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如约而至。
米杏和父亲一道回到了那片生养之地。收拾了两小时后，家里方可勉强住人。
“你煮点稀饭，晚上咱们炒个素菜，然后热一个我带回来的烧白，我去你妈坟头看看。”父亲扛着锄头向外走去。
“一起去吧。”
“也行。”
路还是那条路，儿时很害怕走的路，路两旁全是黑压压的柏树，密不透风的样子，大白天走在里面，凉悠悠且昏暗暗。由于听奶奶讲多了各种鬼故事，故而一直对这条小路是敬而远之。
以前的路很长，大了才知道，也就那么一小段距离。
“我有天晚上梦见你妈说，她的房子有点漏雨，让我帮忙修一下，”父亲走在前面，自顾自说道。
“爸，为什么我没有梦见过妈？”米杏红了眼眶。
“她知道你啊，从小胆子就不大，怕吓到你，也可能不想让你担心吧。”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坟前。说来有点令人难以置信，坟上有个地方估计是被坡上下来的大水给冲过，土变得很稀少。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托梦给我，”父亲对着坟头一边低低诉说，一边用锄头从旁边挖来泥土，填在坟上缺土的位置。
弄好了那缺土的一角，两人席地而坐，父亲摸出一根香烟，沉默地抽起来。抽着抽着突然开口：“金玉啊，现在孩子工作很好，也有自己的房子，我也还行。给你烧的钱，也不知道你收到没有，不要省着花了，缺钱就给我来个梦。我知道你一直很惦记的娃的婚事，不过也不着急，她很好，肯定不愁嫁的。”
听着这些话，米杏鼻头一酸，眼泪滚落。
“好了，走回去吧，明天买点纸钱再来。”父亲又摸了摸那块墓碑，而后缓缓起身。
第二天，和父亲一起去逛了集市，买了一些礼品去看望了外婆。五点多两人又来到坟前，烧了一大堆的纸钱。
“爸，你先回去吧，我想跟妈说会话。”米杏看着纸钱在火里打着旋儿，直直往上飞。
“好。”父亲没有问说什么，走前嘱咐了一句，“早点回来。如果害怕，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山里的傍晚时分有山风徐徐，这几年人都陆陆续续离开，生态环境变得越来越原始化，天都还光亮，各种鸟雀叫声交相辉映。若按照以往来看，米杏觉得自己多半会拾起一根棍子，狂奔回家。但今天，靠在母亲的墓碑上，心绪分外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妈，我也很想你，你干嘛从来都不入我的梦，真的好讨厌你，”抹去眼角掉落的泪水，“不是的，我爱你，我想你抱抱我。我交了一个男朋友，还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了。我跟你讲一些有趣的事情吧”眼看天色将晚，不想让父亲担心，跪转身亲了亲墓碑，慢慢起身，“我走了，可能过年才能来看你了。”
假期的第三天，米杏让父亲带自己去挖了野菜，爬了曾经以为很高的山，还去了一趟自己的小学。第四天就返程了，因为父亲说店铺里也需要人照看着。
节日的最后一天，米杏留给了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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