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曼妙女子,头戴面纱,与其他女子满头珠翠不同,她仅仅用三支镂空的发簪挽住长发。
微风浮动,碎发飘扬,虽看不清她的脸,但白楚汐觉得,这女子应当也是极美的。
女子款款走到白楚汐的面前,拿着手绢微微福身。
“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白楚汐支起下巴,做状认真想了想,“就唱杨花奏吧!”
她没听过这曲子,只是见在那本反复地提到了这首曲子,为此她还特意问了王老爷,可惜王老爷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渊源。
那女子听见白楚汐的话,微微愣了一下,转身到对面抚琴,琴声袅袅,歌声凄凉婉转。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已经日薄西山,傍晚的余晖透过门窗洒进来,室内笼罩着一片暧昧的橘黄。
有几位小厮在楼道稍微胡闹的地方挂上了红色的小灯笼,一楼的舞女们不再跳舞,一些个喝得伶仃大醉的老爷被侍女们半扛着朝厢房走去。
酒足饭饱,白楚汐也听够了曲儿,忽视旁边歌姬亮晶晶的眼神,扔下一个金元宝,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了春香楼。
为了能让这里的人记住她,她可算是狠下心来拿钱砸了,希望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而在白楚汐离开春香楼的那一刻,容承宇也找到了王老爷被“杀”的证据,直接叫来了人证,让人闯入了赵翼的府邸。
官吏们搜寻许久,也没有瞧见赵翼的身影,他们猜测赵翼是提前得了消息躲了起来,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地去了赵老爷的府邸。
而赵府大门紧闭,任凭官吏们怎么敲,他们都是不开门,正在官吏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容承宇直接发话,“砸门。”
所有官吏倾巢出动,直接将赵府的大门砸了个稀巴烂。
这动静不仅吓坏了赵家人,连周遭看热闹的百姓也被吓坏了,他们不知道原来这容大人还有如此刚硬的一面。
官吏们将赵府翻了个底朝天,但可惜的是,还是没有找到赵翼的身影。
他们几乎将赵府记得房间挨个挨个的搜了个遍,连床底下,能藏人的箱子里也不肯放过,但在去赵府祠堂搜查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
不知怎的,官吏竟打翻了赵晖的牌位,其实他们也对这种事极为忌讳,原本好好再供奉几炷香就行了,可赵夫人发疯一般冲了上前,说他们打扰了她儿子的安睡,完全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赵夫人大闹了一顿,最终中赵老爷出面才避免了一场恶战,经此一闹,官吏们也不敢在赵府里面找人了,纷纷都离开了赵府。
当白楚汐从春香楼回来的时候,便见容承宇脸色有些沉沉地坐在窗前,手中执棋,自己与自己对弈。
白楚汐坐到了他的对面,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你那边可有什么进展?”
“啪”的一声,容承宇也落下一子,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赵翼不见了。”
“不见了?”白楚汐有些吃惊,“他的身形不是普通人能够模仿的,按理说他站在人群中,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才是,你不是已经在赵府周边布下人了吗?”
容承宇右手执子,轻轻地来回摩挲着,“昨儿个夜里还见他进了家门,今天就一直没出过门,可是我们的人已经进去翻了个底朝天,根本就没瞧见他的影子。”
白楚汐想就想,“会不会是他府中有什么暗道机关之类的?”
容承宇点头,“我也起这样想的,所以已派了懂些机关术的人过去查看,相信过不了多久应该就有答案了。”
语罢,他抬头看着白楚汐,眼神中有些隐隐地担忧,“这两天我再多派些人守在你周边,你去春香楼只管慢慢调查,千万不要张扬。”
白楚汐显得更加淡然,“你放心吧!我今天在春香楼待了一天,都没人识破我的伪装,就连经验老道的老妈妈都没认出来我是女子,从春香楼出来后,我又在城中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处偏僻的客栈,把那身行头换了,这才敢回府的,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听见她这么说,容承宇也微微放心,“那你在春香楼待了一天,可有什么发现?”
白楚汐用两根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面色有些“今日听了一天的曲儿,那里面吵得我头痛,没发现里面的人有什么异常,但是,我觉得有些古怪?”
容承宇有些好奇,也下棋了,将拿起来的黑子又放了回去,问道,“何来古怪?”
白楚汐有些迟疑地摇摇头,语气不是十分肯定,“我觉得里面的人太少了。”
闻言,容承宇禁不住挑了挑眉,他之前也曾去春香楼看了一眼,当时可是把里面的莺莺燕燕全部拉了出来,人,可不算少。
白楚汐知道他不相信,接着解释,“我说的不是全部人少,而是里面干杂活的人相对来说少了。”
容承宇前倾了下身子,似乎是没听明白她的话。
白楚汐一点点引导着他,“你知道开一家店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容承宇没细想,直接回答道,“本钱?”
“不是。”白楚汐微微摇了摇食指,“是掌权、分权与管权。”
白楚汐从另一边拿出了她平时看的账簿,厚厚的一摞,被分为了不同颜色的两类。
“之前没管过什么店铺经营,我对里面的门道还不太懂,可自从我成了这些店铺的东家之后,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一个店的经营,不亚于一个小地区的管理,每类人之间都要各司其职,管账的不管货,管货的不管卖,相互之间彼此牵制又相互平衡,这样一个店才能经营得好。可只有牵制是不行的……”
白楚汐又拿出了一个比其他账簿更厚的本子,腾空地架在那两摞账簿之上。
“还要有集权,把那些散落在各方的权力集中在少数人当中,店里面的人,就好像是一个倒放的锥子,越往上的人,层级越高的人,是越来越少的,可是春香楼中的场景,貌似是……本末倒置了。”
容承宇也来了兴趣,“怎么说?”
白楚汐细细回想了一下,“我发现春香楼中的女子虽然都不是清倌,但她们之间也是层级的,层级越低的,妆容越花,伺候人也更加频繁,陪笑陪酒,什么都做,可层级相对高的人,妆容相对来说淡雅一些,他们对待那些寻常客人,是不怎么近身的,只有一些个女子惹了客人不快,她们才会出面,就类似于一个个小管事。”
白楚汐数了数手指头,“我在里面的时候大概算了一下,按照平常的客人数量,七八个低级舞妓配一个‘小管事’就绰绰有余了,可春香楼里面却足足配了多一倍的人。”
边说着,她有些疑惑向容承宇看去,“为了让生意好一些,不是会安排多一些层级较低干活又多的舞妓吗?他们又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平时不用怎么干活,而相对来说又位高权重的人呢?”
听白楚汐这么解释,容承宇也琢磨出不对来,但这种事也不是一时就能想通的,既然是秘密,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人发现。
他有些赞赏地向白楚汐看去,“小汐聪慧,是我粗心大意,之前竟没有发现。”
白楚汐看破不说破,他哪是看不出来,而是性子清高,又怕她误会,所以在对待春香楼的事情上,总有着几分割裂,他想查清楚,但又不想太靠近,他把自己视为一个局外人,而不是一个试图去融进去的“嫖客”。
白楚汐笑了笑,“今日我算是踏进春香楼的大门了,至于这真相如何?再过几天说不定就能知道了。”
她故作神秘,容承宇也不过问,在鬼点子上,他还真比不过她。
两人还想着再下一盘棋,门外传来了些许细碎的脚步声,“大人,好像有人发现赵三爷的踪迹了。”
容承宇眼睛闪了闪,“好。”
他又回头对着白楚汐说道,“我去去就回,若我回来晚了,不必等我吃饭。”
“好。”
白楚汐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离去,转身又去库房拿金子去了,想要春香楼中的人开口,不继续砸钱是不行的呀!
可就在容承宇走后不久,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黎旬大怒的呵斥声。
白楚汐皱了皱眉,向门边李嬷嬷看过去,李嬷嬷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刚准备探头出去看,便见有一个人猛地推开了大门。
是赵夫人。
白楚汐大吃一惊,不仅仅是吃惊于赵夫人为何会突然出来在容府,更吃惊于她现在的状态。
先前那个雍容大气的贵妇怎么会成如今疯疯癫癫的模样,看着她阴恻恻的眼神,白楚汐心里有些发怵,可现下府中会些武功的小厮都被容承宇叫走去抓赵翼了,不然赵夫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能闯进来。
“你们还我儿子的命!”
只听赵夫人大喊一声,她袖中竟然藏一匕首,“唰”地一声,匕首就从鞘中被抽了出来,冷冷的寒光使它看起来锋利无比。
“赵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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