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百姓的这些议论,白楚汐一点也不感兴趣,真正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赵老爷的态度,他怎么在一瞬间内态度就软了下来,不敢再死咬着王茵不放。
白楚汐向容承宇看去,见他的眼中也是有些疑虑,旁边的温衡若有所思,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这个案子最终还是把王茵先行关押了起来,百姓们还以为会上演一场两大家族决裂的好戏,但事实上并没有。
王老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被押走,赵老爷也任凭周遭人看过来的“自作自受”的嘲讽。
而这一切,终是在三天以后才有了答案。
一大早,容承宇和白楚汐还在睡着,就听下人来报温衡来了,今日是休沐,容承宇本想着让白楚汐再睡一会儿,就听见温衡在外头院子里吆喝。
“起来起来快起来!”
本来白楚汐还有些迷糊的,一听这声音,不想精神也精神了,一睁眼,便看见容承宇一脸黑线地看着外面。
白楚汐有些哭笑不得,“你之前也有过这种经历吗?”
容承宇似乎回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脸色更黑了。
“何止一次。”
等两人出门的时候,温衡早就在他们这儿解决早饭了,边吃着手中的包子,边有些嫌弃地看着坐着轮椅慢慢过来的容承宇。
“你怎么那么困啊!以前跟我出去掏鸟窝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困。”
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又拿起来一个黎旬正想递给容承宇的包子,大口咬了下去。
容承宇脸色登时又黑了,白楚汐挑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容承宇,似乎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经历。
温衡一脸邪笑地走上前,“我上树,他在下头负责接鸟蛋。”
白楚汐有些不理解,“为了好玩儿?”
温衡一脸无奈,“吃不饱啊!不得趁没人的时候偷点鸟蛋过来挡挡饿……”
“这么早来什么事?”
容承宇似乎不想让白楚汐听见这些不开心的经历,直接打断了温衡的话。
温衡将剩下的包子一口吞入口中,嘴里有些口齿不清。
“你待会儿见到这个人,可得好好感谢我。”
没等着他俩吃上早饭,温衡就带着他俩来到一处柴房,这里是白楚汐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如今却丢着一个满身是伤的人。
一推开门,白楚汐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无法言明的臭味,容承宇看了黎旬一眼,黎旬就赶紧上前,拿出一块黑布,盖住了他身上早已腐烂的伤口。
容承宇和白楚汐都有些疑惑地看向温衡,不知他是打哪捞出来这么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伤者,若是白楚汐方才没有看错的话,那人的胳膊和腿,应该是都被人弄断了吧。
“这件事你们还真得感谢我多了一个心眼,我就说嘛!赵晖那么个大活人,说被冲进河里就被冲进河里了,而且那天的雨可是晚上才下大的,王茵是在大早上把他给打晕的,大半天的时间,就没人能发现他?他自己就醒不来?”
边说着,就边把黎旬拉了过去,指着地上的人说着,“让他醒醒。”
容承宇皱眉打量着地上的人,“你打哪找到的?”
“山洞里,就在城郊的山洞里,前些日子帮你骂人骂得太狠了,我老是有点心神不宁的,索性这几天就一直上前就拜拜佛,保佑保佑自己平安,昨儿个上山以后太累了,索性就在那儿睡下了,一个不慎摔下了山坡,紧接着就碰到了他,你说……”
温衡指着天,“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怎么坏事全都让我赶上了。”
白楚汐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们说的究竟跟赵晖的案子有什么联系,“这地上的人究竟是谁啊?”
容承宇看着黎旬慢慢地将他弄醒,“赵家的家丁。”
刚说完这句话,地上的人就醒了。
“老爷……老爷,别……别杀我。”
温衡朝他脸上甩了些水,“哎!醒醒!”
地上人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认出面前人究竟是谁时,拼着命地想往容承宇脚边爬,但他太虚弱了,只能匍匐在地上,动了半天没动多远。
“你不必慌张,我不会害你,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那人听了这话,断断续续地哭了起来,“老爷要杀我……”
“谁?”
容承宇又转动这轮椅靠近了一些,只听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赵老爷……要杀我。”
“为何?”
那人张大嘴巴,似乎有些呼吸不过来了,温衡赶紧上前,不知点了他的哪出穴位,又喂给了他什么,那人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日,我们找到了小少爷,知道他想约见王小姐时,老爷让我们在暗中看着,若是少爷事成了,我们就把两人待会府中,若是少爷失败了,就……就把小少爷扔入河中。”
闻言,别说是白楚汐了,就连容承宇和温衡都怔在了那里。
也就说,父弑子?
那人似乎是疲惫极了,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温衡下去探了探鼻息。
死了。
温衡摇了摇头,“坚持了这么久,也是个奇迹了。”
黎旬离得那人最近,得知他的生命在一瞬间就消逝,内心不由得有些唏嘘。
“小师爷,他的话可信吗?照他这么说的话,那赵晖死的那天他就被弄成这样了,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温衡看着外头渐渐湛蓝的天空,“那就该感谢那场大雨了,他们被冲到了河水之前流不到的地区,这人就靠着他同伙的腐肉活了下来的。”
处理好那人的尸身后,白楚汐感觉早饭都吃不下去了,跟着容承宇坐在书房,他看着公文,以及处理这账簿。
可看了许久,白楚汐脑子里还是那人死前的场景,有些烦躁。
“赵老爷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夺权?”
容承宇若有所思,“赵老爷的心思太重,但我大概是明白了一些,他发现赵晖和王茵有私情,暗地里就想方设法地撮合他们,但赵老爷忘了,王家的女儿从来都不嫁淞县里的人。”
白楚汐:“只远嫁吗?可是不对啊,王家不是有个祖母辈的人嫁的是淞县里的人吗?”
“这个规矩是近些年才立下的,大约是七八年前吧,听说这跟一个传闻有关,他们家曾发生过一件不伦之恋。”
“不伦?”
容承宇点着头,“似乎是姑侄。”
白楚汐睁大了眼睛,容承宇立刻解释,“当然,不是亲生的那种,王老太爷曾经收过一个养女,那养女年纪又小了一些,这才出了这桩事,后来那养女病逝,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在加上王家清贵人家,得淞县百姓敬重多年,这事自然没有多少人相信。”
白楚汐往后倚了倚身子,“我可是听说这王家家规极严,子女皆是人中龙凤,就算那王茵做错了事,可看她在府衙临危不惧的模样,想来平时也是一潇洒女子,这样的门风,也难怪赵家惦记。”
容承宇摇头,“可惜啊!赵家现在已经无法避免地走向了落魄,赵戎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他们急着想挽回自己的势力,所以赵老爷在知道赵晖想强迫王茵时,第一反应便不是阻挠,而是坐壁上观,事成,他定然以这桩丑闻为要挟,逼迫王老爷同意两家联姻,事不成,他就杀了赵晖。”
白楚汐不太理解赵老爷如此极端的做法,“就因为赵晖会像赵戎那样给家族留下丑闻,就必须要杀了他吗?”
容承宇慢慢解释,“是也不是,赵晖非礼王茵在先,放小点说这是德行问题,放大点说,赵家就欠了王家一笔债,那如果把赵晖杀了呢?事情就反过来了,死者为大,无论赵晖犯下了怎样的错,可他死了,且与王茵脱不了干系,这下就成了王家欠赵家的了。
他原本打算着能以这事为把柄,操纵王家,王家也愿意维护王茵的名声,他们两家就可以合力将这件事推在我的身上,新官上任,就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被贬黜是迟早的事。”
白楚汐慢慢明白过来,不免得有些震惊,“此人心计至此,可见其歹毒。”
容承宇笑着,“他是心思歹毒,可王老爷就是真正的聪明人了,你还记得在府衙时,赵老爷的反应吗?”
白楚汐点点头。
容承宇接着又道,“我之前不过是去找王老爷分析了一下利弊,他怕是在那时就明白过来,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赵老爷给他设下的一个陷阱,并在我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找到了实证。”
听后,白楚汐也不由得有几分佩服,“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之前柴房里的那人,不会是被温衡凑巧发现的吧!”
空气中有些许默契在流转,“他愿意向我们示好我们也乐见其成,这样的聪明人,能不做敌人最好,不过他也有另一层意思,他不想让这件事的真相公之于众,若是真的想,在府衙的时候就会说出来了,而不是在事后送给我们一个将死之人,或许是为了私心吧!他不想让赵家好,可同时也不想打破淞县如今平稳的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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