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身后传来一个浅润的声音,温颜却觉得头皮一炸,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从昨晚她发现自己对苏河动了那么一点点心之后,她就觉得十分的尴尬,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绕道走,生怕自己那点小动心会被眼前人看穿。
——即使她现在已经把那点小动心掐死了。
温颜啊,你可千万别因为一张脸就迷失自我,人家可是有妇之夫!
她内心不断的告诫自己,带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冷漠脸回身:“没有啊,你做错什么了吗?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苏河看着她,不动如山的面容上似乎带上了些许委屈之意,连带着语气中也沾染了几分:“那你为什么从昨晚开始,就一直躲着我?”
温颜想了想,自己也就是在吃饭、起床、外出的时候刻意与他错开时间了,哪有一直躲着……
好吧,她就是一直躲着了,要不是今天要上山和他一起找能做轮椅的木材,她肯定不会和苏河独处的,真是尴尬得她的脚都要在地上抠出一个紫禁城了。
不过这话她她可不不能承认,只好到:“我没有躲你啊,肯定是你的错觉。”
苏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然后无情的戳破她的谎言:“颜儿,你每次心虚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去摸鼻尖。”
温颜一僵,讪讪的把手放下,尴尬的笑了两声:“哈哈,是吗?你记错了吧?我哪有这种习惯?”
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因为温玲对蒸馏酒感兴趣,就把蒸馏酒的任务交给了温玲,要不然她自己弄酒,让温玲陪他上山多好。
温颜咬牙,失策了。
苏河平视着她溢满心虚的眼,半响后扬唇笑了笑,只是笑里却带了点失落的意味:“抱歉,是我记错了。”
他的眉眼实在精致,因为离得很近,轮廓更加鲜明,每当扬眉微笑时,就像清风过境,在人心上吹起一波又一波的起伏,掀起无尽波澜。
之前没过多注意他容貌时还好,直到前两天一不小心注意到了,她现在就总会不自觉的将心神放在那张俊脸上。
啧,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干嘛?!
温颜呼吸顿了一顿,只觉得小心脏“咚咚咚咚”的,好像随着那人的呼吸一起一伏,她根本就控制不了。
“这点小事还道什么歉,你看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温颜故作镇定的摆摆手,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潇洒模样。
苏河“嗯”了一身,没在说话,大长腿一迈,就走到温颜前面去了。
温颜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看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嘴巴张张合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低垂着头慢慢的跟了上去。
什么嘛,她都没生气呢,这人生什么气啊!
她内心烦躁的看了看四周笔直粗壮的树木,不耐烦地对着系统问道:“系统你掉线了吗?这么大个林子,难道就连棵能做轮椅的木头都没有吗?”
说好了检测到合适的树就通知她的,结果她这都走完大半个林子了,怎么一直没动静呢?
【根据系统检测,这片林子的木头都木质松软易开裂,不仅不耐磕碰,也不能承受太大的重量,并不适合用来制作轮椅。】
温颜皱眉:“整个林子都不适合吗?”
【是的,虽然也检测到有水曲柳的存在,但它们的生长年限都比较低,太细太矮,也不适合制作轮椅。】
“所以……我现在需要木材就只能买了吗?”温颜无语,亏她以为这片林子会是个很好用的材料库,结果竟然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幌子,害她昨天白高兴了那么久!
看着苏河头也不回、越走越远的背影想,温颜气恼的往旁边的大树上踢了一脚,然后直接就倒吸了口凉气,疼得蹲下了身。
一时间,无尽的委屈突然就涌上了心头。
凭什么啊,明明她研究生都快毕业了,很快就能进医院工作,前途一片光明,结果就莫名其妙的穿来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古代。
好吧,穿就穿了,一开局就是父亲早亡、家境贫寒、被迫投河这种地狱式开局,甚至还绑定了个什么“三年建不成养老院”就狗带的养老系统。
这些她都姑且认了,可是为什么就连她想靠着穿越的优势,发展个赚钱的副业,也能被人捷足先登?两辈子好不容易动回心还是有妇之夫?
更离谱的是,这么大片林子,少说也有几万棵树了吧,竟然连一棵能做成轮椅的都没有!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难不成是上辈子毁灭银河系遭报应了吗?
越想越委屈,酸意从鼻头漫开,温颜没忍住落下泪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不想发出声音,只能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无声哭泣。
凭什么,偏偏是她呢?
既来之则安之的乐观心态在此刻崩塌,怎么可能无所谓呢,从繁华鼎盛的现代世界到贫穷困苦的古代,从前途大好的医生到随时可能被炮灰的农女……
她不仅委屈,而且害怕。
隐隐约约之间,有一点清冽的气息伴随着脚步声向她袭来,其间似还带着些青草的苦涩。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苦,反而从中品到一种温暖沉静的感觉。
沉睡的记忆突然被敲醒,她想起来了,这香气像极了她尚小时,孤儿院守门的大爷亲手给她做的那把小木椅上的木头香,几乎贯穿了她的整个童年。
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无奈的温柔和细腻,“怎么会有人傻到去踢树呢?”
温颜僵住:“……”
头顶传来了轻柔的触感,像是一抹化成实体的春风,温柔到她一点也不想把头抬头来。
沉默了几秒,将浓烈的悲伤往下压了压,她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道:“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怕你走丢,到时候王姨该骂我了。”那声音愈发的低沉,不徐不燥,带着恰到好处的安抚意味。
温颜吸了吸鼻子,不说话了。
身边蹲着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片刻后,悲伤的心情平复下来,温颜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在袖子上把眼泪抹干,她悄咪咪的转头,露出一只眼睛朝外看去。
那人微微俯视着她,剑眉微微蹙起,脸上带了些关心之意。有阳光轻染,他的眸光中仿佛盛了光,深邃中像是承载了全世界的明与暗,霎那之间便可颠倒天地。
这样的男人,被她这种连恋爱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的人碰上,怎么能不心动呢……
和他眼神对上的瞬间,温颜瞬间把露出的眼收了回去,闷闷的声音带着恼羞的意味:“看什么看?”
苏河勾唇一笑,目光里微波轻荡。
少女长发披肩,似乎在进入林子时被刮蹭过,已经完全散开,如同一匹黑色的锦缎,衬得她愈发娇小。
平日里灵亮慧黠的眼睛带着红,悄悄露出一只眼睛看人时像极了打探敌情的小兔子,受到惊吓就赶紧缩了回去。
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间晕开,苏河眸光一暖,浅笑着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歇够了就起来吧,要不然脚该麻了。”
“要你管。”温颜闻言动了动脚,发现确实是有些麻了,但她刚刚哭过,有点拉不下脸来见人。
犹豫了半响,她才秉承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抬起头,反正苏河都知道她哭过了,丢脸已经丢了,好像没啥可不好意思的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收的在主人对着他笑得清浅,鬼式神差的,温颜就把手搭了上去。
苏河脸上的笑意更深,收下一个用力,轻而易举便将少女带起,长臂一伸,搂住她纤细的腰,将人给带入了怀中。
温颜猝不及防的被人搂住了腰,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她下意识的挣了一下,却发现男子看起来身量修长如竹,然而力量远甚于竹子。
她被他这么轻轻松松的一搂,却是完全不能动了,只能任由他把自己的头按进怀里。
他这才问:“怎么了吗?你要不要和我说说?”
温颜闻言,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林子里静了半响,才响起她略带迟疑的声音:“有一个地方……我再也回不去了。”
苏河轻轻的“嗯”了一声,差点把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弄出来,穿越的事她不好说,只能道:“就是觉得挺倒霉的,想做什么都不顺利……就比如今天,其实不用再找了,这片林子里根本没有能做成轮椅的木材。”
“上次砍水曲柳那里也都是些没长成的小树,我们要是还想继续做轮椅,大概率要到京城去买……可是家里的钱根本不够,之前说好的计划可能要延后了……”
她语句跳跃,想到什么说什么,见苏河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她突然就有了倾述欲,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
心里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宣泄,她从穿越以来一直焦躁着的心好像也终于安稳的平静下来,她说完后静静的靠在苏河的怀里,仿佛忘记了尘嚣,只想享受片刻的安宁。
这么抱了许久,苏河才拍了拍她的肩,问道,“你的脚还麻吗?有没有好点?”
温颜这才意识到两人姿势暧昧,连忙从他怀里退出,“不麻了,我可以自己站着。”
苏河忽略掉怀中空空落落的失望感,一把扯住她护住身后,“能站着就好,我们有麻烦了。”
温颜探出头看去,瞬间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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