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临安城不少人都等着想要拜见殿下，您看？”
方府，方老爷子亲自作陪，同时还破格让儿媳和女儿都同席而坐。
表面上是不拘小节，实则背后的原因现在方府上下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昨日刚有几个仆人因为私底下议论此事，当天晚上就被方老爷子命人活活打死，直接扔到了钱塘江沉塘。
“是为了与番邦外族通商之事吧？”
李长寿品尝着方府厨子的手艺，说实话对于吃惯了京城的口味，如今吃一些江南菜系的确让他有些感慨。
前世的他就是江南人士，其实口味更偏向于眼前这些菜系，倒是京城的厨子不能说手艺太差，只不过他吃不惯罢了。
“殿下英明，有几家与我方家也算有些交情，所以托老夫想要与殿下求个情。”
方老爷子是个人精，能主动来找李长寿讨要人情，背后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有交情那么简单？
像他这种人，无利不早起！
没有利益的事情，绝对不会冒着风险开口。
“皇城司查出，有番邦外族的人在暗中买卖军械，方老知道吗？”
李长寿身旁两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陪同，一个方柔，一个庄蝶儿，两女其实还有些不太习惯这种场合，私底下如何先不说，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方老爷子这个长辈面前。
奈何这顿饭局，本就是方老爷子主动设宴，所以两女也就只能红着脸陪同了。
“殿下息怒！”
方老爷子连忙诚惶诚恐，噗通一声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能让临安府乃至于江南三郡都只手遮天的方氏族长如此对待，百年来李长寿是唯一一个，在此之前的两任东海节度使甚至都没资格前来拜访。
“方老不必如此，孤看在柔儿和蝶儿的面子上，只要方家不要做的太过火，有些事情孤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方家做了什么？
能让方老爷子吓成这样？
很简单，方家暗中通过已经伏诛的吕提督，将朝廷管制的刀剑兵器，当做商品高价卖给了某一个番邦外族的商人。
“但方老应该知道，朝廷对于军械管理的极其严格，尤其是朝廷制式兵器更是不允许用作他用，你们方家之前胆子很大啊！”
李长寿几乎不用自己动手，方柔和庄蝶儿一个斟酒，一个帮忙夹菜。
好一幅左拥右抱的画面，然而看着跪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的方老爷子，李长寿却声音变冷，“这件事若是被父皇得知，方老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方老爷子咽了咽口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然而这种事情做的人何止方家一个，大乾皇朝看似欣欣向荣盛世繁华，其实各个地方都已经千疮百孔，尤其是那些地方上的世家大族，完全就是土皇帝。
鲜有朝廷命官能够压制得住，不管是郡守还是更高的刺史州牧，别说压制世家大族，他们大多都和世家大族同流合污。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方老爷子表面看上去紧张彷徨，额头冷汗直冒，实则内心没那么恐慌，他早已经看出李长寿的脾气。
真要对谁动手，根本不会多废话一句，就像是之前直接派人将吕提督当场格杀！
如果要拿方家下手，还会来赴宴？
更别说方家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给足了李长寿好处！
“孤说了，看在柔儿和蝶儿的面子上，孤将方家当做自己人，下不为例！”
李长寿一手搂着一个，语气平静的样子看上去的确只是在敲打，而不是兴师问罪。
“谢殿下，老夫一定严加管教，不会让殿下难做！”
方老爷子磕头谢恩，而李长寿点了点头，“起来吧。”
只是如此一来，方老爷子也不好继续替临安城几个世家大族求人情，只能琢磨着该如何跟他们交代。
毕竟好处都拿了，现在事情没办成。
“他们拿出了多少诚意？”
李长寿哪能不清楚，随口一问。
方老爷子立刻回答，“那几家愿意将每年收成的一成，拿出来作为诚意献给殿下。”
原本这些好处，是给方家的。
但身为一个聪明人，那些好处或许可以给方家每年增加个十几二十万贯财富，可比起李长寿这座靠山，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三成！”
“殿下这是？”
“让他们拿出三成，其中一成给你们方家。”
有钱为何不赚，那些世家大族一个个富得流油，同时也一毛不拔，李长寿就是准备让他们好好大出血，拿出一部分利益出来。
不然等募兵结束，以后数万乃至十万大军的开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难道都需要他从系统用点数兑换钱财来养着？
那怎么能行！
点数兑换钱财，救急一下还能接受，常年如此他岂不是血亏？
比起系统点数，钱财在他眼里除了养兵千日外，毫无任何意义。
“另外，之前卖了多少兵器铠甲和粮草，孤给他们一个月时间，全部吐出来！若是能做到，那孤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李长寿话没说下去，他这次也是想来一个一石二鸟。
除了逼【公主】走投无路外，另外一边也是借着这个机会，继续敲打那些世家大族。
他完全不怕那些世家大族不就范，除非他们直接造反，或者派人来杀了他。
否则就只能乖乖将东西吐出来。
“殿下，此事……”
“有难度？”
方家也在其中，方老爷子有苦难言。
那些兵器铠甲甚至粮草，早就卖了，全部换成了金银珠宝万贯家财，现在让他们都吐出来，那不是为难人吗？
粮草还好，只要有钱，反正江南富饶，花点时间在江南三郡高价收粮还能办成。
可那些兵器铠甲，都是他们勾结已死的吕提督，偷偷从军中大营转移运出去，民间可没什么人能够打造出那么多兵器甲胄啊！
李长寿根本不管方家和其他人该如何完成他的要求。
酒过三巡，直接在方柔和庄蝶儿的搀扶下去后院休息。
方家这边早就无人敢多说，甚至习以为常。
等李长寿离开后，方老爷子眉头紧锁，就在这时有人偷偷摸摸探头探脑。
“有事吗？”
“爷爷，殿下和我娘去休息了？”
方辰嘿嘿笑着走了进来，听到他这胡话，方老爷子翻了白眼，可有些事情是他默认甚至故意推动下来的结果，哪怕传出去会被人嗤笑鄙夷，现在也没回头路了。
“和你娘和你姑姑下去休息了，你这两日跟在殿下身边，可有长进？”
对于方家唯一的嫡孙，方老爷子也是恨铁不成钢，之所以放任自己儿媳和女儿被李长寿霸占，说到底也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培养自己的孙儿。
方辰闻言嘿嘿一笑，“殿下让我跟爷爷说一声，粮草兵器的事情，交给孙儿来处理。”
“殿下真这么说？”
方老爷子有些惊讶和不信，当然这也是好事，至少证明自家孙儿已经得到重用。
但自家人知道，方辰这小子除了吃喝玩乐没什么本事。
如此重要的事情，会交给他来办？
“爷爷你不相信，可以等殿下和我娘与姑姑睡醒后问问便知！”
方辰见自己爷爷不信，忍不住嘀咕起来。
顿时让方老爷子重重咳嗽了一声，“说什么胡话！”
“又没外人在，殿下和我娘还有姑姑的关系，现在家里谁不知道？”
“你这混小子！”
“难道我说错了？殿下会将这种事交给我来办，肯定也是我娘和姑姑的功劳。”
看着自己孙子毫无半点羞耻，反而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表情，方老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老怀欣慰。
曾经那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现在总算有点聪明了，可是这聪明劲总让人觉得……歪了？
“罢了，罢了，既然殿下交给你处理，那你就认认真真将事情办妥，别辜负了你娘和你姑姑对你的一番栽培。”
有些事情，覆水难收。
方老爷子也只能顺其自然，而且方家因为这层关系，将来只有更大的好处。
“孙儿明白！爷爷放心！”
“希望你是真明白。”
“刚刚您老是在担忧殿下交代的事情不好办？”
“既然殿下跟你提及过这件事，就应该知道里面的难处。”
老爷子也不隐瞒，而且也的确想要借此机会让方辰成长，后者听了点头：“孙儿知道，粮草可以花钱高价收购，对我们方家和其他几家也就是稍微出点血。”
“但兵器甲胄不好办，除非把那几个番邦外族商人都抓了，逼他们将东西吐出来。”
年轻人做事，就是野！
方老爷子听了直接吹胡子瞪眼，呵斥起来，“说什么胡话，如此一来以后我们方家岂有信用？还有什么人会与我们方家甚至整个江南商会的人通商？”
杀鸡取卵的道理，对于商人来说是下下策。
万不得已，绝不会如此取舍。
“孙儿当然知道，所以孙儿有个想法。”
“哦？你说说看。”
“爷爷你糊涂，难道忘了庄家可是拥有几处矿山，而且江南这边绝大多数铁匠铺都是庄家的产业？”
兵器甲胄需要大量金属矿石，尤其是铁矿，铜矿和煤矿。
方家是没有，可有人有啊！
那就是庄家！
“你是说？”
“庄家与我们方家是姻亲，这件事只要爷爷你提议，顺便让我娘出面去跟外祖父那边知会一声，加上此事是殿下的要求，想来庄家也不会拒绝对吧？”
方辰嘿嘿贼笑，可方老爷子却面露为难。
思来想去甚至来回踱步，接着沉吟道：“此事不妥，民间私自锻造兵器甲胄是重罪，如果数量少还能遮掩，但现在这个数量……”
之前几个世家大族可是偷偷倒卖了至少上万数量的兵器甲胄，现在要让他们全部吐出来，规模太大了！彡彡訁凊
“爷爷你还是糊涂！”
“什么意思？”
“您老想想，这事背后是谁？”
方辰在一旁引导，“是殿下，而殿下是奉旨下江南，说明做的事情都是经过陛下应允！”
“而且爷爷难道忘了，殿下此番正在招兵买马，拿了那么多钱财出来，到时候兵马有了却没兵器甲胄岂不是笑话？”
方老爷子灵光一闪，“你是说？”
“就是爷爷想的那样！”
方辰重重点头，他现在可是莽足了劲，想要干一番事业！
不能白白浪费他娘和姑姑的良苦用心和牺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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