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声大作,时常伴随着雷声,闪电,房间里一会儿黑,一会儿亮,即使将床帘放下,雨灵惜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起身穿好衣裳,拿出枕头底下的匕首,挂在腰间,顺手拿起药瓶,小心翼翼走出房间,蹑手蹑脚在走廊里走着,没一会儿到了一间房前准备敲门。
闪电闪过,雨灵惜身边站着一个人影,白影飘荡诡谲得很,怕遇到歹人,或是遇到鬼怪,手不动声色摸向腰间匕首,一股清香传来,顿时心安神定。
清香的主人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如同幽灵,雨灵惜刚想寻问她,寒清晔比了个禁声动作。
寒清晔从她身旁错开而过,褪去了黑衣,一袭白衣仿佛让雨灵惜回到了在苍穹殿的时候,整日一个劲的叨扰她。
她们住的是二楼,雨灵惜目光随着寒清晔的身影走到栏杆处,扶着栏杆向下望去。
微弱的烛光中,墙壁上摇曳跳动的人影,人影放大,晓然是寒清晔。只是夜深人静时刻,她要去哪儿?
难以入眠的雨灵惜,本是起来寻寒羽儿。
目的一:在寒羽儿身上发现血迹,猜测可能是受了伤或是其他原因,这丫头心里藏着事,本着做姐姐的心,关心,关心后辈理所应当。
其二:屋外雷声心烦意乱,想找她施个咒掩去耳感,安心睡个好觉。
一边是怀着好奇心,一边是想安心睡觉。
雨灵惜瞧着楼下寒清晔手中拿了把雨伞,这是准备出门,好奇害死猫,她赶忙跟过去。
掌柜的告诉她,客栈里仅剩的唯一一把伞,给寒清晔,雨灵惜权衡再三一溜烟的跑出去,顶着小雨来到寒清晔伞下。
伞挺大,加上此时雨小了很多,雨灵惜就先才跑到伞下时淋了点雨,躲在伞下其他地方也没被淋着。
寒清晔对这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停下了脚步,沉着面冷淡道:“回房间去。”
清冷命令的口吻,雨灵惜装可怜委屈道:“人家只是看小主,独自一人出来有些担心而已,小主干嘛这么凶。”
说谎脸不红心不跳或许老天都看不过去,天空一声巨响,雷声伴随着闪电,划破天空,短暂耀眼,雨灵惜不禁靠近寒清晔,手也下意识扯着她衣衫,身体僵直,“小……小主!电闪雷鸣的,您,您,这是要去哪儿?”
寒清晔也没回答她,停下的步子重新前进,雨灵惜也不得不跟着,一路扯着寒清晔衣衫的手,改为挽着她手臂,死死黏住她。
闪电照亮似白日,前方忽现一身影,打着伞,提着篮,脚步似有些匆忙。
“小主,前面是不是有个人影?”雨灵惜疑惑道。
难得寒清晔脸上表露出疑惑,“有树,有草,唯独不见你说的人影。”
雨灵惜揉眼睛,在集中精力,照着闪电的光亮,细看,人影依旧打着伞,提着篮子,“小主,您当真没见到?”
“当真!”
坚定的语气,雨灵惜皱眉,心下一惊,难道是幻觉,想着白日里扰心地声音,不受控地身体,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就算幻觉人影突然扑过来,旁边也还有寒清晔在,抓她手臂又紧几分。人影没扑过来,却瞧见寒清晔似得逞的笑容。
寒清晔在戏弄她,雨灵惜阴阳怪气道:“小主,说谎小心嫁不出去。”
她记得寒清晔以前说过自己从未说谎,那时她和云沥还招了一番毒打,那年是她刚进入苍穹殿的第二年里的夏季,她有些想念桃花村,还有桃花村的桃花酿,恰逢云沥刚好要下山,她托云沥带了几瓶桃花酿回苍穹。
若守轩在后山,云沥喜静,正给了让二人在若守轩偷偷饮酿的机会,哪知蒂蓝伊来,逮了个正着,嚷嚷告她们偷饮酒,苍穹禁酒禁赌,雨灵惜打着如意算盘,让蒂蓝伊一同加入,没人会拒绝桃花村的桃花酿,蒂蓝伊也不例外,起初三人只是小酌偷偷饮桃花酿而已,喝着喝着三人玩起了骰子,叮叮当当,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快乐总是短暂的,当天下午,三人被叫到大殿,云怀风气得扶额,一番训斥,禁酒禁赌三人都犯了,由于蒂蓝伊是蒂蓝殿之人,还是殿主的女儿,为此云怀风只说教后罚她扫小道,让她退出了大殿。
蒂蓝伊走后,二人依旧跪在大殿,云怀风转身回来手里拿着宽大戒尺,“饮酒!赌博!不把殿规放在眼里,你二人简直无法无天,手伸出来”
雨灵惜看着戒尺,手心冒汗,“师父桃花酿算不上酒~我们错了,能不能别打……”看向云怀风,黑沉着脸,“是我让云师兄带的桃花酿,要打,打我好了。”
云沥头低下,纤细修长手伸出,“一切皆是弟子的错,请师父责罚。”
云怀风脸更黑了,“二人皆错,皆罚,一手二十尺,不可灵力护着。”
一手二十尺,两手四十尺,不能用灵气护着,手会烂的,雨灵惜暗道,默默献出可怜的小手,身躯一抖,接二连三啪啪声传来。
惩罚过后,清雅轩雨灵惜一个劲吹着火辣辣的手,手通红似红烧猪蹄,心有不甘,道:“若守轩明明没有弟子出入,师父怎会知晓我们饮酒,定然是有人告密,到底是谁告的密?”
“杨不悔。”
寒清晔坐在案台看卷书,雨灵惜摊着手立马凑过去,怒气道:“这不悔师兄太坏了,整日盯着我们就盼我们出点差错,好去师父那打小报告。这次居然让他抓到把柄,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寒清晔放下卷书,冷若冰霜,“云殿主,唤我去核实你们是否触犯殿规,杨不悔就在大殿。他亲口所说。”
“真讨厌,不过你怎么说的?”
“如实回答。”寒清晔又拿起卷书,陷入知识的海洋。
雨灵惜想起她回清雅轩,寒清晔一脸嫌弃小手扇在鼻尖,来回晃动,明显是闻到她身上的酒气。
“你就不能替我们保守秘密,说没见得,如果你说了,师父不相信杨不悔的话,没准我们就不用挨打了。”
“从未说过谎话,不会。”
“那你就忍心看我们挨打。”雨灵惜将手放在寒清晔卷书上,挡住她视线。
“挨不挨打,与我何干。”寒清晔抽出卷书盖在她手上。
雨灵惜疼得直叫,晃着手,道:“寒清晔!你没心,一天到晚抱着书,跟你的书过一辈子去罢!”
“既然知晓,这些书是我喜爱之物,为何还在上面乱涂乱画,损坏。”
雨灵惜摊着手一副明了之势,“原来如此!寒清晔你这是报复我。说了,我那明明是在做笔记,怎么能说是乱涂乱画,没想到明面上,不生气了,心里还记着,你不也画花我的脸,几本书而已,你家多得是!小气鬼!小气鬼。”
寒清晔阴冷的眼神像小刀锋利,霜花从她房间飞身出来,单手一把握住剑身,风吹起她白衣和发梢。
如此强大的气场,赤手空拳受伤的雨灵惜望而生畏,赶忙跑到院子里,“…等等!寒清晔现在动手,算欺负伤员,赢了也不光彩。”
寒清晔重重地将剑拍在桌上。
“小气鬼。”
听得言语的寒清晔站起身来。雨灵惜健步如飞跑出清雅轩,走之前还不忘做个鬼脸一副欠揍样子。
做错事,还不知悔改,企图用谎言掩盖事实,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被寒清晔遇见了,肯定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偿还。
寒清晔眉眼怡冷,又拿起卷书,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今夜……休想!进清雅轩大门!”
夜晚雨灵惜知道回家了,雅轩大门紧闭,她推门,毫无反应,门被锁上了,她又溜到旁边小窗户,想爬窗进去,同样关得死死的。
“寒清晔!开门,你锁门干什么?”
雨灵惜敲着门,“寒清晔!”
敲了几声,没反应,房里那人像失去耳感了一样。
她又跑到另外一扇窗去,这扇窗是寒清晔房间的小窗,“寒清晔,你起来咱俩打一架。你赢了我道歉,我赢了你让我进去,你躲在房间里算什么,你出来。”
雨灵惜耳朵贴着窗户没有一丝动静,来硬的不行,学着蒂蓝伊甜甜地喊道:“清晔姐姐~清晔姐姐开开门嘛!”
她软硬兼施,屋内人软硬不吃,雨灵惜是没辙或许屋内人真封了耳感,说了也听不到。
雨灵惜转至院前,坐在石梯上,忽然前方树林里有动静,她起身寻找一圈,捡起树枝,左右比划,打了一套苍穹剑法。
“呀~小惜,夜晚了还在练剑。”一妇女微笑道。
雨灵惜立即停下,行了个礼,乖巧道:“总管事。”
“别总是,总管事,总管事的叫,多生疏。以后叫赵婶儿就行,夜深了早点休息,现在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免得以后成小矮子。快,快去睡觉了啊。”总管事一边摆手一边笑盈盈道
雨灵惜笑道:“多谢总管事关心,马上练完就睡。”
“你这孩子,早点睡啊!赵婶儿就先走了,后厨那边还等着我处理事呢!”
“总……,赵婶儿辛苦了~赵婶儿你也早点睡~赵婶儿再见~”
“小惜长得好看,小嘴儿也甜,要不做赵婶儿儿媳妇如何?”
雨灵惜笑了笑不回答,等总管事走后,扔掉手中木棍五官扭打在一起,边吹手,边闷闷不乐道:“我才不要做你儿媳妇。这手就是拜你儿子所赐。”
她想着此刻应该没有人会路过清雅轩,要让人知道她被寒清晔关在门外,有家不能回,那说出去别人会笑掉大牙的。
先才舞了一套剑法,右手血珠冒出来,也没浪费血,当即施了个咒,漫漫夜长路,独自一人自娱自乐。
地上的树枝瞬间,直立。
“小树杈,要不你画只羊我欣赏欣赏吧!。”
空地木棍,晃动身姿,一番操作行云流水。
雨灵惜哈哈大笑起来,捂嘴小声道,“你这是羊?谁家羊一只眼睛两个脑袋三条腿,你在画只猪我看看。”
木棍又是一番操作。
接着雨灵惜捧腹大笑,“不是我说,这又是谁家猪,头上长犄角,尖嘴獠牙,尖耳方脸,画地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怪物,笨!”
雨灵惜笑完又百般无聊,稍微有困意,打了个哈欠,眨眼功夫,地上出现一幅图,两脚怪物身体庞大,十几骷髅头组成头部,个个张着嘴阴森可怕,一手拿斧头,一手似提着什么东西,像动物又像是人,正往腹部那张深渊巨口送,但脖间似栓了一根铁链,应该是为了捆住这妖兽,地上的画栩栩如生,如同就在眼前,逼真得雨灵惜瞬间困意全无,精力旺盛,身后门嘎吱一声开了。
她慌忙起身跳下石梯,拿脚呲掉地上的兽图,扬起一片灰尘,烟尘障目,挥手掩面,嘴里念叨着,“退。”木棍依旧直立,“咒生戾气,术归尘封,退。”
雨灵惜见木棍立着,咒语未劝退,一飞踢直接给木棍踢断,段成两截的木棍,安安静静躺在地上。
雨灵惜这才舒了口气。
以血养咒,引戾气,怨气,魔气,妖气,煞气为己所用,此邪气不甘,残念执迷不悟,恶性之气若控制不住,爆葬,此人必将丧失心智,成为傀儡,祸害世间,此术法,极具危险性被碧灵封为禁术。
血咒禁术不能学,雨灵惜学了,那定不能让别人发现,而且刚才那副画实属诡异。别人瞧了,难免会多想,尤其是眼前这个一袭白衣,一手执剑,看似仙风道骨,偌枝柔情,实则是个小心眼,整日不给好脸色的寒冰山。
雨灵惜私下给她取了好多个外号,什么冰坨子,面瘫脸,寒沉默,等等今日又多了一个寒心,令她寒心的寒心,居然把她关在门外,替她撒个小谎也不肯,不过也还取了一个寒美人,冰冷美颜系,是个美人,她也不得不承认。
个个外号都适合她,雨灵惜也不敢叫。
大门一开,雨灵惜抖抖灰尘,走上台阶,还没进去就被拦下,“寒清晔,干嘛?”看到那张面无表情脸,语气温和,“寒清晔,寒二小姐,麻烦您让一下,我要进去。”
寒清晔一转头,雨灵惜不停眨巴那双桃花眼。
不正经,没个正型,寒清晔移眼看前面,冷眼相待道:“赢了进去,输了道歉。”
“呵,原来你装聋,听得见我说话,害我在外面浪费这么多口舌,你就是不开门。”
“能听见,何来装聋,连同你傻笑也听得了。”
“哦~你说你本就能听见,在屋内不给我开门,也不回答我,你不仅装聋,你还作哑。”
寒清晔:“……”
寒清晔打横霜花,一推,雨灵惜脚尖轻点,退身至大院,“我输了输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如何?”
寒清晔放下霜花,“道。歉。”
“好,”雨灵惜展露笑容,踏进家门,神速跑到房间将门锁上。
俄而,屋内传出她轻蔑的笑声还有一句,“赢了进去,输了道歉,又没说谁输了道歉,你多说三个字‘雨灵惜’输了道歉,那我肯定道歉了,气不气!让你把我锁在门外,哈哈哈。”
敢玩儿文字游戏!寒清晔捏着霜花的指尖发白,随即发出嘎吱声响。
翌日,她又被锁在房间里面,出不去了。
雨灵惜躺在床上看着书卷,“这才是人该有的样子嘛!劳逸结合才是王道。”
不过这次好像寒清晔真生气了,哄不好那种,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那扇门始终如一打不开。
所谓人有三急,实在憋不住,蹲在地上大喊,“寒清晔!!!关了这么久也该消气了。都午时了!我昨夜到现在一口吃的都见过,我饿了!你总不能饿死我罢!”
屋外没声响,面色憔悴,捂着肚子,有些难为情道:“寒清晔!!我要……出恭,不开门的话,我破门而出,真踹门了,三……二……”
雨灵惜站起身,趴在门上,“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您行行好开开门呗!我还不是因为……”
忽然房间门开了,雨灵惜探头扫了圈没人,管不了这么多,先解决人生大事,慌慌张张跑出房门,要是在晚些,指不定就出糗事了。
这也让雨灵惜知道千万不要轻易惹怒寒清晔,保不准她做出什么事来,不过那次也是她自己嘴欠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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