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儒尊笙箫默与掌门首徒苏落突然不知所踪,世尊摩严大怒,白子画更是极尽观微之术,仍算不到两人所在之处。事关重大,世尊与尊上商议,封锁消息,只道两人在外游历,便是连本派之内弟子,都不尽详解。
而被苦苦寻觅的两人,正在江上泛舟。苏落穿着她最爱的红纱,懒散地躺在床头,荷花娇嫩欲滴,翠绿的荷叶冲天而起,为她投下一片阴凉。
笙箫默苦哈哈地撑着船:“泛泛江舟路飘摇,盛日荷花别样香,本是美景佳人侧,嗯……奈何舟上狐狸胖!哎呦——”
一个莲蓬精准地砸在他头上,笙箫默捂头,船桨顿时四飞入水。他立即倒打一耙:“瞧瞧,瞧瞧,没了船桨,怕是只能划水回去了。”
苏落支着头,侧身好笑地瞅着他:“我还没问你吟的什么破诗,你倒先怪上我了。”
至于船桨,他们虽然隐于闹市,但又不真的是半点不会法术的凡人。
笙箫默起身,跳到苏落一侧,狭长的小舟登时一阵左摇右晃。苏落顿时没了刚才的慵懒随意,下意识扒住船侧,稳住身形,等船稳当下来,她已经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抬眼,对上一双含笑的星眸。苏落似真似假地埋怨道:“这么热,你凑过来做什么?”
笙箫默替怀中人找好舒服的姿势,无赖道:“反正船桨已经没了,此处荷花环绕,风景甚美。不如小憩片刻,阿落以为如何?”
早上刚赖了个大床,临近午时才堪堪睡醒的苏落:“……”
她挑眉,抬手掐上笙箫默脸颊:“又是胖狐狸,又要小憩的,你故意嘲讽我呢?”
笙箫默笑意变浓,眉眼都弯了,嘴上却仍敷衍地掩饰道:“冤枉,我可不敢!”
苏落气闷,手上掐着的软肉不禁更加用力。
笙箫默见好就收,自己拱得火,赶忙自己灭。他握着苏落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一下。明明那日还胆大包天按着他往座位里亲的人,如今不过亲亲手指,就害羞得红了耳根。
他盯着苏落泛红的脸颊,十分认真得认为,她和旁边粉粉嫩嫩含苞待放的荷花相似极了。他想着自己还没细细地闻过荷花,于是便俯身在那粉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苏落的脸更红了。她抬眼近距离望进那双柔和的双眸,看见了自己脸上的绵绵羞意。她佯装镇定,红着脸凶巴巴地瞪着他:“你到底亲不亲?!”
笙箫默哈哈一笑,春风得意:“亲,当然亲!”
苏落枕着的手臂收紧,被他扣着的后脑被轻柔地抬起,两唇相贴,这种感觉,便好像是她自己迫不及待碰上去的。
笙箫默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从唇角勾勒到唇峰,柔软的舌抵着她的齿关,偏偏就是不用力,浅尝辄止般地在原地搅弄,在等着她主动放行。
苏落被吻得浑身酸软无力,齿关打开,笙箫默心中莞尔,仍是温温柔柔地滑了进去,找到她蠢蠢欲动的舌,在口腔内缠绵起舞。
两人吻得今夕不知何夕,忽地不知谁动了动,带着两人一同翻身。
扑通——!
水面溅起半人高的水花,无辜的荷叶荷花被两人砸得断了茎,飘飘悠悠地浮在水面上,仿佛在哭诉两人的罪行。
苏落浮出水面,无语地抹了一把脸。
笙箫默游了过来,双手穿过她腋下,轻轻扶着她的背。
两人沉默着对视,谁也没说话,眼中翻滚着的是浓浓的□□。突然被打断,谁也没尽兴。
江水冲刷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浮浮沉沉。他们不约而同地收紧手臂,热烈的亲吻疾如骤雨,江水冰凉,唯有眼前人是火热的。
温柔的吻,激烈的吻,不管何样,都缠绵地令人心醉。
两人相伴的日子已半月有余,平淡而又热烈,却又像一场镜花水月,随时都会破碎。
夜沉如水,黑漆漆的夜空颗星未见,黑云乌压压得令人心慌。一道嘹亮的剑啸划破长空,刺眼夺目的剑光照亮蜀国上空。那剑光红的嗜血,却又令人奇异地感到圣洁。
是悯生剑。
剑光消散,苏落复杂的神情再度隐于黑暗。
笙箫默悄无声息站在一旁,慢慢牵起她的手。
两人各怀心思,皆未言语,又过了几天温馨的日子,直到绯尘千里传书,再度打破了平静。
笙箫默将眼中的纷杂情绪掩饰地很好,他揽着苏落,一如平常:“怎么,不拆开看看?”
苏落手上信封在指间翻飞,眼神明明灭灭,终是神态自若地将信封收入墟鼎。她轻笑道:“不着急,什么时候再拆都可以。”
笙箫默便也沉默着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人搂紧了,扣着她的后脑抵死缠绵。
两人心照不宣,便又这般过了三日。
两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似是没什么能比亲吻更能诉说情意的了。他们四目相对,身上酥软滚烫,皆已动情。可他们默契地撇开眼,各自平复着呼吸。
仿佛只要不做到最后,一切便可回到最初。
笙箫默哑声道:“阿落,拆开看看吧。”
苏落沉默下来,半晌终于轻轻应了一声:“嗯…”
待看到信上的内容,苏落头上像是陡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兄长及韶白门掌门惨遭杀害,我如今随尊上和花千骨查明真相,阿落,我需要你。见信盼归——绯尘
笙箫默也没想到出了如此大事,两派掌门被杀,非同小可。他握住苏落的手,安抚她懊恼的情绪:“别急,我陪你去。”
苏落点头,手上掐指推衍。绯尘和白子画修为高深,她不好算出两人的踪迹,但好在花千骨修为尚轻。
“是莲城。”
语出微愣,脑海中猛地闪过东方彧卿的身影,她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莲城乃是五上仙中无垢上仙的居所,城中雍容华贵,富可敌国。
蜀国距莲城之地甚远,便是两人日夜兼程,也只堪堪赶上一个末尾。
花千骨在知道自己便是白子画的生死劫时,便心如死灰。她知自己和无垢修为相距颇大,看着疾驰而来的剑刃,心中满是不甘。
叮然一声,横霜轻而易举挑开了无垢的佩剑,苏落站在花千骨身前,抬眼看向对面已经疯魔的上仙。
白子画也终于破了棋局,飞身前来,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尖不禁颤了颤:“阿落。”
苏落收起横霜,心虚笑道:“师父,你来啦。”
白子画眼中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无垢清润的眼眸微怔,他自己的好友他再了解不过。
“师父!”花千骨眼中欣喜难以言表。
白子画从重逢之情中回神,看向杀意凛然的至交好友,心中怆然:“无垢,为何要这样?”
无垢无所谓地笑道:“你说为何?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来斩断你的生死劫。”
白子画蹙着眉:“你赶走云牙,难道生死劫就解了吗?”
无垢仍执迷不悟道:“我就是醒悟得太晚!如果早知道这一切,我已经杀了云牙,便没有今天的这一切了!”
白子画看着曾经的心慈悲悯的好友变成这般,轻轻摇头道:“云牙没有错,身为生死劫也没有错,错的是你,你不该对她动心。”
无垢大笑起来,表情微微扭曲:“你敢说你没有动心!白子画,看来我今日是杀不了你的徒弟了。这最后的惩罚,只能施予我自己了。”
说着,他竟抬剑穿透了自己的身体。白子画一惊,赶忙上前扶住他。
无垢脸上带着解脱,他轻笑着:“云牙是我的生死劫,我越是想躲,她便越像噩梦一般缠着我、毁了我。子画,杀了她!否则你最后的下场,只会比我的今天,还要惨上千倍万倍!”
白子画愣住,不由得松开双手。无垢的身体瘫软下来,慢慢闭上了眼睛。眨眼间,他的身体在光芒中,化作轻风消失不见。
苏落和笙箫默沉默着看完全程。他们手背相贴,又在眨眼间死死握住,十指紧扣,用力到颤抖。
绯尘在尘埃落定之后,姗姗来迟。他看到苏落惶然的眼神,也看到了两人紧握的双手。
绯尘一瞬间便晓得苏落迟迟未到的原因,他眼神微暗,唤道:“阿落。”
苏落抬眼,勉强笑了笑,相握的手却仍未松开:“阿尘,抱歉。”
他交付信任于她,而她却什么忙也没帮上。
绯尘摇摇头:“不必道歉。”
“师父……”花千骨踉跄站起来,口中呢喃不止,神情恍惚,她想问一问,她真的是师父的生死劫吗。
白子画隔着衣袖攥上她的手腕,精纯的内力如汹涌的海浪般涌入体内,不到片刻,花千骨的脸色便红润起来。
他松开手:“可好些了?”
花千骨眼神犹豫,轻轻应道:“好多了,谢谢师父。”
白子画点点头,抬眼看向自己另一个徒儿:“阿落,回去了。”
苏落沉默,不敢看他的眼睛,却也不敢看笙箫墨的神情。
死死握着的手慢慢抽离,根根交握的手指轻轻分开,她怔然抬头。
笙箫墨笑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小师侄,该回去了。”
苏落瞳孔微颤,半晌也学着他轻轻浅浅地笑了:“恩,弟子想去一趟蜀山,就不和师叔一路了。”
他们两个三言两语间便为这一月不到的时光画上了句号,一如开始时的一时兴起,结束时也依旧简单潦草。
从一开始,他们便明白,横贯在他们之间的,不只有生死劫,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段时光是偷来的,终究水月镜花一场,但慰藉余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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