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信件附上的,还有一张卖身契。
唐凝面色阴沉,随时都想要发作,只是可惜罪魁祸首齐恒不在,善解人意的秦肆也不在。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她带着美男和两个小孩儿上了三楼。
关上门,她才看向瘦削的美男。
“你叫吉伦?”
“是的,主子。”吉伦低头。他肤白若雪,眉眼狭长,双鬓垂着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唐凝感到头疼,说:“既然你认我是主子,那他们从哪儿来,你把他们送哪儿去。”
“回主子,我不知他们从何而来。”吉伦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唐凝怒道:“那你从哪儿来的?”
“回主子,我从清州过来,有人让我把孩子送给您。”吉伦说。
唐凝看不清吉伦的眼睛,并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说谎,但心里已把齐恒骂了八百遍。
带孩子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况是帮别人带孩子,更何况这两个还是天横贵胄,身份特殊,若被有心之人知道,必将给唐家带来灾祸。
齐恒的信中说朝廷动荡,连他都身处危机,难以保全,请他们帮忙看管孩子。唐凝根本不信这鬼话。
“谁联系的你?你找他去啊。”唐凝在房间里踱步,“或者,你知不知道怎样给齐恒送信?让他把人接走!”
“殿下说,以防身份泄露,不必联系。”吉伦低着头,嗓音悦耳,却没有任何情绪。
唐凝怒道:“呵,不联系!他就不怕我把这两个小崽子给宰了,或者送给他的死对头。”
两个小孩儿听了这话,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不自觉往后退。
扎着小揪揪的男孩儿不小心碰到桌椅,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然后“哇哇哇”哭起来。
“天。”唐凝扶了扶额头,真是太头疼了。
吉伦似乎也并不在乎孩子们,仍定定站着看地板。
唐凝只好过去,把小男孩抱起来,掀起他的衣服,连红都没红一块。地上有厚厚的地毯,不至于摔坏。
“没事没事,别哭了。”唐凝努力在微笑。
小男孩却往地上一滚,哭得更起劲,把鼻涕眼泪都抹在地毯上。
唐凝气到想用麻袋装住,给齐恒寄回去。
到底该怎么办?唐凝烦躁地在屋里打转。
“放他在这儿不管,一会儿就好了。”小女孩抬起眼睛,又大又圆,看向唐凝。
唐凝点点头。确实,有的孩子哭闹,就是为了寻求大人的关注。
“娘子。”秦肆推开门。
看见屋内情形,一把抱住在地上打滚的小男孩,摸了摸头。
“怎么回事?”秦肆看向唐凝。
“你看看吧,气死我了。”唐凝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早都凉透的茶水,一口灌下。
秦肆轻轻拍着小男孩,认真看信。
唐凝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先放着吧,以后想办法给齐恒送信让他自己来接。我们送走或者扔掉,都有可能暴露他们的身份。”
唐凝不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这两个小孩。尤其是这个小男孩,就这撒泼打滚的模样,只怕别人稍稍威逼利诱,他就能把真实身份说出来。
这里的最高长官还是太子的反对党,一旦暴露身份孩子非常危险,她和秦肆连自己都护不住,怎么能护住这两孩子呢?
更深的地方,唐凝不愿去想。比如,齐恒为什么要把这两孩子送过来,京城那边少了孩子他会用人代替,可那两替身死在权力斗争中了怎么办?
如今,她只能顾忌自身。也尽量约束自己,做个好人。
“小姑娘,你们叫什么名字?”唐凝努力装作和蔼的模样问小女孩儿。
那小男孩还在秦肆怀里哭闹,擦了秦肆满袖子的鼻涕。
“娘,我叫唐心,他叫唐意,我今年五岁了,他是哥哥比我大半岁。”小女孩儿语气平和,眼神中还有点怯。
唐凝有气没处使,好家伙,齐恒连名字都给起好了,要让自己的孩子跟她姓。
对于唐心这样乖乖听话的孩子,她还是挺喜欢。
“好,我去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
她牵着女孩儿准备出门,看到还一动不动站住的吉伦。
唐凝说:“你走吧,你是可以独自回去的。”
扔掉小孩儿,她不忍心,但大人,就无所谓。何况齐恒敢让这人带着两个小孩儿来,这人肯定是有点本事的。只是这人连真话都不肯对自己说,她也没必要把这样别有用心的人留在身边。
“唐夫人,你拿了我的卖身契,我就是你的人了。”吉伦扑通一声跪下。
这时,秦肆才注意到这个男人。他紧盯着那人,绷直了脊梁骨,像是只护食的小狗。
“你别胡说。”唐凝着急地看了眼秦肆。现在她可以确信齐恒就是在戏弄他们,知道秦肆卖身契的事,便特意弄了这样一个“美人”。
“娘子,让他去给齐哥送信吧。”秦肆说。
“我联系不上殿下。”吉伦说。
“送不到就别回来。”秦肆说,“你的卖身契在我们手上,还不听话,那你就带着你的卖身契滚吧。”
“说得对。”唐凝点头,盘算着,“等我们晚上写完信你就走,放心,我会给你盘缠,送信这种小事你都办不到,还要你有什么用。”
说罢,两人带着孩子下楼。三楼只有这两个房间,唐凝怕吵也爱干净,自然不想和两个孩子同住,秦肆也不想。
二楼还有空下的房间。
“凝儿,这是怎么回事?”下午唐母就发现这两个小孩儿了,看着可爱喜欢得紧,可带孩子的大人连带着两个孩子都十分高冷,几次她都热脸碰了冷屁股。
唐凝想到,也许是齐恒听过几次唐父唐母催着他们生孩子,以为他们真为这事烦忧,或者就是为了戏弄他们。
她笑道:“爹,娘,你们不是总催我和秦肆要孩子吗?这不得听你们的话,早早弄来。”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想让你自己生。”唐父眉毛一横,凑近唐凝不想让小孩儿听见,说,“没让你们弄别人的孩子来啊。”
“婴儿更烦人,弄得一天到晚都睡不成,他们这个年纪正正好,已经能自理,只需小心照看便是。”唐凝说,“你们看看这模样,是不是好看得很?”
齐恒本就生得俊美,太子府上也定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这两孩子还没长开,但看着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样子,将来怎么也不会是个丑人。而且肤白若雪,可能是真没怎么晒过太阳,白白嫩嫩,还带着婴儿肥,远看就是两个粉团子。
“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唐母迟疑道。
唐凝打断,说:“你们说没事干,这不是给你们找到事了。娘,你以后也别遛狗嫌弃狗子掉毛了。爹,你没事就教他们俩,正是启蒙的年纪,需要好好学习。”
听到这个,唐父乐了。哪怕现在唐家家财万贯,他最喜欢的还是当夫子。
如此这般,两个小家伙就在唐家住下了。唐凝安排了两个做事认真的丫头,日夜倒班,照顾孩子们的生活起居。
白天,唐父唐母还有几个住在这楼上的伙计们都抢着要看孩子。实在是两个小家伙长得可爱,大家都喜欢。唐母想帮他们洗澡,唐父想教他们识字,药童还有英奇等人则是想要投喂。
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妈见打,狗见怕”。逆反心理及其严重,大伙儿捧着捧着就跑不见了,楼里的所有人便去找孩子。倒是狗子旺财一见这两小家伙就跑,它不想被狠命摸。
两小孩儿喜欢去唐凝眼前晃。唐凝在场时,他们总会弄出很大的动静,想吸引唐凝的注意力,听课时借口要去方便,跑到三楼唐凝的书房里去,唐凝问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还说自己跑错了。唐凝总会带他们回去读书,恨不得自己编本超难的辅导书,能把这两孩子拴在板凳上。
来唐凝书房的客人们,倒大多很喜欢这两孩子,夸他们聪明又可爱。
对于唐家突然出现的两孩子,几乎所有人都接受度良好,毕竟,唐凝和秦肆也成亲很久了,一直没有孩子,现在收养一对,有男有女,正是好。
唯有赵珠儿觉得事情有蹊跷。她的儿子白松三岁了,体弱多病,闹得她总是睡不好,还要操劳白家的生意,如今与唐凝见面总是急匆匆的。
“你什么时候转性了?”赵珠儿问。
“没转,没转,只是迫于无奈。”唐凝不想骗赵珠儿,这个无奈是指没办法把孩子还给齐恒,听在别人耳中会以为是父母的压力。
秦肆却似乎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他没事时,会带着孩子们去遛狗,教他们怎样抚摸不会把狗子弄疼,还能讨旺财的欢心。有时还会带着孩子背唐凝教的九九乘法表。
学了这个,两小孩在算术上便能胜过许多大人,他们得意极了,也十分崇拜秦肆,觉得秦肆特别厉害。
而秦肆总是笑着说:“都是你娘的功劳,你娘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
两个孩子本就对不易亲近的唐凝抱着极大的好奇,再经过秦肆一天天无意的洗脑,唐父也经常在他们耳边说,“凝儿小时候,看一遍诗词,就会背了,你们还不好好读书?”两个小孩儿对唐凝便愈加崇敬。
这天,不知道谁又惹了小男孩儿,他又在地上打滚哭个不停。后院里可不像三楼有地毯,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小花猫。
其他人都哄不动,只有秦肆说带他上街去玩,他才扭扭捏捏站起来,任由秦肆拉着出门,把妹妹也带上。
一大牵着两小,在前面走,英奇跟在旁边,说笑话逗两个小孩儿玩。
到了热闹的大街上,哥哥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举着糖葫芦,提着小老虎香包,还在做糖人的小摊前面不肯走。
秦肆给一人买了一个想要的图案,他们边吃,边站在小摊前看。
“秦肆,这就是你收养的孩子?”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突然响起来。
秦肆还没回头就知道是谁,拧起了眉头。
“与你何干。”说着,秦肆就拉住两个孩子想走。
刘莺被侍卫丫鬟护着,走到小摊前,拦在秦肆。
“倒是挺可爱的。”她伸手在妹妹脸上捏了一下。
“阿嚏。”妹妹先是打了个喷嚏,眼里盈满了水珠,然后摸着自己的小脸哭了起来。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讨人嫌?”秦肆只恨刘莺是个女人,不能直接伸手推开,只得侧步,抱起妹妹,就走。
“唐凝生不了吗?”刘莺嘲讽地笑笑,“竟要别人家的孩子,还要跟她姓。”
秦肆没说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哄着小女孩儿,往人群里走。
刘莺气得跺了下脚,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能大胆去追。
“姨姨,你是想当我娘吗?”
突然,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儿抱住了她的腿。
刘莺又惊又怕,抬脚就想把小男孩儿踢走。
“小意,快走,我们都讨厌这个人。”英奇拉住小男孩儿。
刘莺气到发抖,她认得这人是秦肆的跟班,两人经常一起出门。她想要弄死这个讨厌的小男孩,想要让侍卫把英奇抓起来送到大牢里。
但看到秦肆回了头,她的腿僵住了。哪怕再怨恨,她也不想给秦肆留下不好的印象。
“小意,走啦。”秦肆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些温度。
“我不,这个姨姨好有钱,我想让姨姨给我买糖吃。”唐意还是抱着刘莺大腿不肯松开。
秦肆皱着眉头。
英奇灵机一动,说:“快走,不然回去我告诉你娘。”
“啊!”唐意吃惊地叫了一下,乖乖地把手交到英奇手里,警告道,“不许告诉我娘,她又该不喜欢我了。”
秦肆和英奇带着孩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刘莺红着眼睛,半天没动。
吓坏了她的贴身丫鬟。
丫鬟战战兢兢道:“小姐,小姐?回去换衣服吧。”
刘莺一看自己脏兮兮的裙摆,心中的怒火更甚。
回到家,刘莺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面对一桌子精致的饭食,这个尝了不对,那个尝了也难吃。
她气到摔了筷子。
刚刚下值回家的刘同知正好撞见这一幕,气到胡子都翘起来了,“你这是什么样子!我好吃好喝供你,你竟这般浪费?”
“哪比得上爹啊,一坛好酒,上千两银子。”刘莺一屁股坐下。
两个小丫鬟急匆匆拿着大羽扇来给她扇风,生怕慢点就要被骂。
“你要是像你爹这般会享受,我也不愁了。”刘同知摆摆手,让人把饭食都撤下,“怎么,还要给你去唐家的酒楼买?”
刘莺还未答话,他又说道,“不是我说,你把人脸都丢尽了。看上哪个男人不好,非看上个死木头,成了倒还好,如今一直拖着不成,府城里都渐渐传了风声。”
“这不都怪你,非要我去那苦寒之地,嫁给那个短命鬼。”刘莺拿着帕子遮住自己的脸,“当初我就喜欢秦肆,想要他,是你硬生生坏了我的姻缘,让我做了寡妇。”
“是你自己不惜福。女婿死是死了,军功还在,你要是个会来事的,在京城活动活动,定能整个诰命夫人。要怪就怪我和你娘心软,同意你回家。”
“当个诰命寡妇有何用?吃不能吃好的,家门都出不了,还不如去庙里做尼姑。”刘莺哭哭啼啼道。
刘同知叹了一口气,他和夫人也是考虑到这点,才同意刘莺回到家中,此时因为连年战乱,壮丁死得多,朝廷鼓励寡妇再嫁,所以刘莺的夫家也不好追究。
“你要想过得好,就如那唐老板一样,招个上门女婿,我保你们一辈子荣华富贵。”
刘莺跺了下脚,说:“我就要秦肆。”
刘同知也气:“这个臭小子也忒不知好歹,我乃当朝五品大员,掌控整个州府,我的宝贝女儿肯嫁给他,他竟不同意,还三番五次甩你脸面。”
“就算你是个寡妇,肯嫁给他,也是他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你且等着,让我来会会他。”
“爹。”刘莺甜甜地撒了个娇,终于高兴了。
次日,有人在秦肆外出的路上拦住他,说刘大人有请。
秦肆暗道不好,心中恨刘莺父女入骨,却也无法,怕给唐家带来麻烦,只能委屈自己,跟着人走。
在府城待久了,又和苏言走得近,他也摸清了州府主要官员的脾性。
一把手知府算是个好官,勤政,日常处事也公□□城才能如此繁荣。政绩斐然,百姓尊敬,可能正因如此,哪怕给太子齐恒带来过巨大的危机,他也还能坐在知府的位子上。
二把手刘同知就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好官了。不过府城的富豪贵族们都很喜欢他,因为他是个拿钱会办事的人。
三把手苏言是个愣头青。科举读了几年书,在翰林院又读了几年,进入官场后经常踩进别人给他挖的坑里,吃力不讨好。好在他家里有背景,没人能把他弄下马,也没人敢害死他。
秦肆明白,这三人里,最难以应对的,可能就是刘同知。他是老泥鳅,又油又滑,见风使舵,跟他讲不得道理。
秦肆悄悄让个伙计去找苏言,便跟人进了刘府。
刘府不如秦肆想象中那样大,看来刘同知还想装作清廉的官员。
刘同知见他的地方是间不大的书房,墙上挂满了字画,上面的印章一个压着一个。秦肆猜测可能都是古董。
“你家在哪儿?”刘同知吹了吹茶沫。
“长河东路。”秦肆还是恭敬地行了礼。
“不是说唐家,问你爹娘呢?”刘同知后仰着坐,用下巴对向秦肆。
“我爹娘与我和娘子住在一起。”秦肆回答。
“你这小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呢?问生你养你的爹娘呢,是姓秦吧。”刘同知气到坐正。
“我不姓秦,我是唐家人,娘子有我的卖身契。”
刘同知揪了下胡子,他明白秦肆的意思,比如伺候他的丫鬟海棠,并不是姓“海”。既然秦肆这样说,那就是与原生爹娘彻底撇开关系了。
这样一来,走秦肆爹娘的路数是行不通了。但说好办也好办,只要唐家同意,他还可以把秦肆的卖身契买过来,这样更好,既能满足了女儿的心愿,还能方便地控制住秦肆。
这样想着,刘同知问:“那就是说,你对你的事做不了主?”
不待秦肆回答,他招手唤来下人,“去请唐家老爷过来。”
秦肆明白了刘同知的打算,他着急道:“不必如此,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的,我是我娘子一个人的,你们怎么样都没用。”
偏偏秦肆的着急,让刘同知更加兴奋,他不再说话,悠悠然捋着胡子,慢慢喝茶。
刘莺正躲在书架后,看向秦肆。秦肆皱着眉头,让他的五官显得更为成熟,身形挺拔如松,和大腹便便堆在椅子上如同一滩肥肉的她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俊美的男子啊。刘莺浮想联翩,只觉得情不能自已。这时才觉得她平常嫌弃的爹,还挺厉害。
侍卫快马加鞭,一路飞奔到了唐家,唐父听得同知召见,吓得魂都掉了一半,紧张到不行。还是林神医镇定,去找到唐凝。
唐凝一听是刘同知,也猜到了是什么事。对于刘莺,她也很头疼,甩不掉的牛皮糖,他们又惹不起。都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对于刘同知这种没有原则的人,如果不能一巴掌拍死,还是尽量不要得罪,要不然他会想着一切法子报复。
她从白家那里得知,之前在火锅店出事那一案里,后面就有刘同知使坏。
“我去吧,唐家的事,我爹说了不算。”唐凝对侍卫说。
侍卫还想抓着唐家老爷去,但唐父一听这事不对劲,就称身体不舒服,往屋里缩。
最后,便是英奇陪着唐凝去了刘府。
“怎么是你一个女娃?”刘同知见到唐凝,十分不悦。
唐凝看了眼秦肆,说:“不知大人找我唐家有何事,我爹身体不好,唐家的事全由我做主。”
“你?”刘同知嗤笑了声,说,“我想要秦肆的卖身契,你开个价吧。”
如果是唐家老爷来,刘同知或许还会寒暄几句,但对唐凝,刘同知没有一点儿好脸色。他实在不信女人能做主,也因为唐凝是刘莺的情敌,他不喜欢这个女子。
或许,更因为,唐凝和其他女子不同,礼数做得周到,但刘同知在她眼里看不到害怕,她看他仿佛是在同等的位置上,似乎她还想要有自己的想法。
“请大人见谅,秦肆不卖。”唐凝低头俯身。
“你想要多少?一百两,一千两,还是——”刘同知故意拖长了语调,他不信有人能对金钱不动心,何况是唐凝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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