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正是颖答应的册封礼,承香阁也收拾出来了,里面镶嵌着西域进贡的和田玉石,还有波斯进贡的珍珠和玛瑙,颖答应怕冷,里面的地毯特地使用青藏的墨狐皮所制,富丽堂皇,看来陛下是的确宠她的。
如今拒霜花花也开了,我坐在门槛上看着一片片拒霜花花落下在风中起舞,不禁想到生命的凋谢,两行眼泪从脸颊划过,不知是为它哭,还是为自己哭。
我仿佛有些恍惚,直到一生——萋贵嫔娘娘,高常在,丽常在驾到,才将我唤醒。我连忙起来,看见她们拿着礼品过来,我细细一想,明儿是八月初十,是我的生辰,便立马向她们道谢:“姐姐妹妹们何须如此,这么贵重的礼物,到叫我难为情了。”
萋贵嫔笑了笑,眸子中闪烁着一束束光:“唉!?妹妹说这句话便是生分了,明儿是你的生辰,自然我们要来送礼呀。”
若娣和顺月多笑着说道:“是啊,我们送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指望姐姐不嫌弃呢!”我笑了笑,拿出手帕摆了摆:“就你俩嘴坏!”
我细细端详着礼品:萋贵嫔带来的是长白山人参两支、桃花钗一对儿、桂花茉莉粉一钵、锦缎三匹;顺月带的是茉莉簪一对儿、像生花一盒、玫瑰胭脂一盒;若娣带的是陶瓷一盏、丝绸两匹、鹿茸一盒。
我连忙要他们进屋,许是刚刚坐在风口的原因,往进走时咳了几声,萋贵嫔便说道:“哎呀,妹妹这是怎么了,快去传太医。”
太医不一会儿便来了,来的是徐闻远,他为我诊过脉后,惊喜的说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还没等他说完,若娣便说道:“你胡说什么,姐姐都咳嗽了,怎么能是恭喜呢?”
“小主有所不知,是宓嫔娘娘还有身孕,已有一月了。”
我全然不敢相信,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疼的!是真的!是真的!本宫真的有喜了!我有喜了!我激动的眼泪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落下,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面竟住着一个小生命。
陛下听到这个消息,也立马赶到了桃兰宫,宣武一定是一路上狂奔赶来的,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发丝也散了,衣服也松了,我窝在榻上,热泪盈眶,其他人也都识相的退了出去,我抱着他,用手帕拭去他脸上的汗珠,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说道:“瑶儿,快告诉朕,是不是真的,一怀了咱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朕与你有孩子了!”
我什么都不说,微微害羞一笑,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太高兴了,所以竟哭了出来。“别哭啊!”宣武温柔的擦去我脸颊上的泪珠,关切的说道。
我拉住他的手,道:“我是高兴,瑶儿是高兴。”一时间,我读过的各种诗书竟全都混忘了,只知道用“高兴”这个词了,可是在,我的确觉得高兴此刻也代表不了我的心情,我用尽所有文采,也想不出来怎么形容。
我摸了摸我的肚子,靠在宣武的肩膀上,宣武抚摸着我的脸颊,微笑着说道:“瑶儿,你希望这是个皇子还是公主呢?”
我微微一笑,俏皮地说道:“相公是想听真心话,还是诓人的假话呢?”宣武敲了敲我的脑袋:“自然是真话!”
我笑着看着宣武,说道:“宫中妃嫔都希望生下皇子,给自己有了终身的依靠,让自己的孩子去搏一搏皇位,挤到头破血流,可我却不以为然。”
宣武疑惑地看向我:“此话怎讲?”
“人人都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我却不愿,若我与相公是寻常平民百姓,那便是男是女都无妨,可瑶儿是宫中的妃嫔,却希望自己能生下一个公主,不用为皇位考虑,也不必争抢,瑶儿未来也不指望公主嫁给朝廷重臣,加重我的势力,我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即使庸庸碌碌也无妨。”
宣武拍了拍我的手:“好,朕也希望有个公主,宫里也许久没有公主了。瑶儿,如今你怀着身孕,也不便让你再照顾皇后了。”
我想到皇后对我如此之好,我也应该好好照顾她,好好报答她,便急忙说道:“陛下,娘娘待臣妾很好,臣妾愿意侍奉娘娘,娘娘不出四月便会临盆,我也能撑到那时候。唉?对了,皇贵妃娘娘不是也还有四个月就临盆了吗?陛下不如去看看她?”
宣武沉吟许久,道:“也罢,那瑶儿就继续侍奉皇后,只是,别累着自己。那朕就去看看皇贵妃。对了,传朕旨意,晋宓嫔为宓贵嫔,册封礼于十一月初一举行。这桃兰宫太偏远,册封礼后便搬去未央宫吧!”
这时,宓秀宫来了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说:“陛下,不好了,皇贵妃娘娘小产了!”
我自然是震惊极的,看向宣武,宣武却似乎没有太惊讶。也是,天子终究是天子,遇事不慌不躁,的确是稳重。
我连忙披上外衣,便与宣武一同前去宓秀宫,刚进正殿,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儿,阖宫嫔妃也都来了。看着皇贵妃床榻上的血渍,的确是瘆人极了,我直接干呕了一声。
顺月关切地问道:“姐姐没事吧?姐姐刚有了身孕,不宜在这种地方久留,要不妹妹陪姐姐去偏殿歇歇。”
宣武也同意了,我正准备出去,就听见皇贵妃虚弱的说道:“陛下,救救臣妾。有人要害臣妾,有人要害臣妾。”这话说的蹊跷,我与顺月坐在偏殿的椅子上,顺月说道:“姐姐,你可觉得皇贵妃此次小产十分蹊跷啊?”
我答道:“妹妹的意思是?有人陷害皇贵妃?也是,皇贵妃平时行为也不检点,有孕后更是借孩子争宠。虽说如此,可下毒之人却如此狠毒,稚子无辜,何况还未出世!”
顺月叹了一口气,发髻上的流苏簪子不停地摇晃着:“是啊,罢了,不说她了。姐姐好容易有了身孕,可一定要当心啊!”
我微微一笑:“多谢妹妹关心了!”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我,的确该找个靠山了。皇后正有身孕,年岁也大了,胎气也时常不稳,皇贵妃与我不睦,德贵妃与我又无交情。对了,太后!还有太后!我依稀记得方若与我说过我与太后的女儿有几分相似,不如去会会太后,兴许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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