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小说 > 科幻小说 > 嫁罪臣 > 第44章 他不叫王与

得了消息的李嬷嬷和玉珠早就在门边等候了,等看白楚汐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两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玉珠的眼睛哭得红红的,李嬷嬷也对着墙壁左拜右拜,嘴里囔囔着感谢上天神仙的保佑。

        白楚汐哄了她们好久,才算是让她们彻底平静下来,抬头看见容承宇正往后院走去,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一开门,便看见温衡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喝着茶水,显然,他在这已等候多时了。

        “人呢?”

        温衡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在里面睡着呢!还没醒。”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王老爷也从外头赶了回来,看见他来,温衡立马站了起来,拉着他往里走。

        “来来来,你过来看看,里面这人你是不是认识?”

        王老爷顺着门缝去看,又想了想,摇了摇头,“未见过。”

        “啧!”温衡有些不放心,“你再仔细看看,这人一定跟你王家有什么关系,或者跟王和儒有什么关系,不然她周章陷害你家做什么?还是你王家又办了什么亏心的事?”

        闻言,王老爷赶紧否认,“绝对没有!”说着又趴在门缝里瞅了好久,再抬头时,面色已经有些变了。

        “她……长得有点像王与。”

        温衡挑了挑眉,“那个被王和儒捡回家的小乞丐?”

        王老爷不是特别肯定地点点头,“有点,但……时间过得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

        “算了。”温衡摆了摆手,也不逼着王老爷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回头看着容承宇,“不若,我们用王与诈一诈她?”

        容承宇表示赞同,“她定和王与有什么关联?”

        恰逢此时,里面的人也动了一下,容承宇和温衡对视一眼,先后进入内室,白楚汐和王老爷则坐在外边借着门缝观看。

        “哎嘿,姑娘醒啦?”

        温衡打着折扇,一脸温和的笑意,可那姑娘根本就不接招,恶狠狠地瞪着温衡,她可没忘就是谁把她一巴掌拍晕带到这儿的。

        “你们这是在囚禁我,等我阿婆发现了,饶不了你们!”

        她口中的阿婆,正式春香楼的老鸨。

        姑娘没认出温衡,可她看了看旁边的容承宇,即使没见过他,可通过轮椅,她也能猜出此人是谁。

        “容大人,你可是淞县的父母官,若是被我阿婆知道你关押了我,她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温衡有些赞赏地看着这姑娘,“你还挺聪明伶俐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来威胁我们。”

        容承宇没跟她动什么口舌之争,从袖中掏出一张身契,一句话便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你口中的阿婆,已经把你给卖了,她身上有几桩旧案,不过是吓一吓,她就全招了。”

        温衡大喇喇地坐在旁边,“说吧,你为什么陷害王和儒?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那姑娘秉承着死活不认账的态度,“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王和儒?什么指使?”

        “王与是你什么人?”

        容承宇开门见山地问道,姑娘微微脸色一变,态度比方才更冷,“不认识。”

        温衡看了姑娘一眼,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悠哉地枕着胳膊,不知是对着容承宇说话,还是对着旁边的姑娘说话。

        “你说这王与还真是可怜,当年费尽心思,以自己姓名相抵这才救了王和儒一命,现下王和儒又被人陷害,说不准明日就会掉了脑袋,要是这王与知道了,指不定心里该多么伤心……”

        眼瞅着温衡还要絮絮叨叨地说下去,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她不叫王与!”她歇斯底里地喊着,似乎这名字让她感觉到耻辱。

        “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他吗?”

        姑娘不回答,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他不叫王与。

        容承宇眼睛闪了闪,将一本书放在姑娘的面前,那是他之前从王和儒书房拿出来的,字迹似是男子笔锋,却与王和儒的字迹截然不同,料想会跟王与有些关联,他便拿过来查看。

        “我知道你恨王和儒,可是你看看这字迹,看看他写得的诗文,他曾经定然也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少年,王和儒有错,但到底给了他十几年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在王与心里,他是不愿意你这样对待他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姑娘流着泪,将那本书抱在怀中,如视珍宝地一遍遍摩挲着。

        “他叫元磊,是我的亲弟弟,他两岁那年,我带着他去河里抓鱼,那时他就在我身后不远处,可等我一回头,他就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爹娘在寻找他的途中含恨离世,我找了他十几年,终于有了他的消息,可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进了公主府,成了一个太监,那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姑娘怨恨地抬头,眼中有悔恨有愧疚,“我又千里迢迢地去了京城,想尽办法才与他相认,我想进公主府做奴婢,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他,陪在他身边,可他不同意,做主给我牵了一个婚事,是一个才子,他叫薛齐。”

        “薛齐……”容承宇和温衡互相看了一眼,正是前几天在春香楼死的那个考生。

        “你与薛齐早就认识?”

        姑娘点了点头,略微苍凉地笑了笑,“何止认识,我们曾经差点就成亲了。”

        她强忍着泪水昂了下头,“当年磊儿招惹了祸害,薛家得了风声,二话不说就退亲了,这原本没什么,我心中也不怨,可是退亲之后,他们联合一众邻里,非说我拿了他家的什么传家宝,在我院子里抄家伙,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还有那个院子,也被他们强行霸占,那都是磊儿一点一滴给我存下来的。”

        因着生气,姑娘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让自己略微平静下来。

        “我原本想要报官,可平时公主府里负责联系我跟磊儿的奴婢突然说,磊儿被关起来了,生死攸关,我当时慌了神,就没再管薛家,一封信一封信地往王家送,就期盼着王家能帮帮我们,可我送出去的信,无一不石沉大海,我就这么等着,到最后等来了磊儿死的消息,他是被人生生打死的,身上的骨头都断了,等我安葬好磊儿后,我想着去薛家寻仇,可我的院子被他们卖了,他们早就逃出了京城。”

        说着说着,姑娘的眼睛开始变红,“所以,我恨薛家,更恨王家,他们道貌岸然,他们忘恩负义,他们草芥人命,他们都得死!”

        “所以,你再遇到薛齐之后,就想办法把他给杀了?”容承宇出口问道。

        “杀?”姑娘冷笑几声,“我根本就没杀他,我嫌他脏,他是自杀的。”

        温衡紧锁眉头,“怎么可能?他可是中毒死的。”

        “中毒就一定是别人杀的吗?”姑娘笑着反问,“当年他们家拿走了我和磊儿的钱,全都用来让薛齐考取功名了!”

        语罢,姑娘有些幸灾乐祸,“可这么多年,薛齐竟是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他爹娘嫌丢人,对他不是打就是骂,折磨得他精神早就不正常了。”

        “那传闻王和儒泄露的考题又是怎么回事?”

        姑娘想了想,“也就半个月前吧!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就夹杂了这么一张考题,信上说,只要我想办法把这考题塞到一个考生身上,顺带再让王和儒在场,王和儒就定能身败名裂。”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想看看王家什么败落,我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呢?别人不知道王和儒喜欢男人,我心里可是门清,这件事我根本就办不成,后来突然有一天,春香楼里面就安排了男妓,我这才有了机会。”

        容承宇听出了她话中隐藏的信息,“也就是说,春香楼的事情,是这阵子才安排的?”

        姑娘点头,“是。”

        容承宇眯了眯眼,看来太子在淞县开这春香楼楼,本就是冲着他来的了。

        姑娘接着又道,“我原本是想随便拉一个考生完事的,可薛齐非要自己往上撞,我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什么牵连,大吵了一架,他放狠话说一定要让我后悔。”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所有人都以为薛齐是被别人杀的,实际上是他自己准备的毒酒,就是为了陷害我,但不凑巧,当时王和儒也过去找我了,王和儒已经知道我是磊儿的姐姐,将错就错,就担下了这个罪名。”

        温衡在旁边忍不住开口,“所以说,是王和儒怕你受到伤害,毕竟在妓院里死了人,妓院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会选择把侍奉的女子推出来顶罪,无论人究竟是谁杀的,根本就不重要。王和儒替你顶了罪,你转头就把考题塞到了薛齐的身上,自己玩了一招金蝉脱壳?”

        “不然呢?”姑娘抬头反问,“我难道还要谢谢他大恩大德吗?不是他,我弟弟怎么可能会死?我原本就想让他死,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我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温衡摇着头,叹着气,“你们之间的账啊!一笔接着一笔,这不像算钱,算来算去就能算清的。”

        姑娘也跟着有些迷茫,“其实说实话,在薛齐死后,我对薛家的恨也烟消云散了,可是王家的账,我绝对不会忘,磊儿受辱,被折磨至死,王家脱不了关系,他们收养磊儿,我感激不尽,可磊儿是因为他们进的公主府,若最后他们肯出手,我就能救下我弟弟,我恨他们过河拆桥、冷血无情,所以王家的人,一个都别好过,若你们将王和儒救出来,我就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我要他们身败名裂!”

        “不可啊!”王老爷从门外冲了进来,方才的话他已听得清清楚楚,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神情有些复杂,“王与……元磊的事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收到你所谓的什么信!”

        “你胡说!”看见王家的人,那姑娘就跟炸了毛一样,“当时我明明亲手把信寄出去的,你们怎么可能收不到?”

        王老爷摇头,“王与进京后,从京城来的信,总共不过两封,一封是我侄子的,另一封是王与的,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一封从京城来的信,要么是你寄错了,要么是有人把你的信拦下来了。”

        姑娘开始情绪激动起来,她不能相信这么多年的怨恨,其实是一场乌有,“我不信!是你们王家见死不救!”

        王老爷对着她深深地鞠躬,“王与的大恩大德,我们记在心里,但和儒秉性我信,他若知道王与有事,怎可能不救;你也见过和儒,你扪心自问,若不是你透漏王与姐姐的身份,和儒会去春香楼吗?他真的是为那里的男妓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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