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见过娘娘。”
率先打破气氛的人，并非李长寿，也不是贵妃，而是顾晓雅。
她笑眯眯的上前微微欠身做了个万福，一切看起来都是温婉素雅知书达理，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只是她眸子中暗藏着的冷意，与贵妃眸子深处那一抹冷意遥相呼应。
“寿儿，这位又是？”
贵妃故作不知，笑着询问，但多少显得有些刻意。
连白珞仙都察觉不出，不过她并没有多问，而是乖巧的来到了李长寿身后，小手还被李长寿抓着把玩，哪还有心思管其他人。
“母妃，她也是儿臣最近纳的侧妃。”
李长寿脸不红心不跳，哪怕早知道事实如此，可真正听到当事人确定此事仍旧让贵妃芳心猛地一颤，随之而来的就是怒火，是恐慌，更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是嘛，本宫倒是觉得她很像本宫的一位故人。”
贵妃脸上挂着笑容，可那笑容背后却是惊涛骇浪，要不是有白珞仙这个仙门传人在场，她说不定已经按耐不住直接动手了！
开什么玩笑！
顾晓雅成为寿王侧妃？
成为她的儿媳？
“哦？母妃以前见过雅儿？还是见过她的家人？”
贵妃能故作无知装蒜，凭什么他李长寿就不行？
那惊奇又纯真的表情眼神，让人完全看不出一点破绽，连顾晓雅身为知情人都差点被骗了过去，要不是明知道李长寿知晓一切在伪装，她都不会怀疑。
心中忍不住白了一眼，但此时此刻，她可是正与贵妃大眼瞪小眼，暗中斗个不亦乐乎呢！
“本宫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或许真的曾经见过。”
贵妃笑容不变，甚至从气氛上来看都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白珞仙察觉了什么，不过被李长寿把玩着柔荑完全分不开心神，微微红着脸也就不管太多了。
“能让娘娘觉得眼熟，是臣妾的福气。”
顾晓雅也是笑容迷人看不出半点端倪，而此刻她内心感觉到了非常大的满意和胜利，她不止一次想象过有朝一日，当这一幕发生时，会是什么情景？
现在，终于等到了！
“来，让本宫瞧瞧，这模样长得真俊，连本宫见了都喜欢，难怪会让寿儿看上。”
贵妃轻笑着示意顾晓雅上前，心中却在破口大骂，“好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一把年纪了竟敢诱惑本宫孩儿！”
“娘娘谬赞，臣妾愧不敢当。”
顾晓雅表现的非常知书达理还温顺，闻言上前两步一切看上去都是典型的贤妻良母，而心中同样在轻哼，“周慧儿，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吧！有朝一日我会以这种身份公然和你见面！”
“是挺俊，连本宫见了都欢喜。”
贵妃继续夸着，心中却快要将怒火压制不住，“就知道这贱人出现在寿儿身边不怀好意，她怎么如此不要脸，怎么能成为寿儿侧妃？不行，绝对不行！”
“娘娘才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殿下也时常在臣妾等人面前提及。”
顾晓雅违心说着奉承话，心中却冷笑连连，“周慧儿，当年你带着魔门杀我全家，如今我要让你后悔终身！”
两个女人，同时代魔门的天之骄女。
曾经甚至亲如姐妹，而眼下却是表面一团和气婆媳和睦，背地里都恨不得让对方被百般折磨生不如死。
无形中的交锋，简直堪比两位陆地神仙用超出凡人肉眼可见的刀光剑影，在暗中比拼。
“寿儿孝顺，本宫自然清楚，只是时常担心他被不怀好意的奸佞蒙蔽。”
贵妃笑容的背后就是讽刺，也是警告和威胁，心中怒火止也止不住，“贱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接近本宫的寿儿！”
“娘娘担心的是，臣妾一定会竭尽全力呆在殿下身旁，为他保驾护航。”
见贵妃眸子深处的怒火越来越旺盛，顾晓雅就愈发的高兴，甚至还故意说出这番话。
其目的无非就是激怒贵妃，“周慧儿，我现在杀不了你，可以后定要让你无时无刻饱受折磨！”
杀了贵妃那是报仇雪恨，为全家人报仇。
可顾晓雅知道如今她做不到，因为她们之间多了一个人，因为李长寿她几乎没办法杀贵妃来为全家几百口人报仇。
既然不能杀，就只能用其他方式！
“好，好，你能有这番觉悟，本宫就放心了。”
贵妃笑容更浓，只是那个笑容饱含着杀意，如果不是强忍着早就爆发了，可心中却已经憋不住，“贱人，本宫定要将你从寿儿身边赶走！”
心中是有了主意，可贵妃却有些苦恼。
想要将顾晓雅赶走显然没那么容易，两女都是当初魔门的天之骄女，很清楚各自的手段，即便斗了二十多年，可贵妃难道不明白顾晓雅的容貌身段魅力？
天底下哪个男子见了会不迷糊？
何况……
贵妃转头看着正与白珞仙偷偷打情骂俏的李长寿，突然间心中那股信心再次下降。
“母妃，怎么了？”
李长寿能不清楚？
他一边陪着白珞仙在那边解闷，一边始终注意观察着贵妃和顾晓雅之间的刀光剑影。
现在故作不解，茫然无措。
“本宫就是好奇，你和她是如何相识的？”
贵妃强压着离开的冲动，而李长寿也没隐瞒，笑着回答，“儿臣和雅儿也算是因缘巧合，当初母妃安排儿臣去皇城司当差，如今留在京城的皇城司使顾凡算是儿臣心腹，后来就认识了雅儿。”
两人的过往说的容易，可落在贵妃耳中却感觉极其讽刺。
关键在这时，顾晓雅还故意柔柔一笑，却极尽挑衅的说道，“臣妾能和殿下相识，也都是娘娘牵的姻缘。”
好家伙！
李长寿都忍不住想要来一句好家伙！
这是生怕贵妃不会被气的吐血是吧？
连白珞仙都有些忍不住，她冰雪聪明，也看出某些端倪。
关键她知道顾晓雅是魔门出身，而当初仙门始终怀疑贵妃也有魔门背景，如今她难道看不出来？
但即便现在确定贵妃就是魔门出身又已经毫无意义，仙门决定支持李长寿，而她更是怀有身孕，只能继续装糊涂。
人毕竟都有私心……
“是，是吗？”
贵妃笑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住。
“是啊，臣妾一直以来都非常感激娘娘。”
顾晓雅继续刺激贵妃，不能杀贵妃难道还不能过过嘴瘾？
“那倒是本宫成全了你们！”
事已至此，贵妃除了后悔之外也毫无办法，好在她今晚总算还有一丝安慰，那就是怀有身孕的只是林洛兮和白珞仙，她最担心的结果并未出现。
否则……
……
“寿儿！本宫不同意这门亲事！”
深夜，其他人都已经各自回去休息，唯独贵妃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而与此同时，李长寿也是尽为人子的孝心，一直陪着。
“母妃，这是为何？”
此刻四下无人，就只有李长寿和贵妃面对面，贵妃毫不犹豫的就反对亲事，当然并不是反对其他人，而单单就是针对顾晓雅。
“听本宫的话，其他女子本宫可以任你胡来，哪怕你要和宗亲女子成婚本宫都可以依你，唯独顾氏不行！”
开玩笑，那可是死对头！
如果说魔门和仙门斗了近千年恩怨颇深，那她和顾晓雅之间就是血海深仇，根本不可能化解。
“母妃，你总该给儿臣一个理由吧？为何雅儿不行？”
李长寿还是装作不知，上前拉着贵妃的小手，“是因为雅儿比儿臣大了许多？可雅儿她武功高强驻颜有术，根本没人看得出来。”
“不，不是……”
贵妃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被李长寿抓着小手又感觉心都化了。
“那母妃为何就偏偏不喜欢雅儿？之前您不还说她像您的一位故人吗？”
李长寿继续追问起来，惹得贵妃更加不好回答，她能怎么说？
说你要娶的那个女人与本宫有血海深仇？
她全家都是本宫杀的？
贵妃说不出口啊！
“总之，本宫不答应这门婚事！”
“母妃！”
“不用说了，本宫绝不答应！”
李长寿装作傻眼，随后露出痛苦表情，“儿臣不敢忤逆母妃，可让儿臣和雅儿分开宛如在儿臣心头上挖掉了一块肉，母妃您就忍心看着儿臣痛苦吗？”
说着还流露出痛苦无措又挣扎的样子，看着贵妃芳心一颤隐隐有些心软下来，可随后想到她和顾晓雅之间的恩怨，只能转过头，“天下女子众多，寿儿听话。”
“儿臣喜欢她！”
“你这孩子，难道真的不听本宫的话了？”
贵妃也有些怒火，忍不住面色泛冷呵斥，可紧接着就后悔，语气放缓柔和起来，“本宫不会害你，白珞仙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儿臣想知道原因，否则儿臣死不瞑目！”
李长寿开始胡搅蛮缠，充分发挥为人子的优势，拉着贵妃的手不放，像极了想要吃糖的孩子。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
贵妃又气又笑，轻轻拍打了一下，接着也是欲言又止，原因？
她怎么解释？
“母妃总该给一个理由，好让儿臣死心不是吗？”
“你……”
“除非母妃想说雅儿是您的姊妹，按照礼法那儿臣的确不能和她在一起，否则儿臣死不……”
话没说完就被贵妃伸手捂住了嘴巴，抬头看到贵妃那宜嗔宜喜的眸子，大概是在怪他口不择言，多少有些恼怒，“胡说什么，她不是本宫姊妹。”
“那？”
“她全家因本宫而死，这个理由够不够？”
最终贵妃也明白，如果不能说出一个信服的理由，绝对无法阻止这门婚事。
无奈之下，终于有选择性的解释出来，“所以你明白本宫为何不同意了吗？”
李长寿自然清楚两女之间的恩怨，此刻装作刚刚得知，然后故意愣了愣。
可随后，来了一句差点没让贵妃眼前一黑气晕过去。
“母妃，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如此那儿臣就更应该和她在一起，让儿臣来化解你们两位之间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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