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昨,字秋池。岭南人。师从岭南岑家,精通风水轶事,常着灰白道袍。
——《离鸿卷一秋池》
垣邙山地界南方,河湖环绕,深山茂林,故此山常年为浓雾环绕。葱山翠林,万物有灵,便少不了精怪成群。傅昨平生走过数次垣邙山,起初这山中有一猴子有灵,一路跟着他,予他不便,惦记着他背篓里的书卷。教他一拂尘扫过去毁了百年修为后,果真是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第二次再经过这山,山里精怪皆是躲得老远,却还心心念念在暗处提防。一次一只尚未化型的黑兔子在精怪慌乱躲避中被挤了出来,囫囵滚到他脚下。
小东西大抵从小便叫老兔子灌输思想,想必他这副模样装扮定是让它以为自己遇到了除妖降怪的老道士。他只是略懂道法的风水师,瞧着一众精怪蹲在树后战战兢兢地模样,傅昨觉得好笑。一把拎起脚下的小黑兔作势张大嘴巴放到嘴边,耳边是明显倒吸凉气的声音,竟还有几个没忍住的尖叫了一声。傅昨嘴角尚未咧开,便觉得口中一热,手里的小黑兔彻底停了挣扎。他舌间品味,一股兔骚味自口中唇齿蔓延开来,他拎开兔子,弯腰咳地惊天动地,一众精怪以为道士恼怒,纷纷作鸟兽散。
竟是,吓尿了。傅昨打开腰间别着的水壶抿了几口看着手里的兔子,又将水吐了出来。
“这般胆小,往后即便是修成形也不稀罕,安可于妖道立足?”
这事最后便是以傅昨将手腕红绳系在兔子耳朵上作终。
“赠你这红绳,佑你幼年平安。”
傅昨不知道的是,因他这无心一手,这小黑兔子可是从小便在族中立威,炫耀个几十年,连着这垣邙山里的精怪都能赞上一番,皆以为这黑兔子命缘上佳,修行也定是顺世的。
自然那都是后话。傅昨此番行经这山,是要去那风月扬州。扬州有一大户温家,因着温家老爷早年游历,一路向南,竟也到了岭南,于岑家家主有过微薄交情。此番遇事,寻遍名医无解,温家老爷便想起早年与他相识一场的岭南岑家。岑家几世皆行因果道,修习风水,又出名医,这才命家厮快马加鞭一路至岭南。
见信如晤,温弟实有难,人命关天,求请岑兄相助。
傅昨记得当时信上便是这样写的,师父斟酌万千,对他摆手,道是相识一场,终归命缘微薄,秋池你去,凭你的本事,便够了。
傅昨谨遵师命,但也懂这其中深含之意,便多添了几卷书,手持拂尘上了路。哪曾想多次行经无事的山,这回走来,竟是乌烟瘴气,浓雾遮天蔽日,连着平日树梢上一群叽叽喳喳的喜鹊都没了踪影。一众精怪也没了影,整个山林无光,昏沉沉里又静谧地很,仿若密封的瓮口儿,不透一丝生气。
这定是不寻常的,傅昨受人所托,自不该途中耽误,两厢斟酌还是先去温家,待事情解决,回途再细探究竟。他朝前走,越发觉得不对劲。往昔他走这山,出山之路,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如今已行有一柱香的时辰,却一直走在这密林里。他看着眼前方才被自己做了记号的一棵树,心下这才明白,原是施了法,叫他原地打转却始终走不出去。
看来他想好的打算这会儿难能实现了,他倒是想会会这施法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傅昨循着密林走,林子灌木越是密集周围光景越是昏沉。他抬头,树木遮天蔽日,周身浓雾环绕,再朝前走,竟是听到了丝竹之声。他心下迟疑,终是抬了步子,继续朝前。
原本葱郁的树木变成迎风弯腰的竹林,可依旧浓雾环绕,看不真切。傅昨朝前走,却被绊了一下,低头寻去,竟从脚下拿出一支笛子。看着普通,上面纹路凌乱,反倒让他看不出刻有何字。这时,前方丝竹之声清晰起来,傅昨随手将笛子丢进背篓,抬步就循声靠近。
穿过竹林,浓雾渐消,前面隐有一间茅屋,这会儿五觉似才归位,傅昨听到了……难以形容的怪声,伴随在这丝竹之声中,细听才可辨别。他直觉此人修为不浅,这会儿说是“人”尚且太早,难保不是别处修为高的精怪来这儿占山为王也说不准。
傅昨朝那茅屋走去,越走丝竹之声越轻微,反倒那难以形容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若是傅昨知道接下来所看到的东西让他今后多般有阴影来,他定是打死也不会迈进一步,宁等着被困山林也不会推开这扇门。可在他手抚向门扉时,他心中只剩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啪——”
木门被他推开。
风自他鬓边吹过,丝竹之声再也听不到了。因为他听到了那难以形容的声音,清晰且罪孽的……自他眼前所见之人口中,发出来。
茅屋内置有一榻,榻上正躺着一人。白袍长衫,却是凌乱不堪,傅昨只看到那人墨发如瀑,半褪衣衫,泪眼红腮,肤白凝脂的……用手淫乱下身。
因着师从岑家,本就是修道人家,自然要禁欲禁色。他活了三十载,自然不曾见过如此活色生香的场景。傅昨此番愣在原地,只瞪大眼睛,难发一言。
榻上之人察觉有人,但并不收敛,只是媚眼如丝的瞥了一眼,继续动作着抚慰身体,最终轻叫一声瘫倒在床。那人也不整理衣襟,起身靠在榻上便对着傅昨笑:“如今道士也这么不拘束,喜看这活春宫了?”
声音一出,傅昨才惊觉此人竟是个男人,这下心里更加恶寒。想着这人衣冠楚楚,竟是白日宣淫,还于这荒山野岭之中,他倒是先倒打一耙了。可话自他口中说出却是:“这山迷阵可是你搞得怪,速速解开。”
榻上之人朝他靠近,身上还留有淫 靡之气,傅昨觉得恶寒,刚要后退,却叫眼前这人一把拨开了衣襟。傅昨这下恼怒,抬起拂尘便要发力却叫这人手抚后背,一下按中了命穴,顿时疼得他叫了一声跪在地上。
眼前的白袍长衫动了动又回到了榻上,轻挑又不屑地声音传来:“原来是岭南岑家的弟子,难怪连这山林迷阵都破不了。你且走吧,迷阵我撤了。”
傅昨踉踉跄跄地起身,皱眉看了眼榻上之人,思忖良久,终是转身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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