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绿野仙踪(4)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子深处传来狼嚎,紧接着便有狼群的声音呼应,这些叫声竟然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中心的三人团团围住。
原本在睡觉的那个青年听到动静,也紧张兮兮地拿起剑和二人站在一起。
三个人站在原地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这下子四面八方都是危险迫近的声音。
杰瑞想要照顾四周,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他转着圈四处看着,只觉得一股眩晕感袭来。在模糊的影像中,一个黑色的影子掠过,下一秒闪光的尸体已经不见。
杰瑞四处看着,狼嚎在他耳边连绵不绝,而他好像看见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虎视眈眈。
原本接力示威的狼嚎叫忽然停住,短暂的停顿之后,四面八方的狼嚎同时响起,紧接着禁林深处的方向走出来一只体积庞大的狼。
狼王呜鸣着靠近,它的行动放得缓又轻,在距离几人五六米的位置停下,嘴里“呜呜”地发出响声,似乎想要传递某种信息。
值得一提的是,狼群看起来十分瘦弱。
霍的反应非常快,他立即将手中武器扔掉,缓缓地接近狼王。
杰瑞骑士长在后谨慎地提示,然而霍只是微笑着看他一眼,甚至邀请他一同前去。杰瑞十分不解,光就他亲眼所见周围的狼就有二十余头,他并不敢轻举妄动,既然言语上劝不住霍,狼群又没有发起攻击的意思,那不如静观其变。
在霍小心接近的过程中,杰瑞再度听到窸窣的摩擦声,灌木丛中似还有东西。然而此刻杰瑞再想提示已无用处,无数的枝蔓陡然出现,先前的狼群被瞬间冲散,有几只狼在一次交锋中便被刺穿。狼王更是受到重点攻击,还好老狼王身形矫健,堪堪避过要害,不过看上去也是受伤不轻。
在经历过突袭之后,其余的狼凭借身法优势再没有受伤,狼王一声呼号,狼群就此退去。
藤蔓虽是对狼群发动了一波攻击,却也不只是针对狼群。
枝蔓怕火,杰瑞挑起一块燃烧的木头,未曾想枝蔓只是微微退却,随即便更为猛烈地袭来。
杰瑞奋力抵御,以他的实力且战且退还能够勉强自保,但却无暇顾及另外两位同伴。
在战斗中,杰瑞瞥见霍因为手中没有武器,霎时间便被藤蔓击穿。杰瑞本该有对同伴的怜惜之情,却意外发现霍的伤口没有鲜血流出,反倒像是被打碎的瓷器,一片片地瓦解。
然而战况紧急,杰瑞想要自保已是难事,他被逼得远离原本的营地。好消息是那些树木的手指因为燃烧而战力大减,一开始的猛烈攻击如同回光返照,再而竭,三而衰,只要扛过最初的攻势,之后便越来越轻松。
直至杰瑞推到一处洞穴口的时候,枝蔓终于不敌,全部退去。而杰瑞也是大喘粗气,倚靠在岩壁上,连双手拿剑的力气也没有了。
等到确认安全,年轻的骑士长终于沉沉地睡过去,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天边已经亮起微弱的曙光,今天依旧有雾,只是不如昨天的浓烈。
这才刚进入禁林的第二天,一行六人全部失散。杰瑞靠在洞穴口怅然若失,起初离开的三个年轻人去了什么地方他不得所知,他们是否还好?现在与其担心他们,不如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路在何方。
昨天夜里唯一的光源还是那些枝条上燃烧的火光,杰瑞根本无法看清路线,所有移动全看攻击的方位,他现在连自己距离营地有多远都不知道,这也意味着他遗失了大部分补给品,他身上的东西最多只能支撑他三日。
清晨,禁林中有鸟鸣叫的声音,一声轻一声响,听起来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杰瑞将目光收回来,洞穴里一直有微弱的风,说明这里一定还有与外界的其他通道,他决心探索一番。再则是洞穴里至少没有植物,昨夜的交战令他心有余悸。好在他基本功扎实,昨夜没有受伤许多,不影响行动,不过浑身多处的灼痕传来的痛感依旧需要他咬牙坚持。
他从油布里取出被焦油浸泡过的布条,捆在木头上制作火把,开始洞内的探索。这条路很长,长到在他休息时需要思考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却又担心沉没成本。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度听到轻快的鸟叫,于是欣喜地朝那个方向奔去。在砍开洞口干枯的枝蔓后,杰瑞终于看到另外一副洞天。
这里没有高大的树木,草丛和花香组成了纯净的世界,绿油油之间夹杂几朵黄的白的,煞是好看。在岩壁上可以看见翠绿的藤蔓,却不是昨天夜里那种,它们很恬静,很安全。
有鸟儿,有花,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倒是与传说中的仙境有几分相似。
他起初觉得这一切都是美的,是远离人世尘俗的幽静之地,直到三天后他依旧没能走出去。
植物虽然长得茂盛,却久远不能见到水源,也许那些花草的根茎都深入地下去取水。杰瑞的水壶里连最后一滴水都不剩,他的干粮也已经见底。
禁林里的果实长得红亮诱人,却是杰瑞从未见过的,也有古代的典籍记载禁林内的东西都有毒性,他不敢轻易尝试。但能坚持多久?他的物资已经耗尽一整天了,尽管这几天没有再遇到野兽和发疯的植物,却仍然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要将他击垮。
这天中午,杰瑞决心休息。这片草原仿佛无边无际,他走不出去。跟着藤蔓往上攀爬他也试过,但那些枝条的根很浅,根本支撑不起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
他靠在崖壁上,在心底默念守护誓言。在国王的登基典礼上,他曾发誓为国王献出生命,现在他好像要做到了。
他轻轻抚摸着手旁红灯笼般的果实,如果人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那么在此之前尝试可能会死,却也可能不会死的方法,又有什么问题呢?
绿的毛毛叶碰得他心痒痒。
“嘘唷~嘘唷~”地,一只鸟落到灯笼果边上,轻轻啄他的手背。
杰瑞想起那日霍与狼王的事,他完全可以相信禁林里的生物都有灵性。这只鸟是在提醒他不要吃果子吗?他安静地等待鸟儿的下一步行动。
那只黄毛的小鸟有着漂亮的橙色尾羽,在光照下熠熠生辉。小鸟从一处飞到另一处,脑袋一顿一顿的,非常可爱——它在指引年轻的骑士长。
杰瑞站起身来,朝他的希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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