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明天见
文/一碗糯米饭
江升月看着小票上的时间，一时有些愣神，陆以淮好像等了很久。
陆以淮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陆以淮喜欢她吗？
她假装看向窗外，出神地看着陆以淮在车窗上的倒影。
“没有喜欢的口味吗？”陆以淮见江升月没有要吃面包的意思，有些挫败地问她。
“看上去都还不错。”江升月马上从袋子里挑了个红豆口味的面包。
“想吃什么？”陆以淮又问了一遍。
“我都可以。”
陆以淮想起来幸福小区附近有一家馄饨店，小时候陆父陆母经常带着陆以淮去吃。
店主夫妇对他很好，春节前后去的话，还会给他压岁钱。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那家店还有没有营业。
陆父陆母白天工作很忙，经常要加班，有时候回家都要深夜了。
小陆以淮放学后会直接去奶奶家，吃完晚饭后做作业，等着陆父陆母来接他回家。
回家路上经过那家馄饨店，一家三口通常会进去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小陆以淮会兴致勃勃地和爸爸妈妈分享一天的见闻，陆父陆母也会笑着回应他。
吃完馄饨，小陆以淮就会犯困。陆父就会背着他回家，让他在背后安心地睡觉。
小陆以淮朦朦胧胧、半睡半醒的时候，可以感觉到父亲一只手托着他，看见父亲另一只手牵着母亲。
小陆以淮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觉得心里满满的，好像满到要冒出泡泡来的开心。后来陆以淮才知道，那是安心的感觉。
那是陆以淮对童年最深刻的画面，也是最美好的回忆。
但是一切都在陆父陆母去世后戛然而止，直到遇到江升月，他的回忆才从黑白又变为彩色。
陆以淮想着又转头看了看江升月，他忍住想伸手感受她存在的冲动，平复了一下自己因回忆而波动的心情。
“馄饨可以吗？”
“好的。”
-
新北市的深夜仍是灯火通明。
江升月摇下车窗，陆以淮也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感受着夏夜晚风。
陆以淮开到附近，远远看见小店散发的微微的灯光，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没关门，再找地方的话，江升月还得饿一会儿。
江升月看着这家馄饨店，也有些熟悉的感觉，大概小时候也来吃过。
一进馄饨店，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就从柜台后站起来，笑眯眯地问他们想吃什么。
陆以淮慢江升月一步进来，老婆婆一看到他，露出有些迷茫的眼神，而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小淮，对吧！”老婆婆声音里透露出喜悦。
陆以淮一愣，他没想到店主还记得他。
“是的，婆婆。”陆以淮回应道，也有些高兴。
“老头子，你看看谁来了。”老婆婆朝着后厨喊道。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从帘子后走出，他盯着陆以淮看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
“这不是小淮吗，都长这么大啦。”
“你爸妈还好吗？好久没见到过他们了。”老爷爷接着问。
陆以淮眼神暗了暗，“他们十四年前过世了，因为车祸。”
老爷爷和老婆婆对视一眼，都很受冲击，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走得这么早。
陆父陆母之前是店里的常客，他们女儿生病的时候，还帮了他们大忙。
然后有一天，突然没再来店里了，他们原以为是搬走了，没来得及道别，没想到就是最后一面。
老爷爷走到陆以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那一定很不容易。”
江升月也是第一次听说陆以淮父母的事情，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包袋，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陆以淮。
老爷爷这才注意到江升月的存在，“小淮，这是？”
陆以淮看了江升月一眼，江升月抬头和他视线对上。
他看到江升月眼里的复杂情绪，突然对自己很恼火。
他不希望江升月可怜他。比起江升月不爱他，他可能更不能接受江升月可怜他，陆以淮想。
“朋友。”陆以淮说。
江升月内心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老爷爷老婆婆看到两人的互动，相视一笑。
“朋友好，谈朋友好。”老婆婆一边说，一边给江升月递去了菜单，“小姑娘，你看看要吃什么。”
江升月在车上吃了半个面包后，也不是很饿了。
她问陆以淮要吃什么，和陆以淮点了一样的全家福馄饨。
在等馄饨的时候，江升月想问陆以淮到底等了她多久，想了想说出口的却是，“如果我真的已经回家了呢。”
“那我也回家。”陆以淮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不是白跑一趟了？”
“没事。”为了见你的每一次都不是白跑。
-
吃完馄饨，陆以淮给了江升月车钥匙，让她先到车上。
江升月见店主夫妇还有话要和陆以淮说的样子，点点头先坐上车。
江升月把袋子里的小票重新拿出来，小心地展平后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纪念品一号，江升月心想。
陆以淮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大盒干馄饨。
“婆婆给的。”他递给江升月一盒。
老婆婆硬塞给陆以淮，让他工作忙也不要忘记吃饭。陆以淮要付钱还被骂了一顿。
他没说的是，老婆婆还说这姑娘看着就心地善良，让他好好珍惜她。
-
车还是停在幸福小区路边，江升月拿着馄饨准备下车，让陆以淮把面包带回去。
陆以淮叫住了江升月，他清了清嗓子，有些紧张地开口，“小月。”
江升月感觉自己又脸红了，这好像是陆以淮第一次叫她。
“明天见。”
江升月觉得再和陆以淮独处，她的心脏要出问题了。
于是她顾不上回应陆以淮，飞快地下车了。
陆以淮看着江升月离开的背影，内心失落。
江升月又折回来了。
她拍了拍车窗，陆以淮把窗户降下来。
“阿怀，”江升月顿了一下，“明天见。”
-
江升月回家的时候，江母还坐在客厅，江外婆已经睡了。
她把馄饨放回冰箱后坐到江母身边，靠在江母边上。
江升月没说话，江母摸了摸她的头。
“对不起呀，我的女儿。”
江升月眼睛一下就红了，她深吸了口气，把眼泪憋回去，“妈妈，没关系。”
两人就静静坐了一会儿，直到江母催她去休息。
回到房间后，江升月打开手机就看到陆以淮的微信。
“已到家。”
“今天拍的照片。”[照片]
江升月点开照片，保存下来，“今天谢谢你。”
想了想，江升月发了一条朋友圈。
“今天很开心。”[照片]
-
陆以淮回到奶奶家的时候，陆温言和陆修远还没睡觉，他们在等陆以淮。
“小淮，我们已经帮你骂过小远了。”陆温言说。
“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谢思瑜跟嫂子是好朋友。”陆修远一脸懊恼。
“没事，是我的问题。”陆以淮说，“我会找时间和她坦白的。”
说完，陆以淮把一大袋面包倒在了客厅茶几上。
“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面包。”
陆以淮没有回答，他看着少了的红豆面包，默默记在心里，看来她还是最喜欢红豆面包。
“滴滴”。
陆以淮下一秒就打开了微信，原本喜悦的心情在看到江升月的“谢谢”后又低落下来。
什么时候，她才能不和他那么客气呢。
他要怎么回复她呢？
“小淮，小月发了朋友圈哦。”陆以淮在纠结的时候，陆温言在一旁刷朋友圈。
相见礼后，陆温言主动加了江升月的微信。
陆以淮马上点开江升月的头像，看开她的朋友圈。
“今天很开心。”配的是他给她拍的照片。
陆以淮原本失落的心情又恢复了，她开心就好。
陆以淮在相册里翻找了一下，也发了一条朋友圈。
“游乐园。”[图片]
配图是“幻想世界”大门口的照片。
宏伟的大门占据了照片的大篇幅，仔细才能发现地上有一双影子，一男一女。
-
江升月难得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看到郑可心发来的微信，“已经把音频文件打包发给狐狸那边了，感觉很好，一定没问题的。”
江升月回复了个“冲啊”的表情包。
江外婆做好了早饭，江母已经吃过去店里了。
江升月自己倒了杯水，就听到江外婆问她，“你和小陆，打算什么时候搬到一起住？”
“咳咳咳。”江升月被水呛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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