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曹公公。”
皇宫内，一行人正是刚刚入宫的太子，和前来解围的老太监曹淳。
太子面带笑容走在前头，而曹公公则是落后一个身位，闻言也是笑了笑，“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你们都先退下吧，有曹公公陪着就行。”
太子随后挥退了一干人等，如今在这皇宫除了不能太明目张胆外，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要不是齐国公那边暗中叮嘱现在还不能太招摇激进，好几次太子都想要去冷宫见见丽妃。
倒不是他有多么深情，无非就是心中一个念想。
另外隐隐还有些担忧他派人杀死魏御史的事情，被丽妃知晓。
“诺！”
其他人纷纷拱手退下，只剩下曹公公一人陪同。
在这皇宫，曹公公身为内侍司总管可谓是大权在握，甚至还能调动御林军部分兵马，也就皇城司不受影响，否则真的是只手遮天。
“殿下今晚入宫并没有陛下召见。”
见周围人都已经退开，曹公公这才换了一副神色，没有刚刚那般谄媚恭敬，反而是面带冷笑。
太子也不意外，闻言冷冷笑道，“父皇最近几乎都不愿意见孤，就连孤递上去的几份奏折都毫无动静！”
“太子还是该稍安勿躁，陛下那边急不得！”
“哼！孤已经做的足够好！父皇难道就一点都看不见？这几个月朝政父皇几乎不用操心，都由孤一手操办，这朝堂群臣还不是服服帖帖？”
是，这才几个月，齐国公让他要有耐心。
魔门也让他别太急。
甚至清流派那边也各种暗示，按部就班。
但太子却不满足于现在的局面，在他眼里哪怕奉旨监国，大权在握但仍旧少了最重要的一环！
他，仍旧只是储君而非帝王。
现在的这一切，很可能将来成为过眼云烟，瞬间就烟消云散。
“一日不坐上那张位置，孤一日就不安心！”
人就如此，野心和贪念会随着得到的越多，一步步膨胀，胃口越来越大！
曾几何时太子想要的也仅仅只是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储君太子，而不是名义上，却不受乾明帝待见。
他这个太子已经当了二十年，可这二十年来他得到了什么？
历朝历代，太子都是稳坐东宫！
唯独他这个太子，被赶出东宫在皇宫外另设太子府。
说好听点那是太子府，天底下哪有被赶出东宫的太子？
“太子慎言！”
曹公公面色一变沉声提醒了一声，而李澄也是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眼神阴鸷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问道，“这几日父皇身体如何？”
“陛下这几日气色不是很好，偏头痛又犯了。”
曹公公意有所指，而太子闻言眼睛一亮，嘴角也挂着凉薄笑容仿佛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结果，闻言淡淡点头，“正好，孤这几日命人准备了不少滋补养身的佳品，给父皇送去。”
……
“娘娘。”
“陛下那边什么反应？”
贵妃寝宫内，几名宫女很识趣的退了出去，而曹公公则是前来禀明太子入宫和行程，听到询问连忙回答，“陛下龙颜大怒命人将太子撵出皇宫，动静可不小啊。”
何止不小？
整个帝宫附近的太监宫女，都能听见乾明帝那愤怒的咆哮声。
而很快他们就看到太子阴沉着脸匆匆出宫，里面发生了什么，可谓是众说纷纭，不出意外消息就会传出皇宫。
要知道这皇宫内有各方人马的眼线，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遍京城。
“如此沉不住气，如何有资格坐上那张位置？”
贵妃轻蔑的笑声都如此悦耳动听，然而落到曹公公耳中却仿佛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声音，忍不住浑身一颤，大着胆子开口道：“娘娘，如今太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逼迫陛下退位，今晚虽然未能成功但接下来太子定然不会就此罢手。”
对！
太子今晚入宫，可不是来看望乾明帝。
是来逼宫！
大权在握，又身为储君，现在乾明帝身体出了问题已经传遍朝堂内外，在这个时候退位让贤于情于理都能解释的过去。
“陛下的为人本宫了解，他绝不会主动退位让贤。”
贵妃冷笑着坐在梳妆台前，前几日江南那边送来了不少新奇的玩意，还有一些京城买不到的胭脂水粉。
身为女子怎么可能不爱美？
尤其是贵妃这般的女子更是为了让自己的容颜能够保持，任何代价都愿意。
当然以她的功力，百岁之前都不会红颜老去，可越是如此，贵妃越在乎自己的容貌。
“娘娘说的是，只是如今太子羽翼已丰而陛下除了这皇宫和皇城司，可有些力不从心啊。”
有些话放在从前就算四下无人，曹公公也不敢说的如此直白。
但是今日不同往昔，所有人都看得出曾经一度被天下誉为明君的乾明帝，已经大势已去。
不光人老了，连朝堂掌控力度也大幅度下滑。
当一个帝王的政令，连皇宫都出不去，但凡聪明人就已经能够判断出接下来的局面。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那些老狐狸又不傻。
“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贵妃正在画眉，随口问了声。
曹公公连忙笑道：“娘娘放心，太子虽然做的很隐蔽，但他暗中给陛下用毒的证据都在，包括操办的那些人手，老奴都会安排妥当。”
谁能想到，一国储君会命人给皇帝下毒？
当然不是烈性毒药见血封喉，而是一种慢性毒药，长久以往会让一个本来身强体壮之人慢慢虚弱，最终一病不起还时不时呕血。彡彡訁凊
而这就是太子的目的！
乾明帝不愿意退位让贤，那就逼他退位！
然而太子算计了一切都没想到，魔门并非真心辅佐他，身边那些能人异士也并不是真心投靠和追随，甚至他安排的人手都是别有用心。
“娘娘，陛下那边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如果持续下去顶多还能坚持三个月，您看？”
曹公公小心翼翼的询问，乾明帝现在还不能死！
他一死，这中原江山就将彻底落入太子手中，到时哪怕魔门有天大本事也没办法扭转局面，除非直接派人杀了太子。
但皇宫有那位镇守，坏了规矩对于魔门而言也不想再见到那种后果。
所以想要谋夺江山和天下，只能一步步来。
“寿儿那边不是说还需要些时日吗，就按照他的意思去办吧。”
贵妃望着铜镜中那堪称绝美的容颜不禁轻叹了一声，再美又能如何，女为悦己者容……
“老奴明白。”
曹公公小心翼翼点头，只要乾明帝不死，太子就无法顺利登基，最终要么甘愿继续当储君，否则就只能选择谋反。
而眼下的情况，哪怕太子愿意魔门也不会让他如愿，只要时机成熟就会将太子所有罪证公之于众。
等那时，太子不反也得反！
当年魔门为何会失败？
连江山都已经谋夺到了手中，可最终还不是功亏一篑？
多年谋划一朝成空，这些年来魔门不是没人思索过，只不过没人敢明着指出。
“殿下此计若是成功，那天下唾手可得，本教多年来的谋划也终于要成功了！”
曹公公脸上隐隐有些激动，当初魔门不得人心就算坐上了龙椅，最终还是被群起而攻之，强如魔门虽然牢牢霸占着天下多年，可仍旧无法挽回。
而当年那巅峰一战，魔门老祖没有败却只能离开从此闭关不出。
“是啊，这孩子以前闷声不吭唯唯诺诺，本宫一度还对他没什么信心，如今看来是本宫看走了眼。”
贵妃有感而发，尤其是想到某人送来的那封家书上，写了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让她颇有些感悟。
魔门这么多年为何就没有参悟这一点？
真的没人看出问题吗？
当然不是！
可明白又如何，民心哪有那么容易获得，而且外来人终究是外来人，这天下黎民百姓终究还是认同大乾皇室血脉，那才是天下人眼中的正统！
而如今能符合这条件的人选，唯有李长寿一人！
“殿下聪慧，也是随了娘娘您。”
曹公公马屁不断，更是看着那些从江南送来的礼物，不由笑着说道：“娘娘您看，殿下远在江南也不曾忘记，还差人送来了这么多东西，肯定也是一直牵挂着娘娘您。”
“哼！本宫看他是在江南乐不思蜀，身边有那些娇妻美妾陪伴，哪还会记得本宫？！”
不提还好，这一提起贵妃顿时就有些生气，虽然差人送来了那么多东西的确讨她欢心，可她要的可不是这些！
关键每每想到那个贱人如今还待在李长寿身边，贵妃就感觉胸口那股火怎么也消不掉。
曹公公不敢吭声，有些事他旁观者清也只能低着头。
另外他很清楚贵妃在气什么，毕竟魔门谁不知道教主当年是托了谁的福，才入宫至今？
而那个女人现在摇身一变却跑到了寿王身边，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将来很可能会成为寿王侧妃，这要是等寿王回京，双方这一见面……
曹公公都不敢想象下去，这笔烂账大概天底下就没人能够理得清。
……
“阿嚏！”
深冬夜凉，远在临安城的某人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抬头又看见一双如水眸子正盯着他，不由回想起来自己回来后难不成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怎么了？”
从仙门回来，李长寿可是费了不少时间精力才摆平了众女。
此时夜深一个人正睡不着，没想到却有人跟他一样。
“天气凉，殿下还是回屋吧。”
李长寿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如此关心他的可不是林洛兮，也不是方柔她们，而是顾晓雅！
自从跟着离开京城来到江南，顾晓雅即便默认了两人的关系可比起其他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放不开。
更别说如此主动，而今晚？
怎么看都像是有心事，而且表现的很明显。
“好。”
李长寿笑着点头，夜深人静也没有其他人，顾晓雅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数个月来的疑问。
“殿下当真是当今陛下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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