，这话，她此刻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她才冲他乱发了一通脾气呢，这会儿突然看见人家的满分，就想去蹭人家分数，她会更加鄙视自己，真是小人！
可若是不和徐驰组队，一来，班里别的同学她都不熟，二来，在各单科成绩上，没有人能比徐驰更适合她。
跟徐驰组队，他们两人就能直接成队。
哎，早知道，下午那会儿就不朝他发脾气了。
呸！她也太势利了吧？小人！
……
李可心心中天人交战，正在她打算放弃，准备默认自己单独成组的时候，徐驰伸手在她的课桌边敲了敲道：“哎，同桌，能跟我一组吗？帮我提高下英语呗？”
徐驰说话的时候，头还枕着另一条胳膊，半边脸都埋在臂弯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可心连忙点头答应，“嗯嗯，以后我数学和化学就麻烦你了。”
徐驰这才抬眼对上李可心的视线，“那下课我去学习委员那边登记。”
他用的陈述句，李可心还是点头，“嗯”了声，算是回答他的话。
于是两人的学习小组正式组建。
可在之后两周的互相帮助中，李可心发现，徐驰的英语真不是一般的差，词汇量少得可怜，因为平常没怎么花时间去记，这点李可心早有心理准备。震惊李可心的是，徐驰对语法完全不懂，李可心真的怀疑徐驰初中到底有没有听英语老师讲课，哪怕一两节？
他能考60多分，全靠语感！
这也让李可心不得不惊叹于徐驰的语感，有点天赋啊。
“这样吧，你明天将初二的英语书带来，我们将语法重头学起吧。”李可心提议道。
徐驰却直接拒绝了，“算了吧，你也要学习呢，别为我英语发愁了，反正我这成绩上个本科也差不多够了，我也没多大的理想，别浪费你的学习时间了。”
李可心不乐意了，“那怎么行，你最近在数学和化学上对我帮助挺大的，我们是互助学习小组，要一起进步，不能只让你帮助我，我却不管你了。”
徐驰笑得很是无所谓，“这哪能一样，我教你的时候，你一点就透，触类旁通，根本不费我多少时间精力，可每次你跟我讲英语题的时候，我觉得你费劲巴力地跟我一讲就是半个小时以上，耽误你时间，还把你累得口干舌燥，我却完全像是在听天书，你还是别白费时间和精力了。”
两人几个来回的掰扯中，徐驰忽然想到什么，“哎，要不，我按照外头补习班的收费，给你补课费，你帮我把英语从初二开始补一补吧？”
“那怎么行，我们是互助小组，我怎么能收你钱？你教我的时候你也没收我的钱啊。”李可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是缺钱，很缺很缺，但再怎么缺钱，她也不会要徐驰的这份钱。
徐驰却说，“我又不是现在给你，我现在也没钱，我也像你那样，用个小本子记着，等将来我工作了，自己挣钱了，我再还你。我们是一个学习小组的，所以，以后，你教我的时候，不超过30分钟的，那就不收费，超过30分钟了我才记账，这样才公平。不然，我不跟你学了。”
李可心拧着眉头，记账的话，倒也可以，以徐驰现在的水准，最多也就这个学期，他就能学完之前的语法知识，往后就是靠多练了，等他学会了，往后他们探讨的时候肯定也不会超过三十分钟了。那这个账本也就这个学期用用而已，等她们各自工作了，他的账本怕是早就弄丢了，自然也就不用给她补课费了。
心里这么想着，李可心还是说道：“这倒也可以，不过，我到底不是专业的英语老师，补课费的话，就按照外头收费标准一半来吧。”
原以为还要和徐驰掰扯几个来回，没想到徐驰听完，一边点头一边若有所思道：“你这个价位倒是挺公道的，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于是，从这以后，李可心每天早上都会拿着小账本记账，记着自己将来要还给徐驰多少早餐费。
每天午后，或者晚自习前，徐驰也会拿出小账本记账，记着自己将来要还给李可心多少补习费。
两人时不时还会因为账本上的账目争执一番。
很快又过去两周，月考又来了。
考前的一个晚自习，李可心发现一道解不开的化学题，转头想问徐驰，却见徐驰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书。
不过，他这个看书的动作有些奇怪，两条胳膊将书圈得严严实实。
有问题！
李可心伸长脖子从徐驰下巴和肩头的空隙中看过去，只见他英语书中竟然夹着一本小说看得忘我。
李可心咬牙低声在徐驰耳边用仅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徐~驰~”警告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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