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分，脑子还不大清醒——黄粱一梦，过后总是叫人落寞。
我控制着不去想故事的后续，集中精神在当下，思虑着下床去寻杯水来。
“师妹！”
正在本人尝试使用“蠕动”之技，试图抓住桌上的水杯时，突听得一声叫唤，一愣神，水杯被一抹白影接住，并顺势坐于在我床前。
定睛一看，正是本人师兄，现玄武山山主容予。
再见故人，看着他年轻的面庞，我不由心头一颤。
十余年后，也是这身白衣，在魔兵来犯时，带领弟子们死守玄武山……可是，终是白衣染血，立在了山口的石碑下，再无声息。
“师妹？”
见我不应，师兄又唤了我一声，如皎月般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担忧。
“听人说你身子不适，今日可安好些？”
“……”
哪个天杀的把我身体的事告诉师兄了？
“师妹？”
师兄继续用着担忧的表情看着我。
“……”
大哥，别用你那种表情看我啊！师妹我消受不起啊！
良心会很痛的吖！
“师兄……未免靠得过近了些。”本人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
“嗯？”
容予显然在本人的提醒下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唰——”的一下，溜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还故作正经地咳嗽了两声。
本人：“……”
要不是您红彤彤的耳垂，我差点以为我和您在证道堂议事。
“回师兄，我感觉还行。”
我决定给这位稀有的慌张属性的师兄一个台阶下。
“不过昨日练功累了早睡几个时辰，哪个碎嘴的向您传了这样的话？”
本人这些年虽然正经了点，但以往的“日上三竿”经历师兄想来还历历在目，不过多睡了几个时辰，倒还不至于一山之主大惊小怪，登门探望。
师兄皱紧了眉头，同我道：
“昨日景行慌慌张张地去了药坊，讨了些药剂，说是你问的。有些是急药，坊主觉得不对，叫药童过来我这儿提了一嘴。我担心是你那……旧伤复发，病急寻医，特意今早来寻你。”
“景行要了哪那些药？”我皱眉，问道。
“当归、金音草、血钱子些的，这是药单，你对对。”
我接过师兄手里的单子，仔细瞧了瞧——药材要的杂碎，一时也看不出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先替他兜了个底。
“是我叫他去的。庐里有些药材没了，过几日炼丹急用，不得不麻烦山门。”
“这是什么话？”
容予不认同地瞧我一眼。
“你我本就是一……体的，说什么见外的话。只是你那旧伤……”
“师兄！”
可怜我实在不想从他口中听见那话，便打断了他，道：
“还是要分清的。你没意见，不代表门里那些人都没有意见，我……消沉这些年，本就劳烦了许多，自不能叫这些事情让人说了闲话。至于旧伤……咳咳咳……”
好家伙，刚想说你不碍事，你就给我啪啪打脸。
这旧伤真是一点没好，甚至还胜于从前。
我心中突觉不妙，暗暗做功，运转真气，沉至丹田——果然，一股熟悉的钝痛袭来，喉头一腥，竟吐出血来，师兄见势不对，忙扶起我，从手心向我传输真气，运转几个小周天后，才算缓过劲来。
“师妹！”
这下瞒不住了，师兄探查我的经脉，心中已了然，看着十分痛心，他同我道：
“你这身子怎这般差？！”
见我支支吾吾不敢答应，他又继续道：
“当年我们费心费力将你从魔界救回，就是任由你自个儿这般糟践身子的？你可对得起师兄门主？对得起你那几位对你上心的徒儿……”
“师兄！”
我师兄哪都好，就是一唠叨就喜欢翻旧账的行为，实在叫人喜欢不起来。
往前十余年来的禁忌被揭开，我心头一颤，竟又吐出血来。
再然后，眼前又是昏昏沉沉的一片，本人意识回归了虚无。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交代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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