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苏连忙将三块完整的石砖作为基底,然后将碎瓦片围成一圈,由大到小依次往上堆叠。
曲阳荣道:“你这是作何?”
“再等等,很快便好了,小时候叠瓦塔,身边的小孩没有一个比得过我的速度。”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小型的瓦塔便搭建完成了,她拍拍手掌上的灰尘满意道,“大功告成。”
“我让你以气碎之,你倒好,给我叠个破瓦塔?”
“你先别着急生气,看着啊,”萧澜苏只轻轻将瓦塔一推,瓦片随即散了一地,“嘿嘿,这不就都碎了吗?特意将瓦块之间摆的疏松,弄了个豆腐渣工程。”说完还不忘吐了个舌头。
“你……”这一举动着实让曲阳荣火冒三丈,举起石砖恨不得一板砖拍“死”萧澜苏。
“且慢!”萧澜苏赶忙叫住,“我还没练就铁头功,这可打不得。”她抬起手一点一点拉下曲阳荣的衣袖,曲阳荣握着石砖高抬的手臂也随之放下。
萧澜苏接着又夺过曲阳荣手里的石砖,调皮道:“我已想好,往后可以为自己在江湖立一个‘鬼马少女’人设,所以方才只是与你闹着玩,但你要表达之意我已深有感悟。
“只不过想要真正能够学以致用还需些时日,你且待我消化一下,或先与我讲解下一个课题如何?”
“你要让我与你讲什么?”
“轻功?这貌似无论哪门哪派应是最基本的技能吧?”
曲阳荣右手握拳,一下捶在自己左手的掌心内,道:“真是糊涂,本想让你从宗族最基础的运气学起,竟差点忘了你连轻功都没学会。”曲阳荣一把抓住萧澜苏右肩,“随我来。”
只听萧澜苏“啊”的一声,便被曲阳荣带到了附近高地,四周都是大小不一且高矮不一的石柱。
萧澜苏自言自语道:“我觉得要想学会轻功,还得先克服恐高。”
“不必说的这般小声,你爹我都听到了,这便满足你想法。”曲阳荣说着,一掌将萧澜苏推送至其中一根与她身形一般粗细的石柱的最高点。
萧澜苏在高空手忙脚乱之下跪趴在石柱顶端,又紧紧抱住石柱。
她此刻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七八米,身子都抖得不成型了,颤声道:“我的老父亲啊,方才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不必立马报复回来吧?求你了,快带我下去。”
“这已是石柱阵最粗的一根柱子,爹待你已够宽容体谅,等你何时能在石柱上自如的练习金鸡独立了,我便放你下来。”曲阳荣拍拍袖子便扭头走人了。
“哎!你别走啊!”无论萧澜苏如何高声嘶喊,曲阳荣是头也不回一下。
此时石柱阵只剩萧澜苏一人,她蜷成红蓝相间的一团,独自埋怨道:“我当自己这半吊子遗传着何人的基因,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学的不认真,你也不必教的也那般马虎啊,都开始怀疑这个暴脾气的糊涂爹到底靠不靠谱了。”
萧澜苏在高处吹了片刻凉风,继续无力地呐喊着:“来人啊,救救我,我被亲爹坑惨了。”然而给她回应的还是一阵凉风。
又过了许久,萧澜苏忽然看到一个青红相间的身影走来,她如见救星,连忙招手道:“杜宗长!救我!”
杜淮听闻呼喊,抬眸看了一眼,待他走到石柱阵下,轻咳了一声,道:“听宗弟们说你想参加东川武会?”
萧澜苏连忙道:“是是,有什么话将我放下再好好聊。”
“凭你现今的实力还如此松懈,宗主定不会让你作为宗族青年代表去参加东川武会,所以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参加比武?”
“我当然要参加。”
“那就别在上面蜷趴着,站起来与我说话!”杜淮语气立马变得严厉起来。
萧澜苏竟有被这番威严给震慑到,身子不禁抖了抖,愣了一下后,心道:“没错,我是要参加比武的人,怎能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她双手紧紧捏着拳头,第一次尝试在石柱上缓缓站起来。
杜淮在底下只用期盼的目光盯着她的慢动作,只见她抬起身子刚要站起,便又立马抱住了石柱,惊喊道:“妈妈咪呀,我办不到!”
“站起来!”杜淮又对她高喊着。
萧澜苏缓解紧张后又再次尝试站起,这一次她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直立在石柱上,激动笑道:“我站起来了!”
杜淮亦是会心一笑。
萧澜苏想到曲阳荣要让她在石柱上做金鸡独立才算过关,便要提高难度展开双臂,又缓缓抬起其中一只脚。
那一刻她看似已经做到了,这回却有点得意忘形,还没保持住姿势,凉风再次掠过,她一个没站稳往后一歪,便失足掉了下来。
幸亏杜淮见状及时以轻功踏上石柱,由半空接住了跌落的萧澜苏。
落地后杜淮便将萧澜苏放了下来,萧澜苏连忙往后退一步,两人处境顿时有些尴尬。
萧澜苏不自在地顺了顺蓝色裙摆,道:“多谢宗长及时搭救小命,要不……你再送我上去继续练习?”
杜淮却道:“今日先到此为止,我本就是奉宗主之命带你回府的,如今你虽已迈出这一步,但也不能急于求成。”
“那行吧。”反正萧澜苏也是惊魂未定,正好可以让她回去调整一下心态再来。
翌日,鸡鸣喈喈,萧澜苏一觉醒来猛然睁眼,匆匆忙忙一顿收拾后便已独自赶至后山石柱阵。
昨日萧澜苏站在最高点时,其实并非一直闲着吹风干晾。
她早已将石柱阵观察了一番,并发现其中几根低矮石柱间只有一个大跨步的距离,而最矮的那根石柱亦不过她半个身子高。
顿然开窍的萧澜苏爬上那根最矮的石柱,由低到高不断来回跨跃。
同时心里默念着《曲经》内容缓解紧张,这一来一回竟也不觉恐惧了,甚至还认为这般跳跃犹如儿时游戏“跳房子”那般有趣至极。
许久下来她脚步渐渐在练习中不知不觉变得轻盈,轻松从一个石柱跨到另一个石柱,最后竟来到了昨日那根令她最为生畏的石柱顶端。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嘛,莫不是此书听到本作者的心声,突然认主给我开了金手指?”此时萧澜苏过于沉浸在石柱阵,丝毫没有察觉到曲阳荣与杜淮正在远处观望着她。
杜淮道:“宗主,大小姐此次归来确实转变不少。”
曲阳荣道:“本宗亦没想到她在外历练一年过后,竟能对武学有如此觉悟,其资质的变化速度,以往在江湖上可是闻所未闻。”
“那宗主是否同意让大小姐参加今年的东川武会?”
“你如此提问,是打算放弃今年武会唯一名额?”
“宗子自十五岁参加武会以来,四年连年夺魁,已毫无悬念与考验,故想将更多磨炼机会留于其他宗弟们。”
“说是如此,但即便你不参加,也只是给了其他宗子争夺名额的机会,如何都轮不到仍武艺不精的阿苏啊。”曲阳荣转身便慢步离去,“你我还是先不打搅她,让她一人多加练习片刻罢。”
杜淮站在原地望着曲阳荣离去的背影,又望了望远处石柱阵上不断来回跳跃的萧澜苏,心里不觉沉着一口气。
曲阳荣又道:“杜淮,该走了。”
“是,宗主。”杜淮只能快步跟随曲阳荣离去。
午时,曲宗府内号角吹响,传遍整座后山。
萧澜苏闻声过后赶忙跑下山,心道:“号声忽起,犹如公司突然召开紧急会议,会是有何大事宣布?”她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空腹一上午,如今貌似干饭才是吾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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