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吕布不消极怠工的时候,效率是很高的。
他飞快地处理掉了吕昭特意筛选后整理出来的一些公务,并借此对目前襄阳内部的各级官员和相关负责人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伸了个懒腰,吕布开始感到无聊了, 他探出身子瞄了眼立于墙角的漏刻, 在心里大致计算了一下吕昭回来的时间, 发现还早,愈觉无趣,便随手在桌案旁翻翻捡捡,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被闺女藏起来的好东西。
……还真让他找到一个, 但既不是他期待的酒, 也不是吕昭喜欢捣鼓的吃食, 而是一对装在木盒子里的铁器。
铁器的构造很简单, 圆形底部的两端铸有把手似的圆环, 圆环顶部预留了空洞,看起来应该是穿绳用的。
吕布双手握环,英姿飒爽地比划了两下, 又拎起来晃晃, 捣鼓半天,完全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要把它珍而重之地藏在内衬软垫的盒子里?总不可能是因为这灰扑扑的玩意儿里面有金子吧?
吕布环顾四周,确认并无旁人, 于是放心低头张嘴, 试探地啃了一口铁器。
……嘶!硌得牙疼!
“什么玩意儿!”他把铁器一撇, 捂着脸生闷气。
气了一会儿,吕布默默起身,将铁器捡回来,握在手里把玩。他清清嗓子喊道:“来人啊!”
“主公有何吩咐?”兢兢业业守在门口的士兵走进屋来, 恭敬询问。
“这盒子是谁送来的?”吕布拍了拍木盒。
士兵告罪,走上前来,仔细观察片刻,肯定道:“回主公,是任三。”
吕布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寻他来。”
“是!”
任三就是吕昭委托制造马镫与马蹄铁的那位都伯,此人从并州起就跟随吕布了,在军中资历颇深,见到吕布也不发怵,笑眯眯地行礼,“主公有何吩咐?”
“你做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吕布将手里的铁器丢给他。
任三灵活地探手一捞,接住铁器。听到吕布的形容,他嘴角微微一抽,悄悄打量自家不太靠谱的老大片刻,询问道:“女郎没与您说吗?”
吕布叹了口气,“我还没见到她呢!”
见吕布不太高兴,任三赶紧岔开话题,细细讲解起前因后果:“此乃马镫,是女郎绘制图纸后交予某,令某制造的……”
吕布开始还坐姿散漫,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随着任三的讲述,他渐渐挺直脊背,眼里的懈怠逐渐被兴奋取代。
“……今晨刚刚制成,某立刻给女郎送来了,但女郎心系百姓,以巡查为先,说回来再与某详谈。”任三双手捧着马镫,将其放回盒子里,“马蹄铁稍微有点难度,某还在尝试改进工艺——”
“太好了!”吕布乐得用力一拍桌案,震得摞在案角的竹简们哗啦啦散了满地。他顾不上收拾,抱着盒子霍然起身,兴致勃勃道,“走走走,找匹马试试!”
吕布一阵风似的冲出书房,跑去后院的马厩。
赤兔趾高气昂,单独霸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面前的槽里堆满了精细的饲料,它吃得很快乐,尾巴甩来甩去,其他普通马被挤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怒也不敢嚎。
吕布把赤兔牵出来,接过任三递来的绳索和一副新制的高桥马鞍,先将马鞍与马镫组装在一起,再给赤兔换上新马鞍。
赤兔全程都乖乖的,穿好新装备后,它用嘴撞了撞吕布,示意自己想出门跑一圈。
吕布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动作迅速而潇洒,比以前轻松多了。
他试着遛了一圈,感觉非常不错,但他骑术精湛,用不用马镫都无所谓,还是得寻一个不善骑马的人来体验一下。
吕布看向任三。
任三虽然馋赤兔很久了,但不敢应这个声,连连推辞,“主公,某也是骑兵啊。”
“啧。”吕布四下张望,视线扫过院内水池边的假山时,看到了一个乖乖坐在石头上的小男孩。
吕布眼睛一亮,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抱起小男孩,在他惊恐且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将他放在了高高的赤兔马上。
小男孩够不着地,内心十分不安,下意识晃了晃腿,然而腿太短了,踩不到马镫。
小男孩:“……”
吕布:“……”
小男孩:想哭了,但是要忍住呜呜呜。
“咳咳。”吕布的眼里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他默默把小男孩抱了下来,以撸狗的狂野手法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以示安慰,将人家本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发型揉得毛毛躁躁。
“你是谁家的孩子?”吕布尽量放缓声音,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别扭笑容,“怎么在这儿坐着?”
“在、在下诸葛均,”小男孩结结巴巴地说,“奉、奉叔父之命,在此等待兄长诸葛亮……”
吕布对诸葛亮有印象,听说吕昭很喜欢他,还带着他一起出门了。
“进屋等吧。”吕布觉得诸葛均的小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实在不错,没忍住又揉了揉。
诸葛均使劲儿摇头,“不、不敢打扰您——”
“哎呀,别废话,大冷天的,在外面冻坏了怎么办?”吕布觉得这小孩哪儿都讨喜,干脆一把抱起他,“你等你兄长,我等我女儿,走喽!”
被雪覆盖的路上有一串明亮整齐的光点在移动,那是打着灯笼、举着火把赶路的吕昭一行人。
吕昭平时很少坐马车,这个时代没有水泥路,车轮也不是橡胶做的,大部分时候马车走得并不稳当,狂野时能将人颠散架。虽然骑马久了也很痛苦,大腿会疼,但在腿疼和全身疼之间,吕昭选择前者。
然而荀彧跑了大老远的路专门来看她,她总要跟人家谈一谈,骑马是不适合谈话的,猎猎的寒风会把对话吹得支离破碎,通讯全靠吼,实在太不优雅了,因此两人只好坐进了车里。
车是吕昭专门请人改装过的,车厢十分宽敞,四角都摆着火盆,以确保温度足够。
正中央摆着一只小案,案上置一棋盘,吕昭和荀彧分坐两端,各执一色。
棋局刚刚开场,双方还在试探阶段。
吕昭不太明白为什么荀彧想跟她下棋,她以为会是一场比较正经的谈话,还在心里默默模拟了不少场景以做应对,没想到荀彧上来就问:“君侯可愿与彧手谈一局?”
诸葛亮当时脸色就不太对了,他欲言又止,试图以眼神暗示荀彧,但荀彧不为所动。
是的,诸葛亮也在。就一辆马车,总不能把孩子赶去吃风,反正他还小,人也懂事不会乱说话,留下就留下,荀彧并不在意。
“可以是可以……”吕昭慢条斯理地说,“但你不想说点别的吗?”
荀彧笑了笑,“我已经看到了。”
漂亮话谁都会说,能实际执行的又有几人呢?
一场谈话、一次行动都不能将一个人彻底定性,但至少荀彧现在是满意的。
“嗯……那来点彩头吧,”吕昭把装有白子的瓷坛捧到自己面前。
“君侯不必如此,”荀彧推辞,“彧并非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吕昭单手托腮,抬头看他,无奈叹息道,“只是如果没有彩头,恐怕大多数人都不会乐意与我下棋。”
荀彧:“……”
他沉默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诸葛亮慢慢张大了嘴巴。
“比如之前我与二郎的叔父下棋,”吕昭很快跟上一步棋,“怕老爷子最后气得掀棋盘,我主动提出,希望他老人家能同意我向荀公和蔡公推荐二郎。”
荀彧:“……”不至于掀棋盘吧?
诸葛亮:“……”至于!差不多了!叔父开闸泄洪泄得心力憔悴!
“原、原来您知道啊!”诸葛亮满脸震惊,忍不住说道。
“这话说的,”吕昭懒洋洋地看了诸葛亮一眼,“在你心里,我竟然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吗?”
“所以您对我的推荐只是个彩头。”诸葛亮扁起嘴巴,有点委屈地看向吕昭。
“……当然不是了,这明明是顺势而为,”吕昭淡定地开始忽悠,“我肯定是因为看好你,认为你是棵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日后定然大有作为,才会重点培养你,督促你好好学习。”
“真的吗?”诸葛亮怀疑地问。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呐!”王粲的脸出现在吕昭的脑海中,她一比一还原,神色语气不差分毫,“你为何不信?是我还不够诚恳吗?”
王粲的表演颇具感染力,诸葛亮有点信了。
荀彧的嘴角翘起一点点,似乎在忍笑。
吕昭接着忽悠,续了一段例子用来佐证:“我也就对你抱有如此殷切的期望,像我表弟那样的,他只要老老实实活着,遵纪守法、团结友爱、帮助邻里、不欺男霸女,就已经是优秀的好孩子了,我是不指望他将来能有什么功绩。”
年幼的诸葛亮还没见识过太多的社会险恶,实在扛不住狡诈成年人天花乱坠的吹捧,被吹得晕晕乎乎的。
“人有多大能耐呢,就干多大事,承担多少责任。”吕昭最后总结道,“你要好好学习哦。”
将来长大了来给我干活!
吕昭计算过了,诸葛亮跟她差五岁,她跟荀彧差十岁,将来荀彧给她爹和她当谋主,诸葛亮给她和她的孩子当谋主,有这两位稳如泰山的大佬在,至少可以确保三代之内政权不出大问题。
非常完美!
喜滋滋的吕昭点开模拟器,喜滋滋地领取了【支线任务·幕府·一】的奖励,再度获得一张抽奖券。
趁着荀彧和诸葛亮都在,车外还有个荀攸,环境堪称瑞气千条,吕昭干脆把两张奖券都抽了。
【恭喜您获得墨镜x1】
谁?到底是谁的非气如此强大!三位祥瑞都压不住!吕昭满头问号,神色凝重。
【恭喜您获得《棉花的去籽工艺与全新纺织技术详解(黄道婆著)》】
太好了我的大棉袄!吕昭的快乐又回来了,看来祥瑞还是发挥了作用的,有这一样就没白抽。
吕昭高兴得有些明显,从荀彧的视角看,虽然看不全她的脸,却能清楚的看到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真的要放在此处吗?”见吕昭打算落子,善良的荀彧好心提醒了一句。
“啪嗒”一声轻响,吕昭已经将棋放下去了,她抬头望向荀彧,双目璀璨如星,盛满了笑意,“卿说什么?”
荀彧:“……”
“没什么。”荀彧摇摇头,落子,收回手臂,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置于腿上。
吕昭微微一愣,“哎,哎哎哎?!”
诸葛亮长叹一声,默默伸手将荀彧吃掉的棋子一粒粒捡走,宣布道:“这一局,先生获胜。”
吕昭:“………”
车厢里传出了吕昭悲痛的呜咽声,在风中并不明显,当貂蝉耳聪目明,敏锐地捕捉到了。
考虑到荀彧的武力值与吕昭的武力值悬殊过大,很难对她造成什么伤害,貂蝉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靠近后礼貌地询问:“女郎?”
“……无事!”吕昭倔强地回答,“走到哪儿了?”
貂蝉:“还有不到半个时辰。”
吕昭:“注意安全,有问题及时汇报。”
吕昭不愿意说,貂蝉也不好强问,只得满头雾水地走了。
“还下吗?”诸葛亮收好棋子,同情地看着吕昭。
吕昭揉揉眼睛,目光坚决,“下!一次的失败不能算什么。”
我很怀疑你真的有成功过吗?诸葛亮边腹诽边提醒:“您还没说彩头是什么呢。”
吕昭一拍脑门,“喔,对!”
光顾着忽悠诸葛亮,就逐渐跑题,把这事给忘记了。
反正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她输得太快,没来得及提。
考虑到自己与荀家之间那个心照不宣的合作计划,吕昭心念一转,正色道:“这样吧,今天我输给你几盘,便应允你几件事,反之亦然。”
荀彧正伸手取棋子,闻言动作微微一顿,抬头望向吕昭,目光中带了点惊诧,“您——”
吕昭与荀彧视线相对,她莞尔一笑,语气温柔但坚定:“一诺千金,就这么说定了。”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襄阳城。
马车停在府衙后门前,里面却听不到动静,也无人下车。
发生了何事?人都丢了?还是累得睡着了?荀攸和貂蝉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怀疑与担忧。
“君侯?”荀攸试探着问,“叔父?”
“……您确定要放在此处吗?”这是荀彧的声音,被厚厚的门帘阻隔,听得不甚清晰,似乎带了点笑意。
“……我不确定……我再想想!”这是吕昭的声音,虽然也断断续续的,但语气中的苦闷谁都能听得出来。
“您放哪儿都一样吧。”这是诸葛亮的吐槽,充满了无奈。
“啧,你不许发言!观棋不语真君子!”吕昭超凶地说。
“呜呜呜呜!”诸葛亮可能被吕昭捏住了脸颊。
荀攸和貂蝉:“……”
对话还在继续——
“这里?不改了?”
“不改了,二郎不是说了吗?我放哪儿都是一样的结果,哈哈。”
“呜呜呜呜!”
荀攸和貂蝉:“……”
“终于结束了!”解放了嘴巴的诸葛亮欢呼一声,“哎?车好像停了,已经到了吗?”
诸葛亮掀开帘子,看到荀攸和貂蝉用无比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不要看我啊,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路过人!诸葛亮灵活地跳下马车,没了他的遮挡,车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吕昭宛如一只失去梦想的猫,已经毫无坐相了,她用下巴抵着案沿,一脸生无可恋。
她对面的荀彧脊背挺拔如松,神色温和,嘴角含笑,竟然没对她的姿势有任何异议或指责。
看来谈得很不错,荀攸放心了,不过这个姿势是怎么回事啊!
“到啦?”吕昭歪歪扭扭地回头。
荀攸忍了又忍,没忍住,劝道:“君侯,这里是府衙外。”
人来人往……好吧都这个点了根本没路人,但我们还在啊!您多少注意点形象!
貂蝉伸出手,吕昭扶着她的手臂坐起身,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依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三盘棋,三件事,无论何时都有效。”
“文若,你慢慢想,”她意味深长地强调,“不着急。”
荀彧行礼,“彧明白。”
送别了荀彧、荀攸,吕昭打算先送诸葛亮回去。
诸葛亮:“出门时叔父说会令三郎在府衙等我,我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那行,走吧。”于是吕昭一手牵诸葛亮,一手挽貂蝉,三人进了府衙,慢条斯理地绕上回廊。
转弯时,前方出现了一道突兀的影子,貂蝉警觉地上前一步,但被吕昭按住肩膀,“无事。”
等候多时的人从阴影中走出。悬挂在回廊上方的灯笼摇晃,勉强照亮了孙策半张英俊的脸。
“君侯,”孙策的声音低沉沙哑,“我想与您谈谈。”
孙策的变化有点大,才一个多月,他就从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扬少年,变成了现在这副沉静内敛、眼里充满警惕的模样。
虽然吕昭曾嫌他过于活泼了,但现在这个孙策还不如之前呢。
“好。”吕昭答应了,让貂蝉带诸葛亮去找弟弟,自己带着孙策去了后院。
刘表在院里砌了个池塘,种上满满的荷花,夏天时花朵盛开,非常漂亮。但此刻是冬天,花早就凋谢了,留下一池被雪点缀的枯杆,也算别有一番趣味。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孙策先忍不住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听着从身后传来的疑惑,吕昭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觉得呢?”
你要是没听懂就算了!
孙策又闭上了嘴巴,坚固如倔强的蚌壳。吕昭也不催促,不说就不说,反正着急的人不是她。
过了一会儿,孙策小声问:“您是如何知晓的?”
吕昭:“……”所以玉玺真的在你家。
这真是最坏的结果了。吕昭捏了捏眉心,无奈地说:“伯符,你就当我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好了。我如何知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袁公路是怎么知道的。”
“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停顿片刻,她补充道,“这段时间,你跟破虏将军有联络吗?”
“有。”孙策定定神,颇为详细地为吕昭描述了一遍,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日常,陪夫人逛逛街,逗逗孩子之类的,还问孙策什么时候回去。
吕昭听完,没有放松,神色反而愈发凝重了。
袁氏俩兄弟都有刚愎自用的毛病,袁术既然已经认定玉玺就在孙坚手里,无论孙坚如何辩解,固执的他都不会相信,只会一门心思逼迫孙坚将玉玺交出来。
孙坚为了家人的安危,被迫回到袁术的地盘上,恐怕一进豫州就会被解除兵权控制起来,限制人身自由。这种情况下就算他能给孙策送出信件,也得先被袁术检查一番,因此信中所言必定不是事实。
“袁公路虽出身世家,但行事作风颇具匪气。”吕昭评价道,“他与曹孟德交战,除了联合朝廷任命的兖州牧金元休,还鼓动了黑山贼残部和匈奴于夫罗。”
匈奴和黑山贼都靠着劫掠百姓为生,倒是与袁术的行事作风颇为相符。
袁术还精通绑票、暗杀等手段,历史上他曾经向陈国求粮,被拒绝后,就派出了曾经杀掉曹操父亲曹嵩的张闿前去陈国,成功杀掉了倒霉的陈王刘宠和他的部下。
孙策垂在身旁的手缓缓攥紧成拳头,“您的意思是,即使把玉玺给他,他也不会放过我的家人吗?”
“一般人的行为轨迹可以根据他的性格、习惯和风格来预测,但是袁公路……”吕昭叹道,“我说不好。”
袁术行事毫无顾忌,与这种人打交道,须得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因为任何常理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
袁家四世三公的名望、深厚的底蕴、盘根交错的庞大势力……这些东西给了袁术骄傲与放肆的底气,无人能入他眼中,无人能制衡他,他的一切行为都不可控。
“他现在还没动手,或许是不确定玉玺被破虏将军藏在何处了,担心贸然杀人,便再也得不到;或许是考虑到与曹孟德的战局,可能还需要破虏将军相助。”吕昭说,“但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这已经是个死局了,吕昭想,就算将玉玺还给朝廷,小皇帝公布寻回玉玺的事,借此大赦天下,也难保袁术梦断后开始发疯杀人。
除非曹操把袁术打得丢盔弃甲仓皇逃窜,孙坚才有机会趁乱带着家人脱身。
咦,这个可能性很高啊。吕昭心念一动。
历史上袁术征讨曹操的结果就是大败而归,遁入扬州。如果孙坚能撑过这段时间,等袁术兵败时抓住机会,说不定就能逃出来了。
“我就不能做点什么吗?”孙策用力咬紧牙关,“难道只能干等着?!”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回廊的柱子上,试图发泄心中的郁气。
“你回去等于自投罗网啊。”吕昭拍了拍孙策的肩膀,“这样吧,可以试试给他点压力,我修书一封送给文和,请他派兵镇压一下南阳境内的匪患,多往叶县、舞阴之类的边地转转。”
袁术正跟曹操打得火热,也害怕吕布在背后捅他刀子,要不然之前何必巴巴地送信上门求联姻呢。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您,”孙策目不转睛地盯着吕昭,盯了一会儿,缓缓俯身行礼,“若我家人能顺利脱险,策愿效犬马之劳——”
“剿匪是我本来就有的计划,顺便而已。”吕昭扶了孙策一把,有意无意地打断了他后面还没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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