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阿新同学，手滑。”
巨大的声响引来其他班的人围观。
众人只见新同学慢慢站起来，嘴角微动，眉眼冷艳。
时晦看着那张脸，把玩着腕表的手停了下来。
她没出声挑衅，指尖隐秘的捏着颗瑰红色胶囊，寻思着说词。
大概摔到了哪里，她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她好像打算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再次咳嗽几声，手指白皙纤细罩在嘴边。
邵相宜喊了她俩声，她没应答，眉间微颦，好像忍耐着什么，忽然一个战栗，咳得越发撕心裂肺。
“明皎！”邵相宜话里带了惊恐。
捂在嘴边白皙的手指夹缝中，淌出丝丝红色猩腻，她胃里翻江倒海，咳嗽间带了呕意，白嫩的脸颊沾着红，擦拭间眉梢染上红意，衬的眉眼有种惊心动魄的凌厉。
“明皎？”
明煊徒然惊慌，看着她紧颦着眉，撕心裂肺边呕边咳，身边闪过白色身影，便见时晦打横抱起人，三步并俩步出了教室。
明煊立即跟了上去。
随后也有几人出了教室门。
议论纷纷。
黏腻的红色沾染上时晦的衣襟，周围全都是惊愕的目光，她有些轻，抱着她时手臂能够感受到怀里人后背嶙峋的蝴蝶骨。
怀里的人挣扎着起来，慌乱拍着他的肩膀。
“水，咳咳……水，洗手间，咳咳……”
边咳边颤抖，眼睛染上水意，盈盈目光含着冀望，眉眼妖冶，一只手死死抓着他半边衣角，莫名像是抓着水中一萍浮木。
见人不肯停下，她拍打得越重，双腿一并挣扎，颤颤喊着水，
经过楼梯拐角，她猛然往下窜，挣扎的厉害，一时跳出了时晦的怀抱，也不顾周围诸多人，绕过墙，便在洗手台灌水吞吐，猩红色沾染了洗手池，听见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乍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将走廊边的人拉进洗手池边。
时晦顺随她走进去，眼尾扫过明煊急急从楼上跑下去，没出声留人。
逼仄的距离，时晦退开俩步，看着周围不知所措的人，轻轻一抬手，散漫搭着墙壁，出口冷硬，“这有点儿事，麻烦大家换个地方。”
活脱脱一副浑不吝的纨绔子弟样儿，带了俩分流氓行为。
言罢回头看她，她样子狼狈，不断漱口，衣领发尾皆染了水。
时晦终于觉得不对，俩指捻过衣服，粘起放在鼻尖嗅闻。
点儿铁锈味都没有，气味有些肖像西药的药味。
他看看汤皎月，慢慢笑出声来，一扫颓怠倦懒，眼底带了三分惬意。
一中的瞬间扩散谣言，炸翻了天。
开学的第一天，高三闻名的大佬明煊，带人去了高二，将一个女生揍的吐了血。
女生还是个转校的新生。
听说长的还贼好看。
一班的校霸都看不过去了，抱了人去救治了。
可以说明高三那个明煊冷冽狂傲的可以。
这下人人谈起，话语间都不离这桩事。
而校领导的处理来的很快。
任老师叫了明皎去办公室问详细，还没开始，就来了人提溜走了明皎。
政教处一堆人，处在核心的明煊正在接受□□。
“特意找去人班里寻衅滋事，你说说你，不要半年就得高考了，这回捞的个劝退或者留校察看，哪怕是个处分，你背的起吗！本来好好一个苗子，你说说你，这干的叫什么事！”
“这么多学生看见了，影响这么大，匿名举报的都不少……”
“我看也不用延后处理，现在就叫家长，明先生明老先生一并请来，学校传的都沸沸扬扬了，你说说，我们一中多被抹黑，因为你一个人，让其他几中愣是在看笑话，上学期联考，六中排名排在我们学校后一位，拉分已经很小了，早就跃跃欲试……”
“得严肃处理……”
见明皎进来了，暂停了一瞬。
“这是受害者吧？去医院了吗？怎么回事这事？”
“明煊，人家好好一个转校生哪里不得你心了？就痛下毒手？”
明煊挤到她面前，见她神采奕奕，唇色红润，神态间没有不爽利，神色略微惊疑，“你怎么样了？”
她狠狠捏了把明煊臂膀，痛的人瑟缩一下，轻声问他，“呦，要请家长呢，煊哥，你怕不怕。”
“明皎？”
“老师不急，我先问问明煊。”说罢扯着人盾去角落。
人声略略鼎沸，她拨弄着眼底崭新的绯色衣角，轻声笑道，“爷爷万分不能来的对不对？”
来了怕是真要换他来一回撕心裂肺。
硬生生被揍的。
明皎看着他，似笑非笑，“我这里愿意和你做一个交易，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你说说看。”
她附耳轻声呢喃，“我可以阻止学校请家长，但是过程的附加值一切由负责，而且……往后我提的要求，没有十有九应，也得有一二回应吧。”
明煊嘲弄看着她，“挺大胆子阿，你一顿病就想要挟我了？”
明皎眼里像藏了雾气，真真切切也看不分明，眉眼含笑，“你没得选择。”
是没得选择。
但她眼里惬意快哉，让他不得不有种入了套的感觉。
毕竟这个妹妹，心思不见得有多纯洁。
“成交。”
“小心履行着，当心着我秋后告状。”
说罢扯着明煊再次回到包围圈。
“老师，这事儿，有点隐情，他吧，正正经经是我哥，我俩闹着玩的……”
……
高二一班。
林叙：“我擦你们看论坛，今天热闹阿，连带着时哥的瓜都一起吃。”
市一中论坛炸出一堆人。
帖子：扒一扒今天开学的事
1楼：没人扒最近一中大佬明煊欺辱新生的事吗？
2楼：谁是谁非还不一定，怎么1楼楼主就给断案了？
3楼：2楼还强行洗地呢，一中多少人去围观了，新生都吐血了给揍的
4楼：当时我就在现场阿，新生本来那是贼好看了，吐血都吐的我以后都不敢正视她了……
5楼：（滑稽）顶帖
6楼：听说校霸都亲自抱人了是不是
7楼：话说校霸的怀抱易得又不易得，从前抱的全是朵美人花，现在抱个带血玫瑰倒是头一回阿（沉思）
8楼：没准是时校霸和明大佬之间的事，不小心让个新生掺合进来了？不然没道理阿，以前也没这么傲阿
9楼：我看8楼的说法有可能，但当时明大佬好像就推了把新生的桌子，然后不知道怎么新生就这样了
10楼：我可打赌阿，这回那高三的明煊绝对要完
11楼：10楼，退学处理很有可能
12楼：哎呦大佬要完，可惜了那分数，难道明大佬采花不成，被激怒了？
13楼：大家都这么想法轻松吗？这不是当众殴打吗？16周岁都过了，明家怕得去局子里领人吧。
14楼：现在就看新生怎么反击了，（滑稽）想想时校霸，期末的退学处理，这学期就变了
15楼：女儿都这样了，本来多如花似玉的阿，就转了个学，我要是她爹妈，我还不得锤死那赖皮的
16楼：楼上说的你敢锤一样……
17楼：擦惊天新闻阿，新生和明大佬有说有笑的政教处左边楼梯下来的，明大佬一脸荡笑阿不知道这怎么发展的
18楼：顶帖（吃瓜）开学第一天居然不是迎新晚会占据首帖，难得今年没有提到沈女神和五中的李女神
19楼：最新播报阿，看见政教处的放人了，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话说那新生还真是好看（笑呵呵）不过这俩个怎么就没有一点剑弩拔张的气氛，反倒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佩服）
……
出了行政楼，明皎和明煊分道扬镳。明皎先行一步，留下明煊在后边咬着牙龈看她背影。
明煊眼底讥笑。
这一出整的和个宫心计似的。
还没斗赢她，给人拿捏住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高二一班安静的很，大概因为有老师坐镇的缘故。
明皎喊了声报告，得了批准便进了班。
窸窸窣窣一阵响，大家观摩着她，听邵相宜轻声问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当时时晦抱着人出去，明煊立刻跟了出去，又立马出去了俩三个人，随后整个班级蜂拥而出想一寻踪迹，但没过一会儿，时晦空着手就回来了，衣服染了色，但奇怪脸上有淡淡笑意。
于是蔡庄周就问他，“时哥，你把人扔半路上去了？这么一会儿，我估计肯定没到医务室，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时晦没理会他，双手湿答答水淋淋的，指尖朝下滴了几滴水，水迹蜿蜒在地面，形成一小块聚集。
蔡庄周脸上更加色彩斑斓，“时哥，你还有心思洗手？新同学到底扔在哪了？”
时晦斜斜睨觑了他一眼，额角经络隐隐跳动。
“这么有闲心，替我去一楼柜子里拿件衣服。”
蔡庄周：“……”
所以新同学到底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但是没人再问，明摆着时晦不乐意答嘛，那个小小只的班长又不在，哪有人敢问他，别触了他霉头，吃瓜群众变成被吃瓜的了。
于是等阿等，这事终于有了后续，人被叫去了政教处，真是好大的一颗瓜，惊讶新同学生命力这么顽强，这么快就重返校园了，伤筋动骨不得一百天，况且这都见红了，怎么也不见得轻吧？
等阿等，刷着一中论坛，发现帖都火去其他中了，于是没事干的又去了其他帖里解疑答惑。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多围观的当事人，全歪七歪八说的不知道是个啥，明煊还莫名其妙多了一些粉丝，粉他的往天上吹他，黑他的都给踩进地底岩石圈内里去了。
继续等，呦，不容易阿，当事人回来了。
新同学一双眼净抹了黑，睁了眼说瞎话，穿着件刚换的绯色衣服，眉眼冷傲冶丽，听见问题，笑的惬意快哉，眉梢都染上妩媚妖冶，嘴里吐出几个字――
“今天开玩笑呢。”
好像一口浊气梗在心口，满室寂然，没人接话。
只剩后排的那一个，扬袂鄣日，遮住眼前金乌光辉，偏头将她瞧了又瞧，轻轻笑出声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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