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不远确也不近,商离牵着楚隐走在小竹林中,竹叶拂面,竹香盈人,再往前走,海棠的香味浓郁起来,“我们到了!”商离说道,只见他们在一个小院中停下,在翠竹环绕下,篱笆小院中,一个跛脚的老奶奶正端着竹篮从房中走出。院中一株高过屋顶的海棠树,红花满枝,树下有石桌石凳。
老奶奶在石凳上坐下,从竹篮中拿出竹笋剥了起来,商离牵着楚隐走进小院,奶奶抬头以为是路过口渴寻杯水的路人,商离拒绝,老人笑着扯动着满脸的皱纹说:“从这过的,都是讨水喝的,两位公子不喝水是要歇脚?”
“我们是想来问一下,柳絮姑娘的事情!”商离直接开门见山。
老人带笑的脸骤然冷了下来,放下手中的竹笋,去拿篱笆上靠着的竹扫帚,“你们给我滚出去!絮儿、吉儿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不是。你们滚出我家。”
老人跛着脚,本就不灵活,拿着扫帚疾走几步腿脚就错到了一起跌向地面,商离单手将老人扶起,楚隐解释说:“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客栈中闹鬼,人人都说是柳姑娘,奶奶难道不想知道是不是吗,如果是难道要让柳姑娘一直做一个漂泊无依,满腹怨念的鬼吗?”
老人在石凳上坐下,老泪纵横起来:“我的絮儿,我苦命的絮儿!”老奶奶哭了一会,楚隐二人在旁静候。“你们是修行的人?”
“是的!”楚隐答道。
“那我跟你们说,你们帮帮絮儿,帮帮吉儿。”老人拉着楚隐二人的胳膊说道:“人人都说吉儿烧死了絮儿,他们都是那么好的孩子,都要成亲了,怎么可能。”
楚隐拍了拍老人的手安抚着,老人停止抽噎说起了往事。
原来传言中那个暗恋柳姑娘,因爱生恨烧死柳姑娘的走夫是老人的儿子吉儿,老人年轻时便丧偶守寡,只有一子柳吉,后来不知是谁将一个女婴丢在了门口,老人便将女婴收养取名柳絮。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那时候,我们以卖竹编为生,吉儿砍竹打猎,我们一起编竹子,絮儿煮饭,唱歌,日子虽然过的贫苦,但是我们知足,他们两人的感情好,那时我就等着絮儿过了十五岁生日,选个好日子给他们成亲。可是后来,我身体不中用了,总是咳血,银子不停的花,总是不见好,为了赚钱絮儿上街卖起了竹编,吉儿当起了走夫,勉强赚的钱够给我吃药。”老人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楚隐听着老人抽涕的声音不知如何安慰,摸到袖中的罗帕,将帕子取出递给了老人。
“后来,为了赚更多的钱买药,吉儿跟着送货的车队离开了远来镇,这一走就是半年,一点音信都没有,只留我和絮儿相依为伴,我的药也断了,絮儿见我每日吐血,就···就把自己···卖给我了红笺馆。是我害了她!我不同意就去寻死,絮儿抱着我哭说只是唱曲,等吉儿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唱了。就回家跟吉儿成亲再给我生个大孙子。”
楚隐一阵鼻酸问道:“那柳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的吉儿从离开家过了一年多才回来,那时候我的病在絮儿的照顾下已经见好了。吉儿回来的时候只字不提他这一年多经历了什么,但我们知道他肯定是吃了不少苦,还好当时他带来很多银子回来,所以我们就商量着将絮儿赎身,我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可是当时红笺馆的红姑不同意絮儿离开,说是絮儿签了两年的卖身契,现在赎身就要翻倍,没办法我们只能等。这一等就是一年,看着日子快到了,红姑也同意放人了,我就在家操持着准备絮儿一回家就给他们成亲。”
“谁知我等呀等确等来官府的人上门来抓吉儿,说是吉儿杀了絮儿,畏罪潜逃了!你说说,我的吉儿怎么会杀了絮儿,他们那么好!”
商离问:“柳吉后来有回来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回来过!”老人说道:“但是我知道吉儿没有杀人,更没有逃走。”
“你又怎么确定他没有逃走?”商离轻敲石桌问道。
“我的孩子我当然知道,母子连心呀!”老人擦着眼泪坚定地说:“你们是修行之人,求求你们帮我把两个孩子带回家,不要让他们在外面受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他们。”
商离扶起想要跪下的老人说道:“我们会尽力的,你放心。”
商离牵着楚隐离开时,楚隐踢起的小石子撞倒了篱笆旁边的粗陶坛子,“叮叮”的声音是水晃动的声音,楚隐停下俯身触摸,是一坛水,旁边还放着水瓢,楚隐取了一瓢水喝了一口递给商离说道:“看来有很多过路的人在这里喝水。”
楚隐刚进青门客栈,老板娘就迎了上来,“你回来了,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也出事了呢!一早你去哪了?”
楚隐笑着说着没事,老板娘又说:“我们一早找不到你,以为你也跟之前的客人一样不见了,便一早就去报官,他们看到是我们便不理睬,然后就碰到了几个修仙的,他们现在在你房间里查看呢,幸亏你没事,否则我不是又害了一个人。”
一阵木板砰砰声,一个女声从上及下传来:“楚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嗯?···千峰山的欧阳姑娘?”楚隐看向楼梯方向确认。
欧阳姑娘蹦到楚隐身边说:“对呀!李家庄一别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楚公子,有缘!有缘!”说完对着楼上喊了一声:“师兄,师弟,快下来,楚公子没出事,回来了。”
欧阳姑娘一行三人离开李家庄之后,一路走走停停,也在昨天来到远来镇,不过他们入住的是远来居,今天一早他们准备在镇上逛逛,遇到了被巡逻的官衙推攮着的老板,欧阳念上前打抱不平询问中才知道青山客栈闹鬼的事情,一行人便来到了客栈捉鬼。
一行五人围坐在桌前,简单的做了基本的介绍。
“我们来到客栈,怎么也想不到失踪的人会是楚公子,楚公子昨天是如何失踪,今天又是如何回来的?”东俞问。
“惭愧,昨日我入睡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今天一早醒来就被吊在了一个山洞中,我是被商离救下才脱的险。”楚隐说着顺带将自己和商离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那女鬼可以确定是柳絮姑娘,但柳絮姑娘如果不是被柳吉杀害的,又是被谁所杀,柳吉为何到现在也不见踪迹?”欧阳姑娘提出自己的疑问。
东俞说:“这些不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捉住女鬼,厉鬼怨念很重,如果不将其除去,会害更多的人。”
“我们如何除去女鬼?”小师弟易楼月问。
“厉鬼一般认准目标不会随意改变,昨天让楚公子逃脱,今晚必然还会过来,我们今晚就要以楚公子为饵来抓这个厉鬼。”东俞说着将手中的剑放在了桌子上。“可以吗?楚公子。”
“嗯?这个当然可以。”楚隐答应着。
“今早在山洞中,我伤了女鬼一剑,她今晚不一定会再次涉险,并且我不赞成让阿隐做诱饵,女鬼今天已经吸食了阿隐的阳气。”商离盯着东俞眼神有些冷意。
刚刚楚隐简单介绍商离时,东俞并未在意,只当他是同楚隐一样,是个修道之人。现在仔细观察一下此人,这身材极为欣长,一身玄色劲装,袖口镶绣金线,五官如雕刻般分外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不似楚隐那般谪仙般不染尘埃的俊美。他星目剑眉,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不知什么材质的发冠高高挽起,,外表乍看有一般江湖游侠的放荡不羁,但刚才观他给楚隐倒水挽袖,明明是细致温柔,可看向别人时眼中确满是疏离与冷意,让人观他如雾里看花。还有他挂在腰间曜石黑的竹节,看着像是一节折断的竹子,上面雕刻竹叶纹理,长笛般长短,确不知是何物。
“做诱饵我可以。昨日是只有我自己,今天你们都在,我不会有事。”楚隐直接答应了东俞的提议。商离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瞟了一眼东俞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起来。
商量好对策,东俞三人回到远来居休整,商离跟老板定了楚隐隔壁的房间,老板承诺说只要这次能将女鬼赶走,他们青山客栈可以一直免费提供他们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商离将楚隐送回房间,交代了楚隐如果有事可以直接敲两个房间的隔墙,或者直接喊一声他就会出现。一切交代清楚后,商离蹲下身摸摸二弟的头也交代了一句“保护好你的主人!”,二弟好像听懂似的舔了舔商离的手。
商离回到自己房间后,楚隐才关上门。二弟已经跳到了桌子上对着还荧着淡淡红色的迷縠“汪、汪”地表达着自己的气愤。自己的主人失踪,他怎么还能好好的在桌上睡着大觉。二弟见迷縠无动于衷,直接咬了上去。迷縠还是未醒,“咦···”楚隐走上前,拿起迷縠,红色忽明忽暗,确没有意识。楚隐无奈,将迷縠放在桌上自做自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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