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程枫醒了过来，缓了一会儿后，只感觉身上痛得要死，试着动了动身体，又是一阵抽疼。
杨子睿发现人醒了，板着个脸，“你就作死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爱作死的人。”
他这才从医院走，这人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想想，杨子睿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嗓子干得痛，程枫哑着嗓子说，“给我点水。”
心里虽然没好气，杨子睿还是低了头，弯腰递了一味水，喂他喝。
一口气喝了一大杯，程枫才觉得缓过劲儿来，“久久呢？”
“没多大事，都缓过来了。久久已经清醒了，有个男孩在照顾她。”
程枫嗯了一声，想着这男孩应该是唐毅。
“程大爷，你能好好的吗？好生生的将自己的上楼折腾开了，手臂上好不容易才愈合的骨头又开了。”
“你这是多想不开，啊？”
程枫没在意自己的伤口，“你找个心理医生给久久看看吧。钱我来出。”
杨子睿脸越来越难看，这人自己还在病床上就只顾着担心别人。“这是钱的事儿吗？”
“你就知道自己命硬，所以使劲儿折腾自己？”
伤口复发是程枫自己也没想到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没事。”
杨子睿骂了一声，心想这个不爱惜自己的臭玩意儿。
程枫想起久久的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毕竟现在自己几乎是个残废瘫在病床上，什么事也做不了。
“我总觉得那火有些问题，你再派人去搜罗搜罗线索。”
杨子睿道，“怎么？”
程枫回，“没事，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火是从四楼开始的，屋里就一个老人住。那老人已经在火里去世了。”杨子睿接着说，“就算是这火是蓄意纵火，可是这放火的人，难不成就是为了烧死自己？”
“那房子就这老人一个人住？？”
“啊。”
“你确定？确定不会有人去找这个老人？”程枫想了想，又说，“这老人的家属来了吗？”
杨子睿摇摇头，“没呢。这老头子也挺可怜，早年离异，一个人带着女儿。好不容易把女儿带大了，又远嫁了。就只剩下了这个老人自己。”
“他女儿呢？”
“还在找，说是嫁去了云南，我们的人还在联系。”
啧，嫁得可真远。
“行了，案子的事有我，你就别多想了。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有什么需求叫老王。”
老王，杨子睿请的护工。
杨子睿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自己的人。
程枫点点头，至于听没有听进去，还是他自己说得算。
下午点身体好受一些了，程枫叫老王推着自己去了久久的病房。
唐毅正坐在床旁边在剥糖果，问久久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结果久久还没有回答，唐毅就给了草莓味的给她。
“张嘴，你喜欢的草莓味。”
程枫在门外听见的久久的笑声。没忍心进去打扰。
过了一会儿就听久久说，“哥哥，久久可以去上学了吗？”
唐毅回应，“等久久的伤好了，就可以去上学了。”
“哥哥，那坏人还会来吗？”
“不会。坏人都受到惩罚了，不会来找久久了。”
“昨天叔叔问了坏人。我怕坏人还会来。”
“不会来了。”
程枫听唐毅回道。
皱了皱眉头，推开了门。
病床上久久身上插满了管子，输液的针头手上是，头上又是。可人却是清醒的，听见声音了，久久侧了侧脑袋。
“叔叔？”
仿佛昨晚上的事情是一种意外，久久没有怪在程枫身上。态度自然如初。
“嗯。有好受点了吗？”
程枫松了口气，想要哄哄孩子，可是硬了大半辈子的脾气，在面对这个软软糯糯的女孩儿时，我学不来如何温柔的说话。
在面对程枫时，久久的脾气一直很好，嘟了嘟嘴，“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可是身上好疼。”
久久长得很好看，虽然有些营养不良，可是却长得很小巧，乖乖的模样，让程枫心里软软的。
啧，还有点嫉妒跟自己长得像的那个人了。
“程队。”这是唐毅叫他。
程枫用能动的手揉了揉唐毅的头。
久久没有亲人了，陈子琴在所里，这些天偶尔来照顾久久的人就是唐毅了。
“叔叔，哥哥今天来和我讲课呢。”
程枫看见了。
床上铺着课本，和一些练习资料。可是却是九年级的内容。
“初三了？”
唐毅点点头。
“久久呢？”
听出了程枫的话外之音，唐毅不舒服的说，“我都教了。久久现在跟我一起学初三你内容。”
程枫不信，问现在学到了哪里，拿起学过的内容抽背了起来，哪知道久久都能答上。
程枫笑了，扯动着脸上的伤口抽了口气，“你教的？”
唐毅不耐烦的点点头。
“好小子。”
程枫狠狠的表扬的唐毅，脸上更是满意的笑。
可是这笑容却在程枫转身后，瞬间冷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坏人是陈子琴，可是又有谁说过坏人是她呢？这些都是他的猜测而已。如果久久说的坏人不是她，那该是谁呢？
程枫沉着脸，还有谁比天天打她的母亲更应该叫做坏人？
程枫不敢想。
杨子睿接到了程枫的电话，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电话那端就一口气说了几句，让他脑子有些转悠不过来。
“你去查查陈子琴的那些姘头。有问题的全部都问。特别是那些陈子琴带回过地下室的人，一定问清楚。”
“还有唐毅的家庭环境，唐毅和久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两人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两人的家庭有没有接触，都查查。”
“还有死去的那个老头。为人处世，和邻居的关系。”
杨子睿打断，“程枫，你发现了什么？”
程枫也不知道，只希望是自己多想。
“久久提到过一个坏人，我一直以为是陈子琴，可是刚刚我确定不是她。我们要找找这个坏人是谁。”
杨子睿疑惑，“可是这个坏人和火灾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叫你查查。”
“或许火灾只是一个偶然。可是…”程枫顿了顿，“我想知道这丫头遭受了什么。至少要把她害怕的坏人抓住。”
程枫心里一团麻，总觉得这事不简单，却捋不清楚哪里不对。
杨子睿看着被挂的电话，咬了咬牙。自己还真是欠这男人的。
可程枫的话却让他陷入了深思，他了解程枫，从来不乱说话。他不信经过这么多年，程枫的能力有所下降。
从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是没有什么异常。可是若真有什么鬼，他们没查到呢？
——
杨子睿派了人去查，自己一个人却去了关陈子琴的地方。
见到人的时候，陈子琴双手双脚扣在床沿上，身体难受得不断的晃动，头发乱成一团，双手的指甲没有一个是好的，手指头全是血污。
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求求你，求求你们，给我一点，给我一点。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杨子睿皱着眉头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
那人耸了耸肩，“你们带过来的人，你们心里没数？”
杨子睿：“”
“这女人也不知道吸了多少年了，一天清醒的时间，两个小时都没有。”
“你们想办法让她清醒，我们警方有事找她谈。”
那人满脸无辜，“那让她再抽点？”
杨子睿：“”
认真的吗？
那人点点头。
杨子睿投降，问他，“她大概还有多少时间清醒？”
“等她熬过这阵儿自然就醒了。”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
杨子睿认真的看了一边的人，在脑子里过一遍自己认识的人，确定自己才第一次见他，没有得罪过他。
好在，陈子琴没让人多等。
等她熬过了最难受的一阵，那人就给她灌了一杯加满冰块的水。
现在是十月天，不是太冷，但更谈不上太热。
一杯水下去，陈子琴也清醒了不少。
“问吧。”
杨子睿对他由衷的感到钦佩，点点头。
“谢谢。”
那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子睿：“”
陈子琴抬头看向来人，脸色苍白，眼底布满血丝。
杨子睿真不愿意将眼前这个脆弱的女人，与他所调查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撇去她做的那些事，这个女人就像是万千人母亲中，平凡的一个。
啧，这种感觉还真是操蛋。
“杨队？”陈子琴开了口，沙哑无比。
杨子睿嗯了一声。
陈子琴却笑了笑，“杨队还有什么事找我？”
“我们谈谈你女儿的事吧。”
想起久久，陈子琴情绪波动起来。“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
杨子睿沉下脸，这个女人摆出一副很疼爱女儿的模样，做出的事，却那样让人难以相信。
“你明明很爱她，为什么还要打她？”
陈子琴摆摆头，“我没有打她，我没有打她。”说着又是满脸的悔恨，“我忍不住，我忍不住。我也心疼，我也心疼她。可是我忍不住”
一番挣扎，被手铐接触的皮肤已经皮开肉绽。
杨子睿不忍心的抓过头，“就你打她？你带回去的那些男人呢？”
陈子琴嚎啕大哭，“我拦不住，我拦不住。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我对不起你”
和别人一起打自己的女儿，杨子睿想起久久那满身的伤痕。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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