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
千沢想,
她暗自绷紧肌肉蓄力,咒力潜游在身体中。
和夏油杰交换位置是最重要的,
她的术式只有在对上里梅这样的咒术师时效力是最大的,
不,只要赶到夏油杰身边就好了。
她就像一个buff一般,只要在场就能够发挥超规格的作用。
所以——
只要赶到杰的身边——
不管如何…不管有什么,
请在此刻,只在此刻——
"杰——"
夏油杰混乱的心神被这一喊心脏骤然一跳,他猛地扭头看向千沢,
少女那双眼迸发出逼人的光芒,绿眼像切面无数的绿钻在明亮的灯光下发出得过分的粲光,
亮得这双眼只在夏油杰心头烫了一瞬,
一瞬的心悸让他微微张开嘴,嘴皮蠕动着还没吐出什么
那双明亮中像包含了各种切面复杂光芒的眼睛就一下被一张温和的笑脸挡住了。
他眼里最后的场景就是千沢被那个加茂家的拦住时露出一瞬空白错愕的神情。
"我们聊聊吧,夏油君。"
穿着鼠灰色和服的青年稳稳地挡在他面前。
随着羂索话音落下,
千沢跳开的地面上前被钉出一排锋利血箭。
——
千沢…
其实也是能够再使用【苍】瞬移到夏油杰身边的,
不过那是下下下下策。
因为她的咒力,可以支撑一次【苍】
也只能支撑一次【苍】。
加茂化血为针落雨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刻意控制咒力加强身体的千沢只躲了致命伤,
绵绵的血针在她衣服和裸露的皮肤上划出重重裂口,粘在她身上一时分不清是谁的血,
千沢被血液滚烫的温度烫的一颤,
一瞬脑海里过了很多思考,众多闪念过心,最终浮现在心头的只是一头白发,戴着墨镜的笑容讨打的家伙。
“虽然……”
“我很不喜欢……不,我不会失约的。"
失约这个词落下,仿佛一瞬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千沢脑海中,激起一片尘沙。
少女的绿眼一瞬涣散,额上的血珠随着她的怔愣一下滚落在她眼睫上。
千沢茫然地眨了眨被血黏住的眼睫。
视野中仿佛一瞬晕染开一片陌生的血迹,
…什么…
千沢来不及捕捉一瞬闪过的记忆片段,更来不及回味胸腔好像一瞬被掏空空落的恐慌,
她迅速躲开下一把血箭,脑袋混沌又清明,清明的部分下意识操控着身体,如同被电脑控制一般,她躲避的动作精密而冷静,眼也下意识试探找寻着可能的突破口。
她像很从容地在不断落下的攻击中游走,只是左手不自然地痉挛了下,
那一瞬她脑海里出现的是透明包装的金盏花束。
还没能查看的,…发来的生日祝贺邮件。
——
“我们,似乎没什么好聊的吧。”
里梅退到了一边似乎是为了给羂索留出讲话的空间,
面对着面前微笑神秘的青年,夏油杰退了些保持距离警惕地绷紧肌肉,面上却是扯出个要笑不笑的弧度来。
"啊,我以为夏油君会很好奇的呢,毕竟现在正主也来了,你不好奇吗,长岛小姐的事情。"
羂索微微眯着眼,过密的睫毛一掩,便是重重阴影,笑眼深邃不明。
"你是想说…"
这个家伙真像□□头子,夏油杰听着羂索诱导的话下意识想到。
羂索笑容温和,嘴上却快又直接地打断了他,尽管是这样失礼的举动,配合着他低沉缓缓的声音,又好像是很温和有礼的。
夏油杰在羂索低缓话音落地的一刻好像一瞬又闻到了扑面的,像香灰混着湿檀香的醇香。
"长岛小姐,就是长岛萃啦,和六眼大战一场的那位哦。"
隐隐悬在重重迷雾后的猜测终于落地,夏油杰只是在这句话后心颤了颤,
并没有什么感觉,
悲愤、震惊、迷惑,都没有,
心底空落落浮尘在一片迷雾中,有些凉而漂浮的感觉。夏油杰面上下意识笑道。
"什么啊…"
夏油杰大脑钝钝地想着,
不过是想说千是那个诅咒师而已,
不过是想说悟骗了他而已,
不过是想说千杀了小理子,她全是骗我的,
在这种时候跟我说这种话,目的也太明显了吧。
这样想着,夏油杰感觉大脑好像更痛了,又冷又痛,像冷刃割着脑仁一般。
他又怀疑额头上被千治好的伤口裂开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是带着笑的
“那又怎么了呢。”
也带着点颤。
是真冷啊。
——
“五条前辈…说让我们拿行李,但是前辈人呢…”
东京机场,黑发乖乖头的少年有些迷茫地挠了挠鼻尖,看向自己的同期。
“那家伙本来就是那样不靠谱,去问问机场人员吧。”
从夜色里走出的七海疲惫地拍了拍自己还没习惯五条悟品性的同期,熟练道。
在二人路过并未注意的地方,一个白发的身影几乎闪成了一段残影,迅速从机场外掠空而过。
五条悟只是偶尔停下几秒看看那个家伙发来的经纬度坐标和目前地点的差距,扶了把墨镜,忍不住道
“怎么又要下雨了啊…真不想…”
另一边刚刚提着怨种学长的行李走出机场的七海脚步耷拉着。
“真不想加夜班啊。”
———
说着“那又怎么了”的夏油杰,脸是极苍白的颜色,
他的眼也随着他的话飘忽了一瞬,整个人在他还未察觉时便下意识卸力怔愣。
而就在这时…
羂索黑浓的眼睫眯了眯。
夏油杰长久以来的危险预感猛地拉响警报,背后发紧,像有鹰鸠之类的利爪紧紧抓住了他后背一般,
心惊之下夏油杰迟钝地偏过头。
只来得及看到远处千沢错愕的神情,
她似乎想朝这儿奔来,加茂的血箭肉眼可见的直接碎开咒力猛地涌入千沢的身体。
啊……
是真的能吸收别人咒力啊……
在最后时刻夏油杰闭了眼,没等到后背致命一击,
一具柔软的躯体猛地撞上了他的背脊,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他们相接的地方浸入贴肤的衣料。
千沢看到埋伏的狙击手红点落到夏油杰身上,而夏油杰居然毫无防备的时候又惊又怒。
身体比脑袋更快地吸收了面前加茂攻击的咒力发动【苍】瞬移了过去。
大脑和身体能够做的最快反应就是发动所有能用的咒力瞬移为夏油杰挡住这一枪。
千沢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在痛感下几乎要被扯断的程度,血不断从腹部滚涌出,她喉头含着口腥血,干涩的厉害。
千沢猛地扳过夏油杰肩头,五指指尖真如利爪一样狠狠刺进夏油杰肩头衣料里。
夏油杰第一次看到千沢这样全然被情绪占据的眼睛,怒火把这双绿眼点亮点烫,烫的像要从他眼底一直烙进心底。
她一开口就是咬紧牙关缝里滚涌出的血气和热气
“笨蛋!!你的咒力屏障呢!这他妈是战场!!”
灼烫的血腥气和愤怒晶亮的眼,清冷的人一下被染得鲜活无比,而夏油杰还来不及反应少女就快速地把他推开。
里梅的冰晶如同一条白练直直贯向夏油杰刚才所在的地方,而在夏油杰被快速推开后白亮的冰柱就骤然碎灭在千沢的绿眼中。
千沢很快用这点吸收来的咒力封闭体内的出血口。
由于子弹还在腹部,没有办法用反转术式。她只能减缓出血的时间。
咒力…很糟糕了。
“长岛小姐,你这样还能撑多久呢。”
她瞬移过来救夏油杰是意外,而对于羂索好像不是。
里梅和加茂很快跟着缠住了反应过来的夏油杰。
那些诅咒师也围拢了上来。
不过那些诅咒师比起说是攻击夏油杰,更多的好像是想阻断她的视线让她无法使用术式。
千沢脚步有些虚,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她身后没有什么可以靠着的地方,但她也不愿在羂索面前倒下来。
拳头就抵在缓缓渗血的腹部。
“长岛小姐的咒力也不多了吧。”
缓步走到她面前的男人高了她许多,她的身体很快被阴影挡住,
千沢省力地垂着头,没有理会羂索。
而她抵在腹部的拳头一下被捉住,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几乎马上就要脱力摔倒,又被人揽住了。
“现在…杀我不最好…?”
“反正长岛小姐都是要死的,不如先这样轻松的相处一阵吧。”
千沢腹部的手被移开后血就不断地涌出,滚烫的,汩汩的,总感觉好像带走了身体剩余的热量。
她脱力地瘫下来,像小孩一样被羂索抱在怀里,生命力流失的虚弱让她对于这种亲密的不适都生不出了。
羂索怀里有种很馥郁的香味。
她混沌地想着,有些熟悉。
像香灰和湿檀香,
很熟悉
但是大脑里已经没剩多少清明突破迷障。
“长岛小姐,如果再过几年的话,说不定能成长为胜于六眼许多的人物呢。”
“也正是怕这样的事可能,所以我不得不挑这个时间点提前下手了。”
“只是长岛小姐,我对你还有很多疑问呢…”
千沢兜头像被沉重的困意压着,无力,身后温热的躯体,温暖的香味,一切都驱使着她眼皮想要沉下
羂索是想要得到完情报再杀了她拿到她的躯体吗…
腹部的致命伤被人用反转术式治愈着,然而并没有人取出那颗子弹,只是粗暴地用这种方式止血,挑战着千沢普通人的体质。
千沢不得不输送剩余的咒力为自己吊着命,不至于在羂索这种粗暴的止血手段下提前死去。
“原来…这对你没用吗…”
在死亡边缘运作的大脑把羂索的低叹掠过。
她勉力注视着被那些诅咒师围住的中心,偶尔有冰屑和血液飞溅的地方,
她只要存在于战场,就能禁止敌方咒力使用,
只需要一点咒力为她吊着命保证她的存在…
如果能够被她看到他们的咒力使用
或者…
千沢眼睫颤了颤。
如果杰能够驱使一个咒灵落入她的视野。
她就可以…
像是呼应千沢的心声,
战场中心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千沢只看得到一瞬翻飞在诅咒师群头顶的咒灵血肉,便突然闪过寒气森森的白汽。
亮光骤起的一瞬,一双手掩住千沢的眼,然而更快的是千沢的动作,她暗自积蓄的所有力气在此刻彻底爆发时,她迅速打下羂索的手,
然而里梅的咒术已经过去,她并没有看到什么。
而此刻空中恰好弹出个人影。
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千沢的心开始狂跳,在激烈如鼓的心跳声中,她挣了挣,还是被羂索揽住。
不过羂索却没遮住她的眼了。
所以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夏油杰往这儿看来。
她满身是血被羂索桎梏的狼狈模样已经印入了夏油杰眼里,
她目光灼灼,像濒死时最后的光芒。
杰——
她想喊,但是完全没有那样的力气了。
只能紧紧盯着同样注视她的夏油杰,
而她看到少年目光闪了闪,撇开头,又落身入战场,再也不见。
一双手慢慢攥紧了心脏,不知道是生理还是心理的窒息感如潮水涌上,一路涌上的是沉沉的疲惫。
为什么呢,
救她的话她很好用啊,
这样杰更能得救啊,
为什么。
反转术式在少女迷茫的注视的目光中悄然解除,咒力耗尽的少女无法再制止腹部的血流奔涌。
在冰冷与温暖的香味中。
千沢逐渐涣散的绿眼最终被一双手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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