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斗胆，不想看到陛下被奸人蒙蔽！”
贵妃这么多年来，在朝堂的势力不可谓不小，哪怕太子和郭鹏清算了一些人，却并未动摇到她的根基。
此刻顿时有大臣跟着附和，“陛下，倘若娘娘所言属实，那太子罪不可赦！”
“是啊陛下！”
刚刚还求情的这帮人，当真是墙头草。
一时间居然都纷纷调转枪口，开始对太子口诛笔伐起来。
然而乾明帝的老脸却有些挂不住，难道他没怀疑过太子身世？
他怀疑了二十多年！
但是没证据啊！
关键，这种事被说出来，让他老脸怎么挂得住？
堂堂帝王，一国之君，所立的太子，他的嫡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血脉？
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嘲笑？
“爱妃！你胡说什么！”
乾明帝怒哼，然而时至今日贵妃已经将乾明帝看做一个死人，所以根本没有多少顾虑，直接露出悲戚和义愤填膺的神色，“陛下饶恕太子死罪，是因为顾念父子亲情，可倘若此人并非陛下之子，那岂容这等谋逆篡位之人活在世上？！”
此言一出哪怕大家都知道有损乾明帝的老脸，可都觉得很有道理。
哪怕丞相这等迂腐之人，曾经力挺太子可不是因为欣赏太子，而是站在正统和礼数上做出的考虑。
然而现在，太子如果真的是野种……
“贵妃娘娘，这可不是小事！老臣想知道，娘娘如何断定太子非陛下亲生？！”
丞相直接开口，这其实也是其他人心中好奇，关于太子的诸多传闻其实这一年来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只不过没什么人敢相信。
也不能去相信啊！
连李长寿都装模作样，“母妃，你这是……”
其实两人已经暗中对了一眼，眼神中进行了一波交流，此刻也只是装出来给朝堂群臣和皇帝老儿看看样子。
“寿儿，齐国公不是还在牢狱之中？”
众人一听这才想起来，太子舅父，也就是小齐国公之前领兵五万，却被寿王座下一先锋大将全歼，连其本人都锒铛下狱。
现在听到贵妃提及，顿时有人开口问道，“贵妃娘娘，此事和齐国公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
贵妃轻哼，然后来到乾明帝身边，“陛下，臣妾希望能够让齐国公前来，一切真相陛下亲自审问就能知晓！”
纵然再不愿意，可众目睽睽之下，乾明帝也无可奈何。
而且这也是困扰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心结，犹豫之后才点头，“去将人带来！”
“父皇！父皇！您千万不能相信谗言！儿臣是您的儿子！是您亲生的啊！”
本以为可以苟且残生，可眼下一看峰回路转，太子顿时就慌了。
是不是他自己不清楚？
所以连忙嚷嚷起来，然而乾明帝本就怀疑，现在更是心烦意乱，尤其是一想到太子谋逆之前几次逼宫，还咄咄逼人口出狂言，当场就怒哼出声。
“住口！”
“父皇！”
“哈哈哈！狗皇帝，你连自己儿子都不相信，难怪他要反你！”
就在这时，郭鹏大笑出声极其讽刺，他兵败被俘知道没有活路，然而有些秘密一旦被查出，那他可不是光一死就能了事！
关键，事到如今，他死已成定局，可看见太子能活命，一时间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至少他死了还能留下血脉后代，可万一太子身世被查出来，那死的可就不是那么点人了。
“大胆！”
“郭鹏！你这个乱臣贼子死到临头还敢在这里妄议陛下！”
众人纷纷呵斥，然而郭鹏却毫不畏惧，大笑出声，“太子有今日，都是这狗皇帝和你们这群人逼出来的！”
只可惜不管太子如何求饶和阻拦，郭鹏如何的大骂。
齐国公还是被人带了上来。
而他来到大殿，噗通一声直接就跪了下去，浑身都在颤抖，“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朕问你！太子到底是不是朕的儿子？！”
乾明帝一字一句，气喘吁吁脸色并不是很好，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就算死，他也要解开二十多年来的心结！
齐国公一听全身都在颤抖，根本不敢回话，甚至还下意识抬头朝着一旁同为阶下囚的太子和郭鹏望去，而这一幕落到在场众人眼里。
其实已经证明了一半。
连丞相都忍不住露出惊怒交加的表情。
“说！太子，到底是何人所生！”
乾明帝怒哼质问，但齐国公却死咬着牙不肯开口，因为他知道不能说……
然而他越是不愿意开口，就越证实贵妃所言并非陷害栽赃，那一刻乾明帝摇摇欲坠，回想起当年种种，直接口喷鲜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陛下！”
“父皇！”
在众人的一番救治下，总算是将乾明帝救醒。
事到如今，众人也看出来太子身世有问题，只不过看出来归看出来，却苦于毫无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这件事可就难办起来，不少大臣都朝着张老丞相望去，仿佛是希望身为三朝元老的他可以出个主意。
但老丞相也是无语中，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陛下，此事兹事体大，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啊！”
“丞相，这事换做是你，能够心平气和？”
贵妃冷冷一笑，就一句反问怼的张老丞相哑口无言。
是啊，这事换做谁遇见都不可能冷静，何况还是一国之君的天子？
“娘娘的想法老臣明白，只是此事尚未有确凿证据。”
“陛下是念及父子亲情才饶恕太子死罪，如果太子身世非皇室所出，岂能让他苟活于世？让陛下和大乾皇室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贵妃咄咄逼人，而贵妃一党的那些大臣纷纷出面。
“娘娘言之有理！”
“丞相，我等身为臣子也不能坐视非皇室之人当这太子多年，传出去我大乾颜面何存？”
“此事必须要有个说法，否则不能服众！”
一群人你一眼，我一语。
完全没把乾明帝的想法放在眼里，当然此刻的乾明帝也已经气若游丝，哪还能镇得住场面？
他只能勉强抓着李长寿的手，看得出心中怒火的背后，是深深的无力和不甘心。
堂堂天子，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唯有李长寿明白，连忙凑近了说道，“父皇，您可是有话想吩咐儿臣？”
没有人在乎乾明帝想说什么，贵妃也好，以老丞相为首的那群大臣也罢，明面上还敬乾明帝这个天子，实则已经忽略了主次。
反倒是李长寿的关切，让乾明帝深感欣慰，“朕没有看错人！”
“扶朕过去！”
“父皇您的身体……”
“放心，朕还死不了！”
乾明帝执意，李长寿假惺惺劝了一句也就不再强求，扶着乾明帝起身来到齐国公面前。
众人一看都纷纷闭嘴，而齐国公则是全身颤抖，眼神闪烁不敢面对乾明帝的注视。
“告诉朕，到底是谁！”
“陛，陛下，臣……”
齐国公不敢说，然而他看到了李长寿正淡淡的看着他，顿时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想到了之前李长寿的那些交代。
“告诉朕！否则朕诛你九族！”
乾明帝走几步路说几句话就气喘吁吁，然而他仍旧是一国之君，气势还在！
说完后喘了几口气，稍微放缓语气，“只要你告诉朕真相，朕可以答应你，饶你齐家其他人性命！”
谋反必定抄家灭族，齐国公府就算是开过功勋之后也不可能逃脱。
但乾明帝为了知道真相，既然开了这个口，就不可能反悔。
“舅舅！”
太子急了！
连郭鹏也急了，怒哼道：“狗皇帝，你……”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人一脚揣在身上，而踹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乾明帝，这位行将就木的帝王也不知道哪来的戾气，怒斥道：“住口！朕让你说话了吗？来人啊！堵住他的嘴！”
“齐国公，父皇一言九鼎！你可千万别辜负父皇啊！”
李长寿在一旁开口提醒，这话任何人看来都没问题，可齐国公却听懂其中弦外之音。
他噗通一声额头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陛下，臣，臣……”
“说！”
乾明帝在那里咆哮，其实他自己心里已经清楚！
不仅仅是皇帝老儿，在场的人多少都判断的出来，只不过判断归判断，有些事需要证据！
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
“太子，他，他的确不是陛下亲生子！”
齐国公根本不敢抬头，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上一片哗然，纵然丞相等人已经料到可事到如今听到齐国公亲口承认，还是震惊无比。
“舅舅！你疯了？！”
太子惊慌失措怒吼起来！
但现在的他无能为力，眼中全都是惊恐和害怕，那副样子仿佛向周围人证明了他本身，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齐国公，这可不能开玩笑！”
张老丞相怒问，“你说太子非陛下亲生，那岂不是说皇后娘娘当初！？”
“是谁！告诉朕！这个孽畜到底是何人的野种？！告诉朕！”
乾明帝怒发冲冠，换做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如果说之前他在李长寿劝说下，还有恻隐之心想要饶太子一命。
那么此时，他恨不得亲自拔出刀，将太子千刀万剐一泄心头只恨！
太子是野种，就证明了当年齐皇后与人私通！
这何止一代贤后人设崩塌，更是皇室丑闻，更狠狠的打了丞相等力挺太子清流派群臣的脸面。
连他们都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
皇后到底与何人私通？
“是郭鹏！”
齐国公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三个字！
也正因为这三个字，让太子整个心沉落谷底，也让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的郭鹏面若死灰。
大殿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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