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容承宇有些不解地看着王老爷。
“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会帮到容大人。”
温衡好奇地走了上前,手背到背后,弯腰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王老爷的对视,即使王老爷的五官都肿得扭曲了,可温衡还是从那眉宇间看出些许不可一世。
他感觉有些好笑,冲着他挑了挑下巴,“那你得说来听听,让我们看看究竟能不能帮上忙。”
王老爷将目光从温衡身上移开,忽视温衡话中的那点打趣,一脸诚恳地对着容承宇。
“容大人之前同我说过,人与人之间的交易是需要筹码的,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是赌上我王家全部的身家性命,也许在未来有一天,能帮容大人大忙,能帮你破解这容家的冤案。”
此话一出,书房里寂静得似乎连风抚过的声音都能听见,白楚汐和温衡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容承宇。
好在,他还算镇定。
趁着容承宇还没有开口,白楚汐紧接着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王老爷摇头,“恐怕要让县主失望了,对于容家案的细节,我确实不知道,这世上知道的人,大概都不能开口了,但是……”
王老爷咳嗽了一下,缓解因说了太多话而带来的面部疼痛。
“我虽不在官场,可不代表对官场上的事一无所知,实话告诉您吧,容大人,当时容家案发生的时候,不只我不相信,这天下有好多人都不相信,大家都在等着,看您能不能破解这盘死棋,能不能推翻由天子一锤定音的冤案。”
“冤案”两个字就像沉重的一把刀,生生地想要剥开容承宇的最后一层伪装,他以为他足够坚强,可是每当他靠近向那真相靠近一步,他都会情不自禁地露怯。
王老爷定睛看着容承宇的脸色,企图看出他平淡不惊面容下隐藏的慌乱。
“容大人,敢同我交易吗?我的筹码,就是保证这些话的真实性,一旦有一天您查出我说得这些话是假的,您大可以去太子面前揭发我,”
容承宇握了握拳,再一次,终于再一次他能接触到有关容家冤案的事情,别看他面上一副云淡风轻,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激动,难以言表的激动。
“你说吧。”
王老爷思索了一番,似乎是在想着这件事究竟是从哪里开口。
“我曾有一个远方侄子,在他儿时就父母双亡,当时和儒还没有娶妻,便把他接到自己家中抚养,那孩子十分聪明,和儒一直视他为己出。”
语罢,他又顿了一下,抬头问对面三人,“根据那本书,你们应该知道我王家曾得罪了宫里面的人。”
白楚汐在脑海中将那小说中的情节又回忆了一下,当时她初读那本小说,就一直好奇他们得罪的人究竟是谁,可惜,直到小说结尾,都没有得罪的人究竟是谁。
“那个人是谁?”
王老爷无奈地深吐一口气,回想起那段时光,他不由得感到几分委屈。
“其实也不算是得罪吧!是我们被那个大人物给玩弄了,我那远房侄子人长得清秀,是我们王家最好看的一个孩子了,且文采卓越,差点就成了当年的探花。”
“差点?”
容承宇清楚科举场上的门道,“是就是,何故于差点?”
王老爷有些冷笑,“即使你再过优秀,可都大不过那些能只手遮天的人。
他被长公主给看上了,长公主不敢收一个探花郎,所以就污蔑他,污蔑他贿赂买题,就像今天污蔑和儒一样,我们在京城没有多少人脉,多少人往死里骂他,有多少人在意事实呢?没有几个,他们或许被授意,或许是嫉妒,都疯狂地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王老爷紧锁眉头,眼睛淡淡地盯着窗外的黑夜,眺望着王家府邸的方向。
“我那侄子自小在家中受着宠爱长大,心高气傲,就算被旁人骂死,也坚决不肯回家,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证明自己的清白,直到皇上撤了他探花郎的名次,他也跟着绝望,想要跳江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边说着,他又回了头,提高了声音,原本波澜不惊的话语中多了几分嘲弄。
“而在这时,长公主出现,上演一套所谓英雄救美的把戏,她先是诱哄我侄子,说只要他进公主府,她就想办法为我侄子申冤,可我侄子不愿意,她后来以恩胁迫,使我侄子不得不成为了他的面首。”
白楚汐也曾听宫里人讨论过长公主的生平,对于她养面首的事几乎是天下人尽皆知,可白楚汐却不知道,原来在背地里,长公主还用着这样强硬的手段,逼迫他人进公主府。
“想不到王家还同长公主有这样的渊源。”
王老爷摇着头,坚决地否定,“不是渊源,是仇恨,我侄子才情艳艳,若非长公主,他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后来他知道了当初的谣言是长公主一手安排的,他心里恨呐!他冒着死亡的危险,给王家送来了一封信,也是他进京赶考之后唯一的一封家书,在那封信刚到淞县不久,他就死了,连尸首都没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成了孤魂野鬼。”
容承宇问道,“信中都说了什么?”
王老爷回想着,掩下眸中嫌恶,“秘密,一个宫廷辛密,也是一桩足以扳倒太子的陈年旧事。”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不知是终于将隐藏多年的秘密说出口的激动,还是为来日不可预测的未知感到恐惧。
“太子与长公主有私情,并且还有一个孩子。”
室内除了王老爷,全都瞪大了眼睛,白楚汐不禁打了寒颤,由于太过于吃惊,她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阵酥麻直冲掠过耳畔直冲头顶,长公主,她可是皇上的亲妹妹啊!
温衡如遭雷击,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由得有些汗颜。
“这一天天都是经历了什么啊这是?”
他不敢置信,回头看着容承宇,又看向白楚汐,再看向黎旬,最终将目光放在王老爷的身上。
终是容承宇最先镇定下来,“这种话可是要灭九族的,王老爷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轻信。”
王老爷试图为自己解释,“如果没有证据,我当然不可能相信,只不过在那信上,还交代了另外一件事。”
他停了下来,眼睛瞪得浑圆,眼球突出,大片的眼白裸露出来,看着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最终,他将这令人觉得恐怖的眼睛定在白楚汐的脸上。
“我知道,在太子的后腰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若不是亲眼看见,太子这样的私密,我等怎能得知?”
王老爷前倾的身子,脸上的可怖更甚,“县主,您自小长在宫中,与太后娘娘、皇子公主关系匪浅,他人不知道,对于这种事情,您也不知道吗?”
白楚汐看了容承宇一眼,面色有些尴尬,这事她还真的知道,是姑奶奶亲口告诉她的,儿时她去宫中玩耍,还曾不小心看到了那胎记,她点了点头,“确实有块胎记,可是……”
想到了那个威严又不苟言笑的长公主,白楚汐又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也不能说他们之间就有一个孩子,这种事有悖伦理。”
王老爷听不进去她的话,直接摇头,“我不相信我侄子会骗我们,而且在我侄子死后,我们家也去京城打听情况了,就是这么一打听,就给我家招了灾,长公主想方设法地陷害我们,或许想着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窝也是杀,我们只不过是县城里的一个小家族,又怎能跟皇族作对?”
激愤过后,王老爷的情绪终于镇定了下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与,也就是你们知道的小乞丐,他去公主府做了内侍,后来得了恩宠,我王家才避免了灾祸,可是,在他死后,有一封信交到了和儒的手中,他说长公主在行宫养了一个孩子,非主非奴,或许我侄子的死跟那孩子有关。”
“说不通。”容承宇将信将疑,“我虽与长公主没有来往,可是太子的秉性我还是有几分了解,就算是长公主想,他也不会让这样的一个孩子存在世上,更别说让他待在京城了。”
王老爷继续争辩,“公主与面首有了骨血又不是没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如果不是那孩子见不得光,何至于躲躲藏藏?而且,长公主对那孩子极为在意,见过他的人不是公主的心腹,就是死人。”
容承宇思虑良久,这件事谜团太多,若相信,就走上了一条永远也无法回头的路,若不相信,凭着他这些年的暗中观察,太子与长公主确实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了他的话,“所以,这也是你王家女儿远嫁的原因?”
王老爷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凝滞,“是,我王家也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差点没让整个家族分崩离析,我们再也遭受不了这样的祸,索性就把女儿全部远嫁,免得被大家指指点点。”
王不想过多地谈论这件事,只是抬头目光炯炯有神地射向容承宇,“容大人,我今日所说,可谓是诚意十足,你容家案,源自太子,想要翻案,就必须扳倒太子,我的话可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您可会帮我?”
容承宇拨弄着手中茶盏,室内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他的脸上,良久,只听他面不改色地开口,“你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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